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头他是我先生》华源君

3、第3回 私塾趣事

　　大半年过去…

　　了解我们的先生授课以外很少说话，观他不是不爱说，是觉对他教的这群“孩子”说话没意思。

　　照他原话，要说的在书中，讲完了没可讲。
　　若早年没遇过他，定好奇，一教书的先生委实不该这德行，
　　历经过被他丢街边这事儿的我，肯定这是他的行事态度及风格没错。
　　倘若有天他堂上授课，堂下同“我”们这群“孩子”有说有笑，或严肃提一句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此类贴己话，
　　我现就去隔壁“同学”小阿莱家借把菜刀抹脖子去…
　　故此，才知初见那珍贵的一抱，即便是大人抱小孩那种，
　　他吝啬没给过堂内任何一孩子。
　　某天结束课授，朗诵声起，我惯常托腮盯堂里的楚先生，偶有忆起小流的话，啧啧暗赞，实为“宝贝”。
　　发呆中，腰被拧，我龇牙举书后瞥，
　　座后以小流为首，几熊孩子挤眉…对台上靠案坐侧仰，双手环臂夹着本书，衣袂长发从窗口打起的竹帘下撩进来的风静摇曳的闭眼养着神的先生哝嘴，
　　真是美好的一幕……
　　晃晃手里的好东西。
　　不清楚什么时候溜去的，从村外那草长莺飞的河边拔了不少的野花野草，结了环…
　　视线没来由的搁那环上停停
　　意识他们又干什么，禁不住跳跳眼皮子
　　不太能忍住脑补了下，当台上那位潇洒倜傥的楚先生被群熊孩子往脑门上冠下鹅狼花，狗尾巴草的情景……
　　果然…刺激。
　　我楞着，小流不含糊，朗诵声中，蹑手蹑脚靠过去，没给留缓冲，直接扣去，蹭蹭蹭下了台，端坐低头看了会儿书，偷瞅了阵，瞧台上的先生没反应，终放心。
　　阿莱跟着冲，一时间几孩子你一个我一个，把鹅狼花狗尾巴草通通都往先生脑门扣，
　　学堂里已有群诵的孩子捂嘴偷笑。

　　睡死了不成？
　　耐不住，我掂根毛杆子上去瞧瞧，确实还闭着，眼睑下的睫毛动都不动，我还没想好，大脑只一热乎，就手握笔杆子往他脸上招呼了
　　……差一毫，
　　我肯定，差一毫我就成功了。
　　只是，我们的楚先生他睁了眼
　　我怀疑是我用的墨水太臭引了他注意
　　只是，再纠结这也没了意义
　　他把先前明明闭的好好的，沉着不动的眼睑缓缓掀开…
　　我对上那凉凉的眼神 ，只得呵呵笑，起腰把毛杆子转瞬对自己下手毫不留情的一挥…
　　学堂里认真的朗诵声复苏，独我堂外蹲马步。
　　两个时辰，我俩胳膊俩腿酸的打架，苦思这古今教学罚学生独一相同的姿势，没来由地热泪了。
　　到挂在廊下的那只通身祥纹的铜铃，从另一头牵动，清脆悦声的音质入耳，堂内方陆续传来窸窸窣窣声，
　　得了便宜的几熊孩子率逃出门见我，直哈哈笑或直咯咯笑，笑完把手里拽着的草插=我头发上，不知哪来这多，堂里出来的孩子竟一个接一个的插，
　　很快，我成了一头长满狗尾巴草的草包…-_-||
　　看人走光，我嘘口气，抬手拔下
　　“别动”
　　应声即不动，只打眼瞄了下近处那抹晃动的青衣摆，待他往我头上插完最后一根狗尾巴草，交代再站一个时辰方能拔掉…

　　我忍不住黑脸了。

　　果然，有啥样儿学生，就有啥样儿夫子。
　　对那远去倾长的背影，没了欣赏的情调…
　　只想，踹上一脚。

　　哦对，我名字叫赵暮，认识的唤阿暮，

　　暮色的暮，寓:将尽

　　除了这记忆，我从前世唯一带来的东西。
　　娘生我难产，照府里下人嘴里讽气儿，是身为盟主第六房妾女儿的我，把我娘给克了，对娘的记忆仅限于她留下的那块勾玉，大点儿时常挂腰边。
　　我童年除吃喝拉撒外，俩小短腿能蹬地前，都摇篮里过，我那盟主爹只在出生瞅我一眼叹口气，便少有现过身，
　　谁叫我克死他心爱小妾，下人这么说。
　　好歹盟主府，三岁前除耳根子时时受些下人酸溜儿话，（都当我听不懂），生活不差，没人管没人问，许对个从小没了娘弱弱无依的孤女总地有点惨，对我这穿越人可不就图个清闲
　　我老爹混这地儿，少不得看中声誉，固不受宠，从不允府中有下人怠慢欺主事儿发生，抹他不仁不义。
　　不受宠对起名之事甚不在意，到我一周，抓周宴儿不给办，据说我那娘生前乃某青楼鼎鼎一名角儿，固此江湖中人，皆认我娘对我那清高的爹使了某龌蹉手段，勾引他上了位，乃江湖耻事，每每谈起鼻孔上翻，尤为不屑。
　　估摸着老爹寻思为我这丫头再惹众江湖人不快，实不该，据传当年娶我娘惹了次，虽说盟主老爹江湖地位高，总有不得已要安抚人，
　　彼时我不受宠成了这颗安抚人的定心丸。
　　周岁那天老爹没办宴，却不知抽了那门子疯，来看我还提笔给赐名，
　　若他对我不上心，取个阿兰阿红阿猫阿狗啥的我哪依，
　　我寻思该提前正个名，就挑个不惊吓法子， 见下人正举着个托，盘儿里放宣纸，待他提笔去书写，即咿咿呀呀摆小腿儿挪过去，手拽拽他金丝滚边的黑袖子，
　　“暮…暮…暮…暮”个不停，
　　盟主老爹一皱眉，不确定
　　“木？”
　　“……”
　　我不得不加了字
　　“赵…赵…赵…暮…暮…暮”
　　“造……木？”
　　“……”
　　我无法子只得磕巴着俩眼皮子指指门外头，
　　老爹看去，
　　想起什么，回头瞅瞅我，我冲他迷糊地打呵欠 ，他这才摇头，该是觉着我那瞬灵性是眼瞎。
　　转身又对外，定住眼，琢磨想了我那短命娘，暗了那么一小下，稍稍寥表会“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神态，遂大笔一挥，
　　一个“暮”跃然纸上

