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之玉珠案》羊笔笔羊

11、第十回 玉珠

　　“错了。”
　　就在阿梁被展昭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陈玉京的声音在窝棚外响起，说道：“他之前在掌柜的房中躲着，现在却出来了。”
　　展昭猛地回过身，就看见陈玉京大步走了进来。阿梁惊叫了一声，伸手捂住了嘴巴。
　　“阿梁，不要紧。”陈玉京偏过头，对阿梁柔声说道，“现在没事了。”
　　“你、你快走啊。”阿梁咬着牙说道，“他是来抓你的！”
　　陈玉京不理会她，却问展昭：“展兄是怎么知道，我仍躲在掌柜的房中？”
　　展昭如实答道：“小弟本是诈她，并不真的知道你在屋里。”
　　“呵，原来如此。”陈玉京微微颔首，说道，“那里有一个暗室，自从发现英叔丧命，我就一直躲在那里面。只等风平浪静，再带阿梁离开。”
　　展昭低声说道：“但你却没想到，你妹妹找出了杀害掌柜的凶手，还提他报了仇。”
　　“确实是没想到。”陈玉京看了阿梁一眼，神色温柔，“这件事本来该交给我来做的。没得让这狗东西的血，脏了你的手。”
　　阿梁扬起头，说道：“给掌柜的报仇，我不后悔。”
　　“你是看到第一个冲上前去查看书桌的人是账房，才确定他是凶手。”展昭说道，“因为凶手并不知道那封信已被人拿走了，他一定会担心，担心就会露出马脚。”
　　陈玉京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展兄已将案情猜了个七七八八，真是佩服佩服。”
　　展昭不接这个话，只问他道：“玉珠在你手上，我说的可对？”
　　“不在我手上。”陈玉京却摇头，“难道展兄竟以为我是骗你的不成？我说了，那东西不在我手上，也不在任何人手上。”
　　展昭正要开口，陈玉京却抬起一只手，拦住了他。
　　“相信我，展兄，就让那东西永不见天日，比什么都强。”陈玉京说道，“英叔总喜欢带着那把刀，还说那把刀受了诅咒。依我看，真正受诅咒的，该是这颗珠子。”
　　展昭问道：“陈兄何出此言。”
　　陈玉京却不答，反而望着展昭微微一笑，道：“你可知庞太师为何要往这件事中横插一脚？”等展昭摇头，他便说道，“因为当年将这颗玉珠献给先帝的，便是他庞太师。”
　　“这玉珠，原本是你家的东西吧。”展昭说道。
　　陈玉京一扬眉，显得大为吃惊，但却并不回答，只是说道：“当年庞太师为了得到这颗玉珠，葬送的人命少说也有二十条。而如今这场闹剧，前前后后已搭进去三个人的性命，为的只是颗小小的珠子。展兄难道还不觉得，这颗珠子受过诅咒吗？”
　　展昭沉默下来。
　　“展兄放心，”陈玉京道，“珠子虽没有，但你却抓住了我，不是吗？”
　　阿梁立刻叫道：“哥！”
　　陈玉京抬起手。阿梁只得把嘴闭上。他看着展昭，说道：“我这条命，从今天起就是展兄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希望你不要为难我妹妹，这是陈某唯一的要求。”
　　“好说。”展昭忽地一笑，对陈玉京说道，“既然陈兄的命是我的了，小弟可要斗胆吩咐几句了，还请兄台勿怪。”
　　“展兄不必担心，我自会和你回京城。”陈玉京淡然道，“玉珠的事也有我一力承担——我会向皇帝禀明，那颗珠子是被我亲手毁去的。”
　　展昭一挑眉，说道：“陈兄是听我的，还是要自行行事？”
　　“当然是听展兄的。”陈玉京说着叹了口气，“展兄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展昭缓缓上前一步，说道：“当然，小弟这个办法，可比陈兄的馊主意强一百倍。”他说着用力抓住陈玉京的手臂，正色道，“陈兄这就带着阿梁姑娘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陈玉京猛地一惊。
　　“怎么，刚才还说命是我的，全凭我吩咐。”展昭说道，“现在又想反悔了？”
　　“可……”陈玉京愕然看着展昭。阿梁面上则露出欣喜之色。
　　“江湖之大，总有你兄妹二人的容身之处。”展昭道，“陈兄当年进宫做侍卫，只怕也不是一心想要报效朝廷吧？”
　　陈玉京盯着展昭，缓缓摇头。
　　“那陈兄说，这件事情，算不算了结了？”展昭问道。
　　陈玉京长叹一声，说道：“可我若是走了，展兄如何交差？”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展昭说道。
　　陈玉京狐疑地看着展昭，后者只是一笑，蓦地想起什么，又说道：“但小弟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想来，也只有陈兄能够回答。”
　　“展兄但说无妨。”陈玉京拱手道，“陈某知无不言。”
　　展昭一字一句道：“陈兄于小弟有救命之恩，这件事，皇上心知肚明，小弟说的可对？”
　　陈玉京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既如此，两位请便吧。”展昭说着负手走出窝棚。
　　此时长夜将近，东方已泛出鱼肚白来。他信步而走，出了后门朝断崖那边走去。了结了一桩心事，展昭只觉胸中畅快。虽说无法向皇帝交差，但却并不后悔。
　　只听“喵喵”两声，那只花猫竟跟了上来，在展昭脚边缠绕嘶叫。展昭俯身把猫抱起，伸手挠着它的下巴，说道：“还是当猫好，对不对？每日自由自在，只要有老鼠吃，你就心满意足了。”
　　花猫并不领情，兀自喵喵叫个不停。
　　展昭立在崖边，看着天边的云逐渐被朝阳染成红色。马蹄声从远处的山道响起，又渐渐远去，他猜想，陈玉京应当已经带着妹子离开了。
　　只是展昭却迟迟不想回去，因此仍看着山中的景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花猫。虽然他放走了陈玉京，也无意再追查玉珠的下落，却仍旧好奇陈玉京将玉珠藏在了何处。
　　也许他已将那珠子毁去了，或者在这大山深处随便挖个坑，保管谁也别想再找到。
　　展昭想着，不禁摇头苦笑。可突然只见，他灵光一现，将猫举到眼前。
　　“喵？”花猫卷着尾巴冲他叫了一声。
　　它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铃铛，从第一次见到这猫时，展昭其实就看到了。
　　但他却从来没听到过铃铛响。
　　展昭再不由于，伸手捏住那铃铛微微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薄薄一层的铃铛碎裂开来，里面露出柔和的光芒来，在朝阳下显得格外温暖。
　　玉珠。
　　“喵！”花猫从展昭怀里一翻身，跳了下去，一溜烟逃走了。展昭兀自看着掌中滴溜溜转个不住的玉珠，恍然如梦一般。
　　陈玉京原来竟将这颗珠子，藏到了猫脖子上的铃铛里。
　　展昭凝视着这颗玉珠，不禁被它迷人的光芒所吸引。他想起皇帝的话，并且知道，如果有这颗玉珠在，自己绝对更好交差。
　　展昭忽地大笑起来，合拢掌心将玉珠握在手中，然后运功发力。当他再次张开手掌时，只见一股碎屑随风飘散，在晨光之中化为乌有。
　　天光大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