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波特兰的玫瑰》白衣沐风

39、第三十九章 明信片

　　第三十九章明信片

　　俗话说，不想休假的员工不是好社畜。

　　格林威尔休假的第二天，本打算睡到自然醒的他被薇薇安一通电话叫醒。

　　“我给你个地址，一会过来。”

　　难得享受休假时光的格林威尔只好爬起来打车找到薇薇安所说的地方——一栋林间小木屋，这里已经被层层警戒线包围，聚集了大批的警察，

　　小木屋，又是小木屋。

　　格林威尔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在森林里造小木屋。

　　这栋小木屋比珀尔父亲的那栋破旧许多，并且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外层的木头疏于打理，被腐蚀的很厉害，杂草几乎长到屋子里面。

　　薇薇安就站在敞开的木屋门口，身边的随行警员看见格林威尔出现，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惊讶。

　　“格林威尔?我听说你休假了，大老远的跑这来做什么？”达德利半路出现拦住格林威尔的去路。

　　薇薇安在他身后发声：“我叫他来的，这是他和我一起负责的案子，他必须参加。”

　　达德利呵呵一笑，并没有让路的意思：“可我听说，你惹上大麻烦了，格林威尔，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格林威尔眉头微皱：“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达德利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格林威尔眼见薇薇安的脸色也变了，明白这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薇薇安知道但没告诉他。

　　“到底什么事情？”他上前一步。

　　“老兄，他们正准备把你调到波特兰监狱去呢！”达德利一边笑，一边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看来这次你惹的麻烦真是不小啊。”

　　“都够了。”薇薇安低吼一声，“这项提案还不知道会不会通过，现在讨论为时过早！我们今天是来调查阿曼达杀死她哥哥杰弗森一案的！”

　　达德利看着格林威尔，走过他身边时低声耳语道：“看来珍珠区的人也没能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哈？”

　　格林威尔咬紧了牙关。他应该相信丹尼尔他们的，他曾亲眼见过停在港口的巨大的邮轮；也曾亲临艾伦和戴维斯火拼的现场；丹尼尔带着他从窗口一跃而下，也是这个男人将那个重要的小瓶子交到他的手里。

　　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们？

　　达德利看见格林威尔笑了：“你笑什么？”

　　“我和你不同，达德利。不同的点在于，我相信我的朋友。”

　　*

　　木屋看着不算大，里面还被分成了两个房间，外面的房间像一间小小的起居室，有沙发有冰箱，还有一扇已经被植被遮挡挡住的窗户。里面的房间比较宽敞，有床有书桌，但是没有窗户。

　　通往里面房间的门上还挂着一把被破坏掉的锁。

　　起居室的墙壁上挂着相框，两个不大的孩子相依坐在一起，女孩在笑，男孩却没有。

　　“是阿曼达和杰弗森。”

　　起居室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并且很多东西都是乱糟糟的，格林威尔捡起地上破碎的装饰画，拂走上面的灰尘。

　　不知道在这栋木屋被荒废后，是否有人来过这里，这些混乱如果不是外人所为，那难道都是阿曼达干的?

　　薇薇安走进来，她用手电筒照了一下门口的坏锁，“看样子，杰弗森一直把阿曼达锁在这里。”

　　格林威尔抬头望着天花板，再看看四周的墙壁，那上面满是指甲刮出来的划痕，以及重物击打留下的痕迹。

　　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好像身体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挣扎着难以呼吸。

　　格林威尔踉跄跑出了小木屋，薇薇安跟在他身后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在里面感到无法呼吸。”格林威尔艰难道，“如果是杰弗森把阿曼达关进去的，我想，疯的是杰弗森。”

　　薇薇安同意这个看法：“杰弗森已经死了，只有马克多斯认识死前的杰弗森，我明天会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的。”

　　格林威尔抬起头，参天大树几乎将天空完全覆盖，只有零星半点的阳光能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亮斑。

　　站在这里，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鸟，长着漂亮的翅膀，却永远飞不出去。

　　他只待了一会就近乎精神崩溃，而阿曼达却待了好几年，甚至在她杀掉杰弗森后，还能意识清醒地去找马克多斯。

　　格林威尔再次返回小木屋，仔细翻找着起居室里的物品。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念头，让阿曼达坚持了这么久，是什么样的信仰，能让她灵魂不死，如此坚定不移。