　　再没看我，拔步离去。

　　我院中向来人烟稀稀，却不凄凉，植了少许红梅，开在耀眼的雪色中 ，冬日花间累累，好不热闹，我常披裘衣，磋手仰头欣赏，
　　日常归庄，少有念起前生之事，饮了几口果酿酒，一人寻，白衣韶华，那眉那眼，好不清俊，昏沉间，影影绰绰，瞧那人眉眼疏离浅淡，含了几许薄凉，与我脑中飘摇的青衫渐重，于是我扑上，拽着人胳膊直晃，“先生怎么来啦？”
　　那人似疑:“认得我？”
　　我仰头哈声“化成灰也认得”
　　那人更疑“若没记错，我与…表妹可头会儿见”
　　“你喝酒了？”
　　我呆，顷刻松手，使力揉眼，再眨巴眨巴终看清眼前人，
　　退后“你谁？”
　　那人向我礼貌拱手“江俞”
　　我不耻下问“那江俞又谁？”
　　他眼含笑，似被我迷糊的问候所动“自是阿暮表哥也”
　　。。表哥？
　　我揣测，自古以来表之一字总易引人遐想与沦陷，如今对我这仪表堂堂的表哥，赞同地点头，还真如此，
　　故不得不向后跳数尺，
　　江俞纳闷，“这又是为何”
　　我喝糊涂了，把不住嘴门，都讲出来“你我乃血亲，为后代着想当远离”
　　他听傻了，楞很久，见我通红小脸，方噗嗤一笑“敢问表妹今年芳龄”
　　“自十四岁”我不在意甩袖，欲续“但若轮起……”
　　“十四？”无奈被打断，他凤眼微挑，“就想如此远了？”
　　……
　　我憋红了脸，忽清醒我现确还是个十四的小姑娘。
　　这是和这叫江俞的表哥第一次见面，因此人，府中该平静的生活，搅的鸡犬不宁，我老爹生的未知三姐姐，四姐姐暗恋此人 ，我无辜成了躺枪者。
　　让我喝完酒调戏人，活该受这果。
　　隔天，她们就在我长达十四年平静的生活里激情地演起了最嘈杂的角色。
　　我屋里小丫鬟扫院儿的婆婆，从没见过这场面，又见俩人儿上身的衣裳裘服哪个也比我华贵，惹不得，便抖着腿直往我身后围，大概她们觉着我这大雪天还能镇定地坐院里喝茶赏梅，
　　。。这都受得了！
　　曲曲凡人吼两嗓子能算个毛。。
　　当然我觉连毛都算不了。
　　就两喝醋的乳臭未干的毛妮子。
　　见我这般不理不睬，她们跑进来要推我，一柳眉横竖问我为何勾引他表哥，一双眼含屈说我是怎么勾引的他表哥……
　　……
　　“没勾引”
　　三姐姐“没勾引他怎偏来你这里，”
　　四姐姐跺脚“怎不去我那里”
　　我不得不仰叹，幼稚真可怕！
　　指指院里头红梅压满枝的景，“该是这勾引的他”
　　俩人速被噎，俏脸含怒，觉被耍，抬手去推我，茶水四溅，我趴了地上去，手心火辣辣的，瞧是擦破了皮，欲发作，又忍住，叹了口气，千算万算败在自己这身薄弱的气力上，把事搞大，以后被俩妮子常顾，还被妮子妈常顾 ，要日后随便来个毒=药投个砒=霜啥的，我哪受得了，
　　翅膀没硬前，屈着吧=
　　于此趴地埋首抖肩，装隐隐垂泣，俩人见这般 ，晓得我已知训，果然罢手，得意地走了。
　　俩人离去，小丫鬟婆婆赶忙扶起我。
　　小丫鬟胆儿小，也跟我两年了，婆婆嘴儿碎也我院里的，个个眼都悬着泪，边扶我边心疼说我命苦，爹不疼娘又去的早，
　　一对上我眼，俩人呆了，
　　我嘿嘿笑“演戏呢”
　　“……”
　　“呀，出血了！”柔柔拽我手
　　“嘶”我才拧起眉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