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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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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圈。
夜里失眠了。
因为精神有点不好，还真不是一点半点地运背，在这么特殊的日子还迷瞪迷瞪的。
那个传说中脑袋一挨枕头立马比猪死，大梦也不做一个的六香同志终于发生了这种事情。连她自己也感觉不可思议，真搞不清楚究竟在想什么。
“老娘我今天终于也文艺了一把。”
于是六香某人对着街边的玻璃镜抑郁不已，终于RP爆发，一脸BT笑容腐女的神情，仰天长吼。
“其实我很想装作不认识你。”
调弄的关西腔没什么预兆地在头顶响起，柔软的绵长似忽而闪过掌心的一道清光。六香有轻微的呆滞，随即忍不住自我鄙视——
丫小样你文艺也是伪文艺，还没完没了了阿。
“哦呀，真是太巧了太巧了会在这里巧遇忍足学长啊。”
“巧遇？”忍足微微地轻蹙眉宇，似乎对某人的用词稍有不满，掏出手机瞟了一眼，“嗯，等了大约二十分钟。”
“……”
一时语塞。她抬起头就能看见忍足在阳光里面轻轻微笑。清晰明黄的光错落如画影。年轻的男子在熠然的模样竟让女孩身体不由自主地渗出一种不知如何言喻的酥软。七分微惊，三分甜。
清软的晨光平滑地渗入空气的缝隙，恍若最温婉的微凉绸缎无声无息地落下来，轻轻地在身体间缠绕，失去迈不出逃离的步子。而然她亦惊觉其实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温暖，并不想逃。
童话故事的开端宛如一道精美的门，没有经过任何困难，就这样向她敞开。太顺利，太不可思议。推开门，她知道，得到的不过是一错再错。
那时男子轻轻垂头朝她微笑。柔软起来的线条舒展开来，下巴在明光间划过好看得弧度。
谁能够抗拒这样的微笑。
她只是像一个未经世事的青涩少女，轻巧向前跃起，衣裙飞起来的时候恍若初绽羽翼的蝴蝶，翩跹如舞，转身时巧笑嫣然。如心有不知般嬉笑言闹。
……
“诶，这么小年纪就用这么高级的手机啊？”
“这不是很平常么？”
“纨绔子弟。”
“不过你那黑眼圈怎么回事，难不成昨天想我一夜？诶，玉树临风的我果然是很祸害的。”
“呸呸呸……”
……
好像真的很美好。
太美好了，这样会容易让人心有眷恋，希望永远也不放手。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就好了。真的。
*
“嗯，就是那个吧。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而已。”
“还参加什么跳级考试，哼。”
“听说她中途退出了，不行就不要这么自不量力吧，真是给冰帝丢人。”
一路从门外走过来，就听着这样幸灾乐祸的奚落，六香就想这也忒俗了点吧，是女主就得受排斥，比是女主就吸引一堆男主还俗套。真是欲哭无泪诶，其实人家对美女也是很有感觉的诶。
愤愤不平地翻白眼，六香抿着嘴，压了火。
——今天老娘我不生气，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特别的日子就是不吉利，所以不生气。
女孩心说，“我就不信了难不成还真有人敢明着找我麻烦……”
“喂，就是你吧。”
她还没想完呢，就忽然遇见一个声音。来者不善的模样当场让六香脑子当机，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谁让我借尸还魂的，真不知道啥叫俗套。
等她当机恢复之后，第二个念头就是，这些小孩绝对都是找麻烦的初级手，连找个比较隐蔽的地方都不懂。
孺子不可教也。
六香无奈地摇摇头，“对不起，我还很忙，恕不奉陪。”
“等一下！”不知道是从哪出来的小P孩就拖住自己了。大概是闹出些这种事情，开始有学生停步看热闹了，原本比较宽绰的走廊似乎有些狭窄了。
六香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女孩子，看到她配带的颜色，应该是三年级的学生。不过只有十五岁而已嘛，还是涉世未深的小孩，会有这样轻率的举动还是可以理解的。
“快点离侑士远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是粘着他！”
脆生生的嗓音中还残着少女的味道，厉气不足，稍显稚嫩。是个清秀而美丽的女孩子，合体的校服衬出几分稳重，弥补了不足。她貌似凶狠的模样不过是故作势态罢了，明明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还有点颤抖。
“嗯，放心。我不会去抢你的忍足学长的。”
“知……知道就好！”女孩子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这样做很丢三年级的脸，藤原同学。”
走廊的转弯处出现的男子身影，让在场的所有人稍有诧异。
他是迹部景吾。
*
——“这样做很丢三年级的脸，藤原同学。”