　　最终他在床底下一块松动的木板下面，发现了一叠明信片。

　　明信片的正面是精美的风景画，背面则用水笔写着不同的句子。

　　[If one day I become a devil, put down the blade, the first embrace is always you.]（如果有一天我变成恶魔，放下利刃时，第一个拥抱的永远是你。）

　　[The spring I've been waiting for so long may never come.]（我等待了很久的春天，大概永远不会来了。）

　　[Brother, you have told me since childhood, kindness to grow teeth, or is soft rib. I finally got it.]（哥哥，你从小就告诉我，善良要长出牙齿，不然就是软肋。我终于学会了。）

　　……

　　翻到最后一张，上面赫然写着：

　　[I killed my brother today.Good men believe that good triumphs over good, but the truth is, good takes the mantle of evil, breeds sharp claws, and it goes free.]（今天我杀了哥哥。善良的人总会相信邪不胜正，而事实是，正义继承了邪恶的衣钵，滋生出锋利的爪牙，它自由了。）

　　格林威尔浑身颤栗。

　　他仿佛能看到阿曼达挣扎在黑与白的边缘，她不是疯子，但是她活在疯子的世界，鲜血让她变得清醒，所以她爱上了幸存者的游戏。

　　“可怜的姑娘。”薇薇安轻声呢喃了句，伸手拿过明信片，“但是她走错了路。”

　　这些阿曼达亲手写下的明信片足以证明，她杀了杰弗森，薇薇安当即申请了逮捕令，并且发布全城悬赏，一旦有阿曼达的行踪，就立刻实施抓捕。

　　格林威尔还没从明信片带给他的震撼感受里回过神来，他重新走进小木屋，开始在一堆零碎物品中挑拣着什么。

　　薇薇安走进来：“在找什么？”

　　“我有一件事不太理解。”格林威尔回应道，“对于阿曼达来说，杰弗森是她的家人，也是给她造成伤害最多的人，以至于她亲手杀了杰弗森。”

　　“她连家人都不相信了，为什么能轻易相信西城区的嘿榜？他们给她了什么好处?”

　　“她疯了，格林威尔。”薇薇安试图劝说格林威尔。

　　格林威尔抬起头：“所有人都说她疯了。”

　　“但是证据呢？”

　　薇薇安耐着性子：“格林威尔，阿曼达从医院里劫走了你，你是当事人，你应该很清楚。”

　　无需提醒，从窗口坠落的感受格林威尔再也不想经历了，他知道阿曼达疯了这件事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结合木屋中发现的物品来看，他总觉得有那么些不对劲。

　　“如果……”他轻声开口，“我是说如果，阿曼达没疯，她是在复仇呢？”

　　薇薇安皱眉，格林威尔在她之前抢先道：“明信片！上面说，正义继承了邪恶的衣钵，她至少分得清什么是正义，真正邪恶的人不会写下这句话的。”

　　薇薇安有点忍无可忍：“那你来告诉我，什么是真正的邪恶？等她下一次找到机会杀了你的时候吗？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揣摩犯人的心理是无意义的事情。他们做错了事，那就是错了。”

　　格林威尔哑口无言。

　　“好吧。我只是希望，等抓到阿曼达后，我可以旁听她的审讯。”

　　薇薇安还没说话，达德利就走进了小木屋。

　　“我好像听见你要审讯阿曼达？我没听错吧，格林威尔。”他愚弄地笑着，眼里闪着戏谑的光，“我看你还是和她在监狱彻夜长谈比较好，啊，不对，我忘了你是去做狱警而不是犯人。”

　　薇薇安先忍不住了，她大跨步的走出小木屋，喊道：“你们两个，闲的慌的话，回局里把最近十年的案件卷宗整理清楚，否则现在都给我出来，把证物带回局里登记！”

　　薇薇安走后，达德利在格林威尔耳边轻声说：“我听说监狱里的很多狱警其实都是嘿榜的人，你猜珍珠区还能罩着你多久？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格林威尔：“我赌你不到一周就会死在里面。”

　　格林威尔瞥他一眼：“我根本不会去波特兰监狱，达德利，你帮西城区嘿榜是因为你贪生怕死，求他们给你庇护，我和你不一样，我找到他们，是因为我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