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安》程智

198、邓拓回京锐

　　第二天一早，邓拓跟刘苗请假，说京锐集团有工作安排，通知她回去，刘苗二话没说爽快的答应了。回到位于东二环的京锐集团总部，邓拓一脸茫然的四处打量着。自从去了华创，她已经很少回这里了。如今廖峰不知出什么幺蛾子，定要她回来。刚要上楼，只听后面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过来：“邓拓，你怎么回来了？”
　　邓拓扭头一看，是黄信。她喜出望外的跑过去，叫了声：“黄姐。”黄信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然后说：“瘦了。在那边操心吧？快点回来吧，哪怕在华创呢，也比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强。好好一个大姑娘，都让他们给耽误了！”邓拓苦笑了两声说：“廖总说有事，让我回来。”黄信一愣，把她拉到一边悄悄的说：“最近跟庄总闹的特别僵。这不李力出事了吗，她的小尾巴可翘起来了。一个副总监，动不动就拿着一把手的架势指挥这个指挥那个，部门的人都特烦她。小苗她们几个上周轮流请假，都躲着她。一会儿你见了，能忍就先忍着，忍不了你给我个暗号，我给你搬救兵。”邓拓感激的点了点头。
　　进了财务部，人们都到齐了。大家见了邓拓格外亲热，问长问短的。京供财务处以老人为主，京锐则不同，都是新毕业的大学生或者工作两三年的。大家年龄相仿，共同话题也多。围在一起聊起别后的情景，邓拓不禁感慨万分。想起这一年在燕南，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如今见了这一帮叽叽喳喳的伙伴们，眼泪开始打转了。
　　廖峰让邓拓过来，自己却没来，把邓拓晒在财务部一上午。倒是财务总监庄莹称机把邓拓叫到自己办公室，问了些高洁公司的情况，又说了许多表扬的话。临走，还把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一条围巾送给她，说是财务部每人都送了一条，只剩这条了，你赶上了，就拿去吧。邓拓见她这副模样，心头不禁‘咯噔’一下。回想几个月前，她还因为2000万的事专程找到分公司教训自己，如今再见面，往日里霸王似的人物，竟要夹起尾巴做人了。唉，真是难为她了！邓拓不禁感慨世事无常。于是顺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在地摊上买的扇子，送给她说：“这个季节送这东西不合时宜，只是凑巧看见，觉得喜欢就买了。庄总不嫌弃就收下吧。”庄莹拿在手里，打开看了看，笑着说：“除了你，不会有人送我这东西。不对，应该说，除了你，没人会买这东西。不过经历了这些个事，你的为人我最清楚。如果其他人这时候送我扇子，我绝对把她骂出去，你不一样。邓呀，姐姐以过来人提醒你两句，做人多留个心眼，别太实在了。”
　　别了庄莹，邓拓满怀心事的走到二楼的图书馆。不知为什么，她最近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不管身在何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地方。正坐着发呆，黄信来了，拉着她去吃午饭。邓拓愁云惨淡的说：“不饿。”黄信嗔怪的说：“还不饿，瞧你这把骨头。庄总跟你说什么了，没骂你吧？”邓拓摇摇头说：“她的大树倒了，开始学做人了。送了我条围巾，还夸了我一通。别说，她不表扬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好呢！”黄信咯咯笑着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是她发话，你能被发配到燕南那鸟不拉屎的地儿。李总倒了，她又来卖人情，晚了！”邓拓皱着眉头问：“李总到底怎么回事？华创一点信儿都没有，只是换了任总过来，连个正式的会都没开。不是同事说，我都不知道。”黄信摇着头说：“不知道最好，领导的事，咱们没必要知道。他走了，有别人呢，离了谁都转。”“李总走了，不在京锐了？”邓拓问。黄信叹了口气说：“没走，还挂着华创董事长的名呢，集团的董事好像辞了，不怎么来公司了。任启松只是华创的总经理，不过代行董事长的职责。”
　　吃过午饭，邓拓给廖峰打电话，说自己在集团等她，问她什么时候过来。廖峰在电话里咋咋呼呼的说：“你在集团做什么，不是应该在京供吗？”邓拓忍了忍，问：“没事吗，没事我就回去了。”廖峰停顿了下，然后说：“既然回去了，问问大伙儿有什么工作，帮着分担分担。这一年具体工作你也没做，手都生了吧？你才多大，不要本事没学全，人就先官僚起来。对个人成长不利啊！”邓拓嗯嗯答应着，廖峰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邓拓和财务部的人打过招呼，准备离开了。她愁肠百结的在京锐集团的大厦前转了几圈，又站在地上，仰着头看了看那高耸入云的楼体，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忧伤。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于是，心里默默念叨着离别的哀辞。
　　邓拓正在发呆，突然从楼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径直冲她走过来，到了跟前笑眯眯的说：“邓总，林总想见见您。”邓拓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问：“哪个林总？”来人一愣，嘴角抽动了两下说：“集团总裁林凤志林总啊！”邓拓一激灵，像大梦初醒似的，突然意识到自己离开京锐太久了，连自己的老板都不记得了。她低头想了想，结结巴巴的问：“林总找我有事吗？我手边有点事，要赶紧回去。”
　　“没事，就是想你了。”伴随着说话声，林凤志笑着走过来。
　　邓拓一惊，忙走过去说：“林总好。”
　　林凤志伸出一对大手，拉着她的手说：“听黄信说你回来了，想见见你。瘦了！”林凤志边说边打量着邓拓，然后扭头跟小伙子说：“我和邓总去喝个茶，你先回去吧。”小伙子答应一声走了。
　　邓拓浑身不自在起来，吞吞吐吐的说：“林总，您有事先去忙吧，我没事。”
　　林凤志拉着她一只手，笑眯眯的说：“我有事，你就当陪陪我。旁边那个茶馆有你最爱喝的大红袍，我刚才打电话已让人准备了。走，咱们过去聊聊。”
　　邓拓无奈，只好跟他去了。在茶馆停留了有一个小时，两人才离开。
　　离开京锐，邓拓驱车来到华创公司。这里在北京的西四环，说起来，邓拓也有小半年时间没回来了。上次来，还是李力在的时候，她专门跑回来，软磨硬泡的和华创借2000万管道施工的启动资金，及为北京银行1个亿的借款请华创做担保。如今公司还在，李力带着个董事长的名，人却不知去哪了。她抬腿进了公司。门卫是个新来的帅气小伙子，不认识她。见她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伸手拦住她说：“女士，请出示证件。”邓拓仿佛从梦中醒来，晃晃脑袋，从包里掏出身份证。小伙子接过证件，又问：“找谁，什么事？”邓拓看看他，呆呆的说：“我找财务总监邓拓，拿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