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安》程智

139、回燕南

　　雪停了，文宗泰知道他的苦日子来了。在这里安逸了三天，该回去了。他扶着腰从沙发上坐起来，给高明打电话，让他准备回京。自己则把衣服物件都收拾好，拎着就往外走。刚出门，碰上跑过来的邓拓，只见她笑眯眯的说：“去偷鹿吗？我转了一圈，一个人也没见着。走吧，称没人把它搬到车上去。”说完，拉着他就往外走。
　　文宗泰这才想起来，还应了她这么档子事。原以为一时兴起，没想到竟是认真的。他拉住邓拓说：“天亮了，让人碰上不好，你先回屋里收拾东西，一会儿我跟高明把它搬上去。”“收拾东西干嘛？”邓拓问。文宗泰说：“咱们今儿回燕南。”“今天？”邓拓扯着嗓子问。“小声点。”文宗泰说。“雪很大呢！我还想多呆两天，还没玩够呢。”邓拓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嘟囔着说。文宗泰扭头说：“等忙过了这段再来玩。”
　　邓拓赶忙跑回去，因为没带东西出来，也没什么可收拾，拎上包急匆匆的跑出来。到了车边，把包扔上去，拉着文宗泰就往放鹿的地方跑。文宗泰被她一扯，腰又闪了一下，下意识的‘诶呀’了一声。邓拓以为他哄骗她，却不知真伤着了，像个任性的小孩儿一般，使劲拉着他的胳膊往里拽。文宗泰没办法，只好忍着疼陪着她去抬鹿，并吆喝着高明、李亚一起来。
　　到了地方，高明说：“师傅，没多沉，我自己抬吧。”说完，双手托起就往外走。邓拓像贼似的，一边紧紧拉着文宗泰一边猫着腰掂着脚小跑着跟在后面。李亚自始至终不清楚怎么回事，边走边向四周看。
　　到了车边，高明把它放进后座，邓拓赶忙脱下外套，把它遮住。站在台阶上的侯旭宏走到文宗泰身边问：“这不是你送玲子的吗，怎么，要带回去？”文宗泰低声说：“豆豆喜欢，玲子不知道，偷的。”侯旭宏嘴一咧，瞪大双眼看了看邓拓，然后笑着说：“咱们这邓大人，真让人摸不透。卿本佳人还能做贼！”
　　邓拓在车里看见他们咬着耳朵嘀嘀咕咕，想必不是好话。遮好鹿，挨着它坐下，冲着外面喊道：“现在走吗，上车吧！”
　　侯旭宏摆摆手说：“还没和主人家道别，走不了。她昨晚上答应给我炖一锅鹿肉，还没偿偿怎么能走呢？”
　　邓拓听见‘鹿肉’两个字，忙从车上下来，跑到侯旭宏身边问：“什么鹿，活的吗，在哪呢？”
　　侯旭宏冲她努努嘴，又看看文宗泰，竟卖起了关子。
　　邓拓转向文宗泰，刚要说话，只见女人踏着雪风姿绰约的走过来说：“大清早的，怎么都在这儿站着？昨晚的鹿肉炖好了，再不进去，可就凉了。”
　　邓拓走上去问：“这里有活鹿吗？”
　　女人一愣，伸手指指远处牌匾上的大字，掩嘴笑道：“这里的‘风露草堂’是当年文总提的字，他没给你讲讲这里有什么典故？”
　　邓拓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才发现那里明明白白的刻了四个大字。来三天了，这么大的字竟没看到。她暗自骂自己不带眼。女人上前拉着她的手说：“进屋吃肉去。你要喜欢梅花鹿啊，吃完饭我让人送你过去，包你看个够。”
　　邓拓一边跟女人走，一边回头看侯旭宏和文宗泰。只见两人看着她，脸上一幅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好像报了早晨被打的一箭之仇！吃过早饭，两位老总执意上路，主人劝不住，只好把它们的猎物装上车，又装了一些其他的野味，直到两车的后备箱都塞满了才罢手。邓拓站在外边看着，心虚的看着李亚的车，生怕主人看到那头鹿。
　　装好东西后，人们陆陆续续的上车了，邓拓麻利的坐到李亚的车上，挡住了那头鹿。侯旭宏调侃道：“豆豆，和我们一车吧，这小子开山路不稳，你想好了呦。”
　　邓拓摇摇头，坐在车里纹丝不动。
　　正说着，女主人走过来送。邓拓坐在车里冲她摆手，女人走过来从车窗塞给她一包东西，小声说：“我摸着你手凉，怕是体寒。这是山里的药材，每天晚上放上两片泡泡脚，这包用完了，身体就好了。”邓拓拿在手里，心里一热，推开车门下来，不知说什么好，忙拿出包，掏出一沓钱塞到女人手里说：“姐姐别见怪，不是钱的事。实在是这两天玩的太高兴了，吃了这么多好东西，还要拿着走，算我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女人一愣，看她红扑扑的一张小脸，写满了单纯，甚是惹人怜爱。扭头看了看文宗泰，对邓拓说：“他来那么多回，每次又吃又拿的，一个钢镚都没给过。好，姐姐我收着。下次想来尽管来，但不许提钱了。”
　　邓拓上车，一行人离开了山庄。邓拓和李亚一车，侯旭宏、文宗泰、高明一车。果然被侯旭宏说中了，开出没多远，在一个拐弯处，李亚停住了，脑门直冒汗。邓拓按下车窗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前边山路是条单行道，也就一车宽的距离。这种路，平常走都胆战心惊，何况现在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高明的车已经开过去了，转过弯看不见了。邓拓对李亚说：“别怕，你坐后面来，我开。”李亚咧着嘴问：“邓总，你行吗？不然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等等。”邓拓已经从车上下来，走过来了，李亚只好让给她。邓拓发动车子，缓缓的开起来。转过弯，远远的看见前边的车。邓拓不紧不慢的跟着，不一会儿，前边的车就看不见了。因为是单行道，邓拓倒也不怕迷路，按照自己的车速开着。开了一会儿，还是没见高明的车。李亚急了，焦躁的说：“高明这人，一点也不知道照顾人。这大雪天，开那么快干嘛？咱俩都是第一次来，就不能等等。”正说着，文宗泰的电话来了，问他们到哪了，怎么连个影子也见不着。李亚拿过电话忙说：“文总，你们开慢点，我和邓总还在后边呢，咱们离的恐怕有点远。”
　　挂了电话，文宗泰感觉不对劲，打邓拓的电话怎么是李亚接呢？扭头对侯旭宏说：“你这个秘书，真是干啥啥不行。我估摸着现在开车的是豆豆。”又对高明说：“找个地方停下，邓总她们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