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安》程智

21、小辣椒和老狐狸

　　邓拓进了厨房，见满满一屋子人顿时愣住了。扭头问侯旭宏：“有客人？”文宗泰走过来说：“是新入职的同事。”然后指着众人介绍道：“各位，这位是公司的财务总邓拓邓总。”又给邓拓一一介绍在坐的人，说道余浪和陈晴的时候，贴在她耳边说：“朋友介绍的，专业上还需要你把把关。”
　　王中平去楼上拿了把椅子，邓拓坐在侯旭宏和文宗泰中间。文宗泰给她倒了杯酒，侯旭宏亲热的给她夹了块鱼，然后说：“大人刚才没在，我正说祝酒词。说了首先、其次，说到再次了。大人要不回来，我这再次还真没下文了。如今有了，再次，让我们欢迎财神爷回家。来，大家共同举杯干一杯。”
　　众人纷纷举起杯一干而尽。只有邓拓不胜酒力，只抿了一小口。侯旭宏吃了口鱼，夸赞道：“小余这鱼做的好，这么一会儿工夫，不错！”然后又对文宗泰说：“书记，你后继有人啊。”文宗泰笑笑，偿了口凉拌菠菜说：“确实不错，看来在家没少做菜。”余浪拿着筷子，得意的夹了一块白肉给邓拓，说：“邓总，您偿偿这水煮白肉。”邓拓说声‘谢谢’，放在嘴里偿了偿，一点不腻，反而有股香香的味道，于是笑着说：“好吃。”余浪听闻，忙起身又给她夹了一块。
　　翟占峰看着几人有来有去，酸溜溜的说：“别在那耍嘴皮子，跟人学学做点东西出来。来了两个多月，啥也没见着。”
　　邓拓看也没看他，指着一盘甜点说：“那也是余姐做的，是什么？”
　　余浪指着丁丁说：“丁丁做的甜点，叫什么，跟我们说说。”
　　丁丁羞答答的说：“蓝莓宝塔，做蛋挞没做成，变了形了，所以改名宝塔。”
　　众人哈哈笑了。
　　侯旭宏拿了两块，一块给邓拓一块自己吃，边吃边说：“好吃。”
　　众人边吃边说说笑笑，气氛颇为温馨。
　　饭后，余浪、陈晴和丁丁收拾碗筷，其他人都回了办公室。邓拓站在大厅里，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好像离开几天，不认识了一般。文宗泰手里举着份报纸，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打量她。侯旭宏也坐在那儿，不错眼珠的看着她，好像等着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邓拓楼上楼下走了两遍，然后挨着两人坐下，锁着眉头说：“我走了几天，一点儿没变。”文宗泰问：“院里多了几个大活人，还不叫变？”提到人邓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问他：“文总，你的猪圈可垒好了？我都着急看你的小猪仔了。”侯旭宏哈哈哈哈的笑起来，指着文宗泰说：“你的小猪仔。”邓拓抬手打了他一下，嘴里说：“就你挑事，为老不尊。”侯旭宏不管，依然笑的前仰后合。文宗泰为难的说：“大人不回来，猪圈不敢垒。”“为什么？”邓拓问。“因为他跟朋友说好了，猪圈垒起来，朋友把小猪给他送过来。可他兜里没银子，朋友把货交了，没钱给人家，多伤面子。”侯旭宏说。邓拓听了，笑嘻嘻的说：“没钱养猪拿什么养人呐？难道他们几个也是京供集团给发工资？那可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两人一愣。
　　侯旭宏说：“领导上了一趟帝都，怎么倒变的小家子气了？没给我们带点东西回来？盼星星盼月亮盼的嗓子眼都着了火，领导别再跟我们兜圈子了，给我们个信儿吧。”
　　邓拓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说：“我工作时间短，认识的人少，也没有门路。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点钱回来，可是有条件的，你们答应了，钱这两天就到账，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文宗泰问：“什么条件？”
　　“有利息的，银行同期贷款利息。”邓拓说。
　　侯旭宏皱着眉头说：“有利息咱们还去银行借呢。这是哪的朋友，不靠谱！”
　　邓拓说：“李力。”
　　侯旭宏一激灵，眨着眼问：“哪个李力？”
　　邓拓觉得好笑，心想，撞枪口上了吧？于是扬着头噘着嘴佯装苦闷的说：“就是京锐集团的董事、华创的董事长、高洁的总经理。”
　　“呀呀呀，”侯旭宏赶忙抽了自己两嘴巴，压低声音说：“刚才什么都没说，现在重来。我说领导，这就是你不对了，李总是总公司的总经理，借钱得往外借，怎么还是借到自己家里了？不能算数。”
　　“是往外借了，李总是李总，出钱的是华创不是高洁。我就这么点本事，没门路了。”邓拓嘟嘟囔囔的说。
　　侯旭宏看看文宗泰，两人对视了两秒钟，然后侯旭宏笑眯眯的对邓拓说：“那领导借了多少钱啊？”
　　邓拓听这口气，不知他到底急还是不急，运了口气，伸手比划了个二出来。
　　“200万？”侯旭宏倒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有说话。
　　“2000万。”邓拓说。
　　两人一愣，文宗泰想了想说：“太少。”
　　邓拓扬起头，撅着小嘴说：“2000万诶？你们以为李总那么好说话。跟他借钱，就好比从老虎身上拔毛。我哭天抹泪的磨了他四天，他才松口。”然后双手一摊说：“我就这么大本事了。就这，他还让我写保证书。保证国拨资金到位后，马上把钱还回去。”
　　侯旭宏和文宗泰说：“老文，你看这样好不好。现在咱们也没别的来钱的门路，领导既然费劲巴力辛苦找来了，咱们先用着。”
　　文宗泰说：“好。不过工程开工后，这点钱哪也不到哪，我想着还得找个两到三亿。”
　　邓拓眼都直了，呆呆的问：“还是我找？”
　　文宗泰说：“领导走了四天，进账2000万。我和侯总6个多月也没见到这么多钱。当然了，两三个亿也不是小数，领导也不必着急上火，我和侯总也不催你，工程开工的时候拿的出来就行。”
　　邓拓低着头噘着小嘴犯起了愁，想想李力那张脸就发怵，一辈子不打交道才好。或者有造化，现在见不着最好。心里盘算了一番，慢吞吞的说：“分公司京锐和京供一半一半，能不能从京供借点？”
　　两人低着头皱着眉头半天没言语。
　　邓拓看他们这副模样，不禁百爪挠心，略一沉吟咬着牙说：“要不这样，京锐参股了一家银行，我再找找李总，从银行借点，让京锐和京供不管哪边做个担保。自己的银行，利率也好谈。”
　　两人眼睛一亮，不约而同的说：“这主意好！”
　　文宗泰拿起报纸，一边翻看一边说：“下午继续垒猪圈，明天把我那两头猪拉回来。”侯旭宏喝了口茶，拍拍肚子说：“钱真是个好东西，收拾收拾食堂，再招两个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