《偷安》程智

30、约见罗列

　　送走马四海，文宗泰去找何坤。何坤告诉他，款已经付了，然后又说：“师傅，您看邓总不在多误事，给余浪开个付款的权限吧。这些日子我观察着，挺稳当一人。为人和气做事踏实，跟大伙相处的也好。”文宗泰对余浪印象也不错，嘴里却说：“财务的事邓总安排，以后有付款提前打招呼。”何坤不死心，咧着嘴说：“师傅，邓总怎么说也是京锐的人，看你平常和侯总怎么对她，她又怎么对咱们。余姐是咱们自己人，有自己人不用，干嘛用外人啊？”文宗泰抬眼看着他，压低声音说：“什么是自己人什么是外人，我还没说话，你倒分的挺清？以后配楼里，所有部门所有人的工作你都可以参与，唯独财务部不行。你转告余浪，邓总不在找侯总，侯总不在找我。”何坤知道越界了，忙陪着小心说：“是师傅，我错了。”
　　文宗泰向四周看了看，突然问他：“邓总去哪了，都没见着？”
　　何坤说：“楼上楼下都找遍了，打了几次电话，一直占线。”
　　文宗泰觉得自己昨晚上的话说的有点重，想她一个女孩儿家家的，人家已经说了资历浅没人脉，更何况那么大的数额，确实为难她了。他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恶。明明动动手指就能拿几个亿过来，偏偏逼着个小女孩儿哭天抹泪满世界求人。又想到，她性格偏激有股不服输的倔劲头，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自己的错。于是忙跟何坤说：“给高洁总部的人打电话问问，邓总还有没有其他联系方式？”何坤答应一声，忙去打电话。
　　文宗泰回到办公室，看着那几张燕南的地图，心里越发不忍起来。于是拿起手机，给李大为打了个电话。刚和李大为通完话，翟占峰的电话进来了，一接通就听电话里咋咋呼呼的说：“老文，你猜我跟谁在一块儿？”文宗泰没心情跟他逗嘴，直截了当的说：“我有正事，你有话就直说，别跟我逗闷子。”翟占峰说：“没劲儿，我跟小红在一块儿呢。你猜怎么着了，他腿瘸了。你知道怎么瘸的吗？你肯定猜不着……”文宗泰没心情在一个小流氓身上浪费时间，把手机扔在桌子上，信步走了出去。
　　话说在燕南行宫大街东北拐角处，屹立着一座三十几层的豪华酒店--伊人佳作。每当夜色降临，这里都豪车云集流光溢彩。文宗泰站在伊人佳作的2909房间，看着天上闪耀的星光再看看楼下众生的乱像，心里五味杂陈。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下午了，门外的何坤从没见他这样过，有点六神无主了。他看看表，觉得时侯到了，于是推门跟守在门口的何坤说：“跟我去趟虎哮峡。”
　　虎哮峡是本地一个有名的农家院，老板李义山承包了一条四五百米的山谷，又在里面养了十几条猛虎，名字便由此得来。虽打的是农家院的招牌，可里面招待的都是非富即贵，因为一晚999元起的住宿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消费的起的，更别提动辄上万一瓶的酒。十几分钟后，文宗泰到了。早有一个服务人员过来接待，带领着他进了一间包房。
　　进了房间，文宗泰招呼也没打，先把衬衫脱了。侯旭宏笑呵呵的说：“早知你火大，苦瓜都备好了。”文宗泰挨着他坐下说：“我决定了，不等了，开工。”“这就对了，咱们那个王总指望不上，等也白等。”侯旭宏说。文宗泰说：“罗列一会儿过来，我让大为那边先给他打了2000万，材料物资由他选，包工包料，和以前一样。”侯旭宏点点头说：“老罗这人，就这点好。手上工程一大把，一接你电话，马上颠颠跑过来，朋友就该交这样的。”两人正说着，罗列、陈峰、石立春来了。文宗泰赶忙招呼他们坐下，让何坤开酒。
　　经过一个夏天，罗列更黑了。侯旭宏看着他一张脸打趣道：“脸黑了一层，不知心是不是也跟着黑了。我把丑话说前头，燕南这活儿没赚头，想赚钱可以撂挑子了。”
　　罗列黑着脸说：“你的钱我是赚不到了，老文的钱我再赚二十年没问题。”
　　众人呵呵笑了。
　　侯旭宏啐了一口说：“几天不见，骂人的工夫见长。别说嘴，这次工期紧，质量还不能差。不然我这多半辈子的名声就毁你手里了。”
　　“质量不会差，工期是问题，这事咱们还真得好好研究研究。立春是专家，听听他的。”罗列说。
　　文宗泰摆摆手说：“好久不见了，先踏踏实实吃顿饭，今儿中平不在，明天回伊人佳作咱们好好聊聊。立春把大块画画，我和老罗听大方向的东西，细节你们去碰。”
　　石立春说：“好。”
　　文宗泰对侯旭宏说：“抽空和林绡打个招呼吧，王总可以不理，这事他还是知道的好。”
　　侯旭宏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说：“估计他现在也是热锅上的蚂蚁，燥的很。”
　　罗列哼了一声说：“我说你们俩，英雄了一辈子，这件事上怎么这么畏首畏尾的？要是根据原定计划开工，用的着这么慌手慌脚的。爱没什么没什么，市政府支持镇政府支持老百姓愿意就行了。”
　　文宗泰吐了一口气说：“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不是京供一家的事，到现在两家还为出资扯皮呢。建了，十几亿的资金，不算国资注资还有7个多亿，这么大的资金谁愿意垫？”
　　“王总也是，不是他主导的吗？跟那李力还是老战友，怎么现在出问题了？”罗列问。
　　“他呀，跟谁都不长久。”侯旭宏喝了一口酒，感慨的说。
　　文宗泰又开了一瓶酒，王天明和李力的事他不关心，他只是觉得，自己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待了多半年，得有些成就出来。他倒了一杯，自顾自的喝起来。侯旭宏冲罗列使个眼色，低声说：“这些天，人都神经了，再不开工非憋出病来。天天在那园子里折腾那点菜，那两头猪。”
　　罗列刚要说点什么，李义山举着酒杯走进来，众人忙站起来。侯旭宏说：“我们聊点正事，你忙你的去吧。”李义山说：“不为见你，文总、罗总和这三位兄弟好久不过来了，我过来见见。”然后又让身后的服务员上了几个菜，说：“文总喜欢吃羊肉，今天新宰的，不比老何那边的差，多吃点，文总都瘦了。”文宗泰举着杯和他喝了一杯说：“忙过了这段，我过来跟您学学怎么调教老虎，记着给我留出时间。”李义山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