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波特兰的玫瑰》白衣沐风

23、第二十三章 惺惺相惜

　　第二十三章惺惺相惜

　　港口周围围着不少人，西雅图警方通缉了几年都没抓到的杀手麦科耶头朝下躺在码头旁边，死因是头部中了一枪。

　　要不是亲眼所见，格林威尔都不敢相信这人是真的死了。现场来看确实很像是自杀：麦科耶的右手拿着枪，弹.夹中只少了一颗子.弹。

　　他身上还有一个皮夹，里面有几张伪造的证件以及零散现金，裤兜里有把车钥匙，除此之外他身上别无他物。

　　现场及周边并没有发现手机或其他的通讯工具。

　　约翰逊戴上手套将那把枪装进证物袋，连连皱眉：“到底是什么人有能力把他杀了？”

　　格林威尔面无表情：“我想不到。”

　　其实他心里还真的有个模糊的人选：如果波特兰警局提供的那份杀手档案中的那位赛琳娜·戈麦斯确有其人的话，他曾经杀死过东城嘿榜的头目，那也只有他可能会有这样的能力。

　　还只是可能。

　　约翰逊面色阴沉：“我们忙活了这么多天的案子，就这么轻易结束了？我不能接受！”

　　从珀尔被枪.杀到现在，格林威尔和约翰逊客服着重重的困难，眼看着就要把真相给找出来，但是因为麦科耶突然死亡，案子就只能到此为止。

　　那部分还没有被发现的真相将永远不会再被提起。

　　码头边正停着一艘白色的货船，在约翰逊和格林威尔检查麦科耶尸.体时，那些身穿工作服的码头人员就在旁边，一边卸货一边沉默地看着。

　　格林威尔尝试着去跟这些码头人员了解情况，可这些人的态度都很疏远。

　　“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警察先生。”一名工作人员直截了当，“尸体和我们没有关系。”

　　格林威尔耐着性子：“你之前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工作人员耸耸肩：“可能吧，他就死在这里不是吗。”

　　“我想看看这里的运输记录。”

　　工作人员没有动：“你怀疑货物有走.私？”

　　“那见过这艘船吗？”格林威尔将在麦科耶仓库里发现的照片给工作人员看。

　　工作人员看了半天，摇摇头：“看不清，最近在夜间进港的货船有不少呢。”

　　“这些夜间进港的船上运的都是什么类型的货？”

　　工作人员翻着记录：“有危险品，有易燃品——大概都是这两类，哦，还有一船易碎品。”

　　说完这话工作人员自己都发现不对劲了：“这易碎品为什么要晚上卸货...急用吗？”

　　易碎，易燃，晚上卸货，最符合这些条件的东西，可不就是We are G俱乐部里赚钱的东西之一吗——酒。

　　工作人员逐渐回想起来：“你还别说，我记得那船易碎品在卸船的时候，货主还亲自来看着卸货呢，可能真的是急需吧。”

　　格林威尔想到了照片上的汽车影子，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对上了。

　　离开了工作人员，格林威尔在岸边略微潮湿的空气中吸吸鼻子，海水折射来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恍惚间差点把正在看着法医对麦科耶尸检的一位警察看成了丹尼尔。

　　他认识丹尼尔不过两个多月，这时间说长不算长，说短也不短了。

　　从他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开始，丹尼尔就很热衷于为他提供案子的线索，偏偏他提供的线索还都是最有用的。这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丹尼尔本人是不是就是这些案子的参与者。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当蓦然回首的时候，他已经处在某一条贼船上了，不过分言语，大家就当没事人闭眼相安无事。

　　他要是敢多嘴，就会成为这条船上的众矢之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格林威尔强迫自己深呼吸，让繁杂的念头平复下来。

　　那边的约翰逊看完尸检脸色极差：“麦科耶的直接死因就是枪杀，有没有被下毒还得进一步尸检。不过也有好消息，从伤口来看，子.弹射.出的地方距离他头部应该有一段距离。说明他不是像个白痴一样自己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而我却像个白痴一样在这里研究没人在乎的真相！真是讽刺！”他愤愤地加上了一句。

　　格林威尔真想和约翰逊说一句：

　　真相其实离他很近。甚至近在咫尺。

　　但是因为种种的复杂原因，他不能顺畅无阻的把它说出来。

　　其实他也不敢去想，假如丹尼尔他们真的就是那个“神秘□□”，他还该不该与他们继续保持联系？

　　更别提他们身边那个特种兵出身的艾伦了，那家伙他光是想起名字来都不敢轻易对待。

　　没等他们回到警局，格林威尔和约翰逊就被告知临时调查小组已经解散。

　　同在一个小组待过的警员都听说了麦科耶死于自杀，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再把人救回来逼问他做过的事和死因。

　　达德利从仓库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格林威尔和约翰逊。

　　“人真的死了？那是谁给我发的私信？”