迹部偶尔的一次路过一年级的走廊，听得不远出有极不成体统的喧闹声，离近了大概能分辨出来一部分是对那个新来的赞助生的奚落，再有便是找麻烦的，不免觉得一年一年学生素质越来越差，败冰帝的风气。
没想到转弯看见的竟是三年级的藤原。
被同级的迹部这样训斥，藤原清秀的小脸立刻变了颜色，起先略略发愣，非常窘迫地收回了手，咬着下嘴唇。片刻沉寂之后，女孩子捂了嘴地跑了出去。
错过六香身旁时，有轻声的呜咽。六香看见她流出的眼泪，心里面稍许有微微的抽疼。
其实她不是故意的吧。
其实她不是这样的坏女生吧。
只不过是因为太喜欢一个人了吧。
六香猛然心生挽留，伸了伸手，却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来拦住她，对她讲清楚。
对她讲清楚很多事情，很多连自己都在逃避的事情。
就这样看着藤原面容委屈地逃开，场景似乎一瞬间落入慢镜头，反复在眼前回放。女孩子明软的面庞沾染了泪痕，眼神悲伤而沉默，不免心有自责。
其实，这些都是自己的不对。
“喂，你，没事吧？”迹部转身看那个一年级的女孩子，大概是叫作凤六香的吧。看她似乎很沮丧的样子，有些出神地望着走廊拐角处——忍足这个家伙，这种事情也处理不好。
叹口气，转身，“没事的都回去。”
平淡而磁性的语调，有不怒自威的仪态。全然不像一个三年级的国中生。语毕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那个全校最有威慑力的迹部学长。
“迹部，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藤原刚刚跑了出去了……”
当四枫院缓步走过来时，他还在别着头看越跑越远的藤原，带着不解的神情。男子就这样突然地撞入六香的视线。
全然失去了力气来握住掌中的书包。书本散落一地，纸张稀里哗啦的动静猛地掺杂在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空气中。
她呆滞地望着那名忽然出现的男子，俊秀的面容与早年沉入记忆底层变作黑白色画影的线条渐次重合起来，贴切的令人惶恐。
女孩睁大了双眼。
“呜，这不是凤六香小同学么？”四枫院还在不知缘由地打着招呼，“欸，不要这样恐怖的表情。阿，你还不认识我吧，我是四枫院……”
“清……次……”
女孩细声呢喃，似乎是不经意地带了惧色地后退。
脑海内反复回荡着生命最后的声音——
“你为什么一直认为我只是你的哥哥呢？”
“你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呢？”
“是不是从这里推你下去，你就会彻底属于我一个人……”
为什么，你要这样说。
清次，你疯了吗？
女子黑色瞳仁间浮现出四枫院清次的容颜，清晰之至。——她一度以为在也不会见到的面容，她一度以为……
——“是不是从这里推你下去，你就会彻底属于我一个人……”
声音化作纺锤尖锐的刺，反复流连然后选择出最温柔软的角度，瞬间刺入体内。
渐渐收紧手指，六香缓缓抬起双臂，弯曲起来，似惶恐不已般地放置头的两侧，紧紧地抓住头发。
——“是不是从这里推你下去，你就会彻底属于我一个人……”
不要推……
——“是不是从这里推你下去，你就会彻底属于我一个人……”
不要阿……
女子惶然后退，终是抵不过心底的恐惧。尖叫似利刃般破口而出。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她只觉得风肃杀纷涌入体，寒冷死死地包裹住身体。一如当年的下坠。
只有奔跑，只有奔跑才能逃离。
奔跑。
似逃离般地奔跑，跌跌撞撞地，全然不理会周边人的动作。
“喂？”
拦也拦不住，迹部和四枫院诧异地看着女孩子惊慌失措地跑开，如此一声寒然的尖叫，即便是撞上了什么障碍物也不肯停留，就像在疯狂地逃离危险，完全不理会任何人。
“喂，你怎么了？喂！”
“喂！”
*
真的是清次么？
扶着墙壁，头脑稍微清醒下来，六香大口喘息，强硬地迫使自己停止精神质的奔跑。单薄的身体如若风中断翼，摇摇欲坠。
如果真的是清次，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只是一种玩笑，还是预示自己还能够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但如果仅仅是巧合，仅仅是长得相似而已呢？
疑问反复在脑海中徘徊，混沌如雾。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六香的脑子忽然像傻瓜一样的当机。
我现在在哪里啊？
“阿阿阿阿！！！”
六香看看手表，忍不住再次尖叫，“这个可是上课时间诶！”
不要阿，人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学生形象啊，不要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崩溃掉啊啊啊～～～～～
特殊的今天果然不是什么吉祥的日子。
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