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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少年 ...


  •   第一章少年

      We are G。

      格林威尔抬眼望着他头顶这块足以照亮半条街道的巨大招牌,鲜红色的字母G在夜色里分外显眼,他不知道这个字母G究竟有何含义。

      这是全波特兰生意最好,最高档的俱乐部之一,位于繁华的珍珠区街道尾侧。俱乐部的门口被打扫的很干净,一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端正地站在门口,目光扫过那些队伍中需要检查证件的年轻面孔,阴森地落在已经排了很久的格林威尔身上。

      如非必要,他大概不会自愿来这个地方,尽管它看起来足够热闹,足够扎眼,单凭名字都能激起不少人的兴致。

      漫长的队伍终于排到格林威尔,保镖朝他伸出手:“请出示证件,先生。”

      “我看着不像成年人?”

      保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吧,我想这个可以作为我的证件?”格林威尔叹口气,从衣服内怀掏出一个小本来,他的照片旁边有两行字。

      波特兰警局,实习警察,格林威尔·加西。

      *

      时间回到一周前,格林威尔刚坐了8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从洛杉矶来到波特兰,这座位于西海岸的有着“玫瑰之城”称号的城市。

      他带的东西并不多,最大件就是那把吉他,那是他父亲送给他的18岁成年礼物。

      他喜欢音乐,在他前二十一岁的生命力,音乐带给他的快乐远比其他任何东西要多。从17岁开始,他就在社交账号上上传他自己录制的翻唱视频,几年来也积攒了好几万的粉丝。

      他曾经有一个站在演出台上的歌手梦,只是时过境迁,他错过了签约唱片公司的机会,只得听从父母的安排,成为一名实习警察。

      租好房子的第一个晚上,他就用这把吉他拍摄了他在波特兰的第一个翻唱视频。

      歌曲是他在路上就选好的,Finneas的《Shelter》。

      “Give me give me shelter,from the storm.”(风暴之中,为我铸座避难所。)

      “Give me give me shelter,keep me warm.”(它能护我周全,亦能保我温暖。)

      发布视频的时候,格林威尔依照习惯,随手更新了自己的地理位置一并发送,几秒钟后,点赞和评论开始增长。

      他在其中看到一个熟悉的ID名字:[房子怎么样?波特兰天气好吗?]

      格林威尔无奈地笑了一下,找出他父亲的电话号码播过去。

      “爸——都说了不要留这样的评论了,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噢,我害怕打扰你,而且这不是正好看到了...说真的,你一个人在那边怎么样?”

      “房子挺好的,离警局近,我可以走着去上班,这里天气——也挺好的,就是有点干燥。”

      电话那头传来杯盏碰撞的声音,他母亲的声音出现:“好了,我的孩子,到你父亲吃药的时间了。”

      “好吧。”

      他父亲曾经也是一名警察,在洛杉矶警局工作了二十年,下场却是遭到了黑警的暗算,被迫提前退休,只能待在家中由母亲照顾。

      离开洛杉矶前,父亲对他的话格林威尔还全都记着。

      “波特兰不是你逃避的场所,成为警察也不是为了一味的惩奸除恶。因为你会渐渐发现,很多事情你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

      “有一条何时你都需要记住的锦囊妙计:无论你在什么位置,安全总是第一位的,Safe is the first.”

      格林威尔从短暂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他如果能时刻做到这一点,就不会选择从洛杉矶来波特兰了。这座城市虽然漂亮,舒适,赋有美誉,但终究只是一座城市而已。

      几分钟过去,有条评论被人用赞顶了上来。

      [声线很好听,下次试试Elegant killer的歌吗?]

      格林威尔兀自笑了一下,动动手指给这条评论回复。

      Elegant killer是个四人乐队,优势是全员演唱,卖点是神秘。

      Elegant killer的成员们从来不露脸,社交网络上流传的照片各式各样的都有,说不好哪个是真的。不仅如此,他们还拒绝透露真实姓名。

      不靠颜值吸粉,单凭过硬的音乐质量,他们的官方账号也拥有500w的粉丝。

      不过最近,他们在上一张录音室专辑《West Longitude Date》(西经日)获奖一周年的日子里推出了一张特殊的专辑封面,其中四个字母的颜色与其他的不一样。

      W,L,T,D。

      粉丝们对此有个大胆的猜测,这四个字母可能代表着四名成员,没准是什么的缩写。

      格林威尔也是Elegant killer的粉丝,不夸张的讲,他们也是他坚持音乐的原因,Elegant killer的成员在乐队之前都曾经和他一样只是翻唱歌曲,既然他们可以走的更远,那他也一定可以。

      所以,当他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格林威尔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不呢?

      *

      第二天他顶着没梳好的头发来到警局大厅时,一名警察把他拦住了。

      “你看起来没睡醒,格林威尔。”

      “抱歉,你是?”入职不到一周时间,他还没记全这些警察的名字。

      “达德利,达德利·科顿,你已经问过我一次了。”

      “噢——抱歉。”

      他闪身想要继续走,达德利朝旁边迈了一步,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小子,我刷到了你的翻唱视频,Shelter?你是从哪里来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达德利明摆着就是想让格林威尔不痛快:“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实习警察会大半夜躲在自己家里唱歌?”

