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安》程智

187、心有灵犀

　　在开往燕南的路上，文宗泰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与王天明的对话中。以目前的情况来判断，在这件事上，雷朋不仅与李大为默契不够，和王天明也差了一截。这让他不禁担心起来，于志成能力排众议遵守和他的约定吗？想到这儿，不自觉得叹了一口气。邓拓见他神思恍惚，像有心事似的，便问：“怎么了，雷总的事还没搞定？”文宗泰听了，才意识到刚才的失态，想了想说：“大人，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判断这件事会怎么走？”邓拓笑着说：“文总不是想护短吧？”文宗泰说：“跟我的人都知道，护短一直是我的看家本领。”邓拓咯咯的笑起来，文宗泰看着她问：“大人，当时你也在场，说说你对这事的看法吧。”邓拓收起笑容说：“我可直，实话实说，你不能打击报复我。”“不会。”文宗泰说。
　　邓拓想了想说：“那天我在会议室，看的清清楚楚。事情很明显，雷朋挑衅，先动手打的人。如果我是法官，直接判他几年。但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呢，群架挺好看，可不够激烈。出手应该再重一点儿，时间再长一点儿。从一个公司管理者的角度看，上位者不作为，当事人不懂规矩，不相关的人都是事不关已，明哲保身。”
　　文宗泰听着，然后问：“现在各方的意见都出了，如果是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邓拓笑了笑说：“集团领导定的事，也是我瞎说的？”
　　“说吧，当给我参谋参谋。”文宗泰说。
　　邓拓歪着头想了想说：“应该的结果：雷朋去职，常明记过；可能的结果：雷朋停职反省，常明记过。”
　　“哦，怎么得出来的？”文宗泰问。
　　邓拓说：“国企一向这样了，这件事双方都有错，只是谁轻谁重些。雷朋挑起来的，他的责任更重些。常明是副总裁，危机处理不得当，当然也有错。所以一定是各打五十大板。不过依我看，雷朋这个输配的总经理，帽子戴的有点大，不适合他，应该称这个机会给他换换。”
　　文宗泰一愣，笑着问：“不合适吗？做了一年，反应还不错。”
　　邓拓笑着说：“我瞎说的，你别信。我都没当过总经理，怎么能说人家好不好的。”
　　文宗泰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饶有兴致的问：“大人心里，有没有做一把手做的特别好的人？”
　　邓拓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然后小声说：“真有一个。”
　　文宗泰问：“谁？”
　　邓拓咬着嘴唇说：“你认识的。”
　　文宗泰仰着头想了想说：“难道是我？”
　　邓拓嘻嘻笑了，没有说话。
　　“不是？难道是解东？”文宗泰说。
　　邓拓摇了摇头。
　　“不会是老侯吧？”文宗泰说。
　　邓拓又摇了摇头。
　　文宗泰猜不出来了，心想，难道是李力？
　　邓拓见他一脸狐疑，搓着手问：“文总觉得林总怎么样？”
　　文宗泰一愣，问：“哪个林总？”
　　“高洁的林绡林总啊！”邓拓诧异的说。她没想到，文宗泰和林绡竟如此生！
　　文宗泰‘哦’了一声说：“没想到。”
　　文宗泰不说话了，邓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里打起鼓来，心想，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和林总是不是关系不好，自己无意中又踩了他尾巴了？
　　四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了燕南分公司。侯旭宏带着何坤早就守候在台阶上了。见车开过来，何坤忙走下来开车门，见了文宗泰赶忙叫‘师傅’。文宗泰拍拍何坤的肩膀说：“辛苦了。”然后拉着邓拓的手，两人向侯旭宏走过去。侯旭宏见了笑着说：“瞅这两人亲热的。”文宗泰早就伸出手，侯旭宏一把拉住他说：“休了假，精神就是不一样。腰怎么样，好了没有？”文宗泰说：“好了，扛200斤的麻袋没问题。”侯旭宏又拉着邓拓的手说：“几天没见，我这心里脑袋里这个惦记。怎么样，领导在集团还习惯吧？”邓拓笑着说：“还是这儿好，这次回来不回去了，留下陪你！”侯旭宏哈哈笑着说：“这小嘴甜的！”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大厅。
　　坐到沙发区后，何坤端上茶。侯旭宏咧着大嘴说：“老何知道你回来，刚让人送了只羊过来，我让老张架上了。今儿咱们吃烤全羊。”邓拓拍手欢呼道：“好。”侯旭宏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说：“莱美酒店如何？我都算计好了，今年把热费收上来，咱们也开个馆子，先把你养胖了。”邓拓歪着头说：“那可不行，还得还贷款呢！”两人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邓拓绷着脸说：“真得还贷款，说好的。”文宗泰说：“领导三句不离工作，今儿咱们回来是探亲不是上班，让侯总痛快痛快嘴，啊？”邓拓听了，脸上更红了，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喝起来。文宗泰对侯旭宏说：“来的时候没和解总打招呼，他今天在吧，我一会儿过去看看。”侯旭宏说：“你是党委书记，他应该过来看你。不着急，先坐着，跟你聊聊这些日子的新鲜事。”
　　侯旭宏看着邓拓，见她抿着小嘴喝茶，打趣道：“领导，给老文讲讲你的光荣事迹呗？”邓拓抬眼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又不是你的好兄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有什么光荣事迹？”“呦呦呦，这嘴刚才是蜜，现在是毒！你就说说怎么把老翟送到医院，怎么把解东气的跳脚。这两人可是京供的厉害角色，于大老板还得让三分呢。大人你，比他们厉害！”邓拓噘着嘴，挑着眉毛说：“我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再说了，我这儿有两个巨头，怕他们干什么？”侯旭宏哈哈大笑。邓拓放下杯子说：“你们先聊着，我去楼上看看。”然后蹦蹦跳跳的上楼去了。
　　邓拓走了，侯旭宏和文宗泰对视了一眼，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