　　“想开一点，达德利，就算是麦科耶给你发的，他也不可能再找你麻烦了。”格林威尔有点泱泱的说道。

　　“废话，这还用得着你说？”达德利很想发脾气，他已经快要到达忍耐的极点，“到底是不是你把我的社交账号泄露的？”

　　格林威尔翻了个白眼，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他懒得多说了，三两句打发走达德利。

　　“就算是别人干的，我也会抽时间调查的好吧？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达德利似乎很不适应格林威尔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语调有些古怪：“好吧——有消息告诉我。”

　　约翰逊全程看在眼里，等达德利走了，想故作轻快地说上两句，但这话说出口来却有点干巴巴的：“和同事相处这一项你勉强及格了，格林威尔。”

　　“那我能不能提前转正呢？”

　　“那你可想多了。”

　　*

　　这一天直到下班时间，警局里都弥漫着略微诡异的气氛，格林威尔只想赶紧下班回家好好睡一觉。

　　他已经和约翰逊打好招呼，刚打完完下班卡出警局大门，艾伦的电话像掐着点似的打来了。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加西先生。”

　　认识这么久，艾伦对他的称呼从“警察先生”到“加西先生”，唯独这一次直接让他后背生了冷汗。

　　“嗯，什么事？”

　　“不要紧张，加西先生。”艾伦像是故意的，停顿片刻，“我的朋友们要去洛杉矶五天，我想他们已经亲自通知过你了。”

　　“是的。”

　　“所以，你愿意来 We are G 俱乐部唱几天歌吗？”

　　“我的其中一项工作是负责俱乐部的驻唱安排。除了四位老板之外，我最先想到了你，所以作为熟人询问一下，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另寻他人的。”

　　艾伦的话可谓滴水不漏，他把与格林威尔之间的关系称为“熟人”，并非“朋友”和“伙伴”。

　　这是一个机会，格林威尔明白，一个让他了解艾伦和丹尼尔他们真实身份的机会。

　　不过凡事皆有两面，他若答应，艾伦也就有机会了解他和警局的进展。

　　“我可以试试。”

　　“从今天开始？”

　　“可以。”

　　“很好，我在官网写了今天的驻唱为神秘嘉宾，歌曲你自己准备，之后每天提前6小时告诉我歌名。我会给你准备好休息室的门卡。”

　　艾伦早就准备好说辞一般，语气都不带变动一下的：“那么晚上见，加西先生。”

　　这晚在 We are G 唱完三首歌，格林威尔拿着艾伦交给他的电梯磁卡上到二楼。

　　艾伦已经在二楼沙发上坐着了，还给他准备好了饮料。

　　“我知道你想聊聊，坐。”艾伦直接开门见山，随意地颔了颔首。

　　格林威尔也不意外，放下吉他坐在艾伦的旁边。

　　两个人坐在硕大的白色的房间的一角，气氛略有些清冷，格林威尔决定率先打破沉默。

　　“我有个请求。”

　　“乐意倾听。”

　　格林威尔找出在麦科耶的仓库时收到的私信递给艾伦看：“你可以看看这个账号和这张图片吗？我想知道谁可能会发这条私信给我。”

　　艾伦接过手机看了看。

　　“新创建的账号。图片被处理过了。”

　　“如何处理的？”

　　“时间。”艾伦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笃定，“这张监控录像图片，上面的时间被人修改过了。”

　　“也就是说...”

　　“监控里的画面，不是图片上显示的时间的。”艾伦朝他点点头，“看起来有人想要恐吓你？”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这是恐吓还是打招呼。”格林威尔垂下头。

　　“你已经知道这是谁发的了，是不是？”艾伦看向他的眼睛，“可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如果他们不是在聊这种剑拔弩张的问题，艾伦这一口英式发音还是很有魅力的。

　　“——你可以先和我说说，你和丹尼尔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艾伦喝了口饮料，说的倒是痛快，“合作伙伴，信任的朋友，或者随便你以为的什么关系。”

　　“该你了。”

　　格林威尔感觉他们之间的对话有点像骰子游戏。

　　艾伦扔出不痛不痒的四点，压力瞬间就转到了他这边。

　　“你认识凯瑟琳吗？”

　　“不认识。”

　　“几天前和哈珀一起从塞勒姆回来过。”

　　“我不记得了。”

　　“好吧，那为什么俱乐部要对外宣称只有你是老板？”

　　说完这句话，格林威尔就明白自己操之过急了。

　　艾伦叹了口气：“格林威尔。”

　　这是艾伦第一次这么称呼格林威尔，他像教授自己孩子最基本的生存技能一样，十分有耐性：“你明白一个词，叫惺惺相惜吗？”

　　“两个人如何能够相互信任？当你们同时陷入困难的时候，你们最有可能成为朋友，这种友谊也更加牢固。因为你们经历了彼此的危难时刻，并且克制住了没有背刺对方。”

　　格林威尔沉默听着。

　　“关系建立好了，下一步你需要去经营，就像经营自己的人生一样，要在这段关系中做点什么。”

　　“你得到你刚才问题的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