      格林威尔是个不乐意忍气吞声的性子,直接呛声:“哪条规定说明了实习警察不能大半夜唱歌?”

      达德利眯起眼睛:“新来的,我得提醒你,在这里巧舌如簧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心你的舌头吧,你还要拿它——唱你的歌呢。”

      格林威尔不加掩饰地哼了出来。他的搭档,老警察约翰逊·亨特刚好来打卡上班,嗓音洪亮地呵斥了达德利两句,叫他赶紧去工作,然后对站在门口的格林威尔示意:“到我办公桌这来。”

      案子是今早接到的,西城区港口附近的地道里出现一名男尸,约翰逊提醒格林威尔,还是老样子,别老盯着尸体看。

      “我不会看到尸体就吐的。”格林威尔边走边说道。

      “你最好那样,别让我会后悔答应和你组搭档。”约翰逊嘴里嘟囔着,走出警局大楼坐上他那辆旧皮卡车,用力关上车门,“不过据说这次的尸体,损毁的的确有点严重。”

      “哪种严重法?”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波特兰地下有相当数量的地道,港口附近尤其的多,大部分都是城市建设初期留下的。尸体就被发现在距离港口不远的地道里,面部被火烧毁,死因却是心口的一枪。

      法医已经完成尸检,走过来递给约翰逊和格林威尔一张照片,说虽然尸体面部被毁,但仍然可以清晰地看见,尸体脸部周围有被利器割过的痕迹。

      “这些伤口不致命,最多只是折磨而已。”

      “但这枪伤看着可不像是喜欢折磨人的凶手留下的。”

      约翰逊走近尸体查看,格林威尔则顺着地道的某个方向一直走,不远处就是另一个地道出口,肮脏的地面上一张粉色的小纸条被风吹着朝地道外飞去。

      格林威尔快走几步跑出地道把它捡起来,纸张的触感很好,是那种坚硬不易揉皱的质地,正面印着两个显眼的英文:Single Party。

      地址是一个名叫We are G的俱乐部,时间是昨天晚上。

      一张过期的单身派对入场券。

      格林威尔蹙眉,抬起头时,他正巧与街道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克莱斯勒上的黑发男孩对视。

      用男孩称呼,因为对方年纪并不大,与他相仿,男孩在对视一眼后就转过头去,迅速发动车子离开。格林威尔视线死死地盯着那辆车,看着它平稳驶过绿灯的路口,逐渐淹没在一片车海之中。

      和男孩的对视让他不太舒服,他不认识对方,对方的视线却好像在观察着他。

      “格林威尔?你跑哪去了。”约翰逊的声音从地道出口传过来,“你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格林威尔转身。

      “一张派对入场券?也许是风吹进来的呢。”约翰逊看了一眼那张只有巴掌大的纸,再不愿意看第二眼。

      “风向不对,它只能是从尸体的位置被吹过来,再吹出地道。”格林威尔反驳。

      “风向...”约翰逊念叨着,砸吧砸吧嘴,“反正也暂时没有其他线索,你想去查你自己去,那种地方都是你们年轻人去的,别叫上我这个老头子。”

      格林威尔将入场券塞进衣兜,抬腿要走又退了回来:“这家俱乐部在什么位置?”

      “在珍珠区...你不知道?我忘了你不是波特兰人。”约翰逊拍了一下大腿,“算了,我载你一程,我就停在附近,有事叫我。”

      “谢了,约翰逊。”

      *

      We are G,这个名字有点像拼词游戏。格林威尔本想回忆那个黑发男孩的样貌,却发现没什么印象,只好思考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长词短句,想着想着,他发现没有一个能合理的安在一个俱乐部的名字上。

      它就如同Elegant killer,缺失的那部分反而让它更加接近完美。

      格林威尔进到俱乐部时驻唱正在演出台上唱歌。

      与其他俱乐部的吵嚷不太一样,这是没有伴奏,只有一把吉他配乐的清声演唱,歌曲是Elegant killer最热门的歌之一《Horizon》。

      演出台周围全是人,格林威尔费了一点功夫才挤到人群前面,看清了台上表演的人,是两个少年。

      弹吉他的少年有着淡金色的短发和高挺的鼻梁,破洞裤之下是双黑色的马丁靴,脚尖轻轻点地打着节拍。

      另一个少年看起来非常小,长了一张娃娃脸,棕色的刘海几乎快要遮住眼睛,长睫毛一眨一眨的,穿了件很时髦的流苏外套,单手握住麦克风用假声飙高音。

      格林威尔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那位弹吉他的少年,想象他因为投入而微阖的眼眸之下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觉察到他的视线,金发少年抬抬眼皮,湛蓝的眼眸毫无保留暴露在格林威尔的视线之下。

      宛若一汪海水,沁透了夏日挥之不去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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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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