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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龙阳之名 ...

  •   苏州吴县近来江湖人士集聚,街头巷尾挟刀提剑的武人不知凡几,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换了一套故事本,专讲那些江湖事。

      “……却说那徐家小公子,面着邵阳满座宾客就这么一剑刺了过来!”

      “邵阳教主被创昏迷,在座之人皆慌了神,只见那邵阳教中霎时飞来数人提剑横向诸人,竟全是那徐家公子足下叛出邵阳的走狗!”

      江湖事样样新奇说不尽,可说书先生多是不敢挑哪一门派盛会时,讲那门派的过往阴私事儿的。然而墨枢门自从新任门主徐安歌接手再振兴以来,名声便颇为微妙,再加上墨枢门人也不管这些流言,也让这些说书先生得了胆子。

      茶馆中人听得聚精会神,却听有人在小声交谈:“这说书的故事都是一样的,可小弟怎么听江湖有传闻,那墨枢门徐安歌和那邵阳教主孟鹰关系……可是不一般那!”这人说到关系时,神色暧昧,很明显这不一般的关系讲的不是什么生死之交。

      被问的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鲁直,却是兴致勃勃地于之交谈道:“确有其事啊!听闻徐安歌早年与孟鹰相交甚笃,徐家被阴阳教灭门之时,那徐安歌正是委身于孟鹰方才活了下来。”

      那人疑惑:“那为何徐安歌还要弄出那邵阳大变?”

      “呔!这还不明白?”一旁有人忍不住插嘴,“都是男人,谁能忍得了那种滋味啊?这徐安歌是当然要逃的。”

      汉子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文邹邹跟道:“要鄙人看那,不止!这徐安歌怕是一开始就故意委身,为了报那灭门之仇!”

      隔壁桌有一器宇轩昂的中年人反驳道:“我看不是!”

      汉子抬声问:“为何不是?”

      中年人拱手道:“在下不才,去过当年的群英会。”

      群英会正是当年邵阳大变发生的大会。众人纷纷听上了头,聚去中年人那边。

      中年人喝了口茶,侃侃谈道:“当年会上徐安歌就在孟鹰下首,若他真恨那灭门之仇,必是能杀了仇人解恨的!”

      汉子问:“你咋知道必能呢?孟鹰武功高超在江湖首屈一指,那徐安歌怎么就能杀他了?”

      中年人说:“孟鹰武功的确高超,然而徐安歌武功可是不在其下的!墨枢门以机关术闻名,可却无人知晓其门主武功也是一等一的高!”

      眼看汉子浓眉倒竖就要与中年人争吵,有人和稀泥说:“我倒是想知道徐安歌容貌如何?能委身人下的,容貌想是更盛女子,貌若天仙吧?”

      汉子皱眉,回说:“我远远见过一面,是个俊俏公子,但可不像女人。”

      中年人点头:“确是。徐安歌容貌俊美,却是英气逼人的。小子第一次见时,根本认不出他是江湖上说的那阴柔奸险的小人。”

      有人调侃道:“这莫非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众人纷纷开怀大笑,吃吃喝喝热闹非凡。

      茶馆外停着一架马车,车窗被一只手微微掀开,茶馆中笑闹喧哗,却好似都被冻在了车窗外。

      苏州就要入冬了,寒风阵阵,吹得那只白玉似的手微微缩进厚实的鸦青色衣袖中。

      寒风中携着不久前才落下的新雨的湿气,混着不远处点心铺子里的一股清甜味儿,好似还是二十年前的那味道。

      车中人似是奔波了许久,一头乌发只简单用绸带拢了拢,垂在颊边,车内一豆灯火明明暗暗,照得车上那人眉眼也不甚分明,只能看出旅途劳累在他眼角眉梢染上的倦色。

      车旁有孩童嬉闹着跑跳,身后妇人一声怒嗔制住那孩子,小跑着追上,这里脚步声渐远,却又有小贩背着担子噔噔嗒嗒地向前。车上那人静静地听着这条小街的声响,感觉像是回到了少年时,满心憧憬着江湖,雄心壮志地要做个武林第一人,每日在府中咬完笔头应付完先生的课业,就跑到街上招猫逗狗,来往的不分三教九流的人,街角巷头喷香的小食,全都一如往昔。

      车前有侍人敲着:“爷,雪花酪买到了。”

      侍人进来车里,小心地把糕点盒子放在矮桌上,把小匙子放在了盒边,再把盒盖打开,露出里面雪白莹润的糕点,糕点上还撒着细细的糖屑,也真不愧雪花酪的名字。

      侍人轻声问道:“爷?”

      那人挥手:“下去。”

      于是侍人便徐徐退出车厢。

      那人伸出手在桌上左右摸了几下,才拿起了小匙子,眼睛始终虚看着前方——这人竟是一个瞎子。

      这瞎子用小匙子舀了几口雪花酪进嘴,想着,虽然不错,可真是不像曾经的那味儿了,一切到底是不同了。

      又吃了一两口,终是没了兴致,那人把匙子放在了一边。

      罢!

      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马车开始悠悠地向前走,穿过几条街巷,终于到了这小镇中曾经最富裕,也最有名气的一座宅子。

      车上那人在侍人的服侍下披上了毛斗篷,与周围人只是稍厚的装束相比,像是提前走入了冬日。

      侍人馋着他下车,一步步走进宅子。

      宅门门顶上挂着一块匾,做工精细,笔锋豪情大气——徐府。

      门前站姿笔挺的两个侍卫向那男人行礼:“门主。”

      那位瞎子——徐安歌颔首,有管家过来对着他说些什么,徐安歌都不甚在意,只闻到淡淡的新木磨损的味道,那是宅院刚修完不久才有的气味。可宅里的路又是熟悉的很,和他二十年前走过的那样相像。

      徐安歌在书房听着属下汇报,说诸位英雄已接下请柬,这几天应该都能陆陆续续到达苏州。

      徐安歌问:“和儿呢?”

      墨枢门这次召集天下英雄,就是为了传位,将门主之位传给少门主,所以少门主徐安和才是重中之重。

      “少主发信说已到苏州,很快会到吴县。”

      徐安和已经自己出去游历好几年了,这次回来,便是他的加冠礼——也是传位礼。

      徐安歌挥手让人下去。

      徐安和是他的弟弟,可是他的出身其实并不光明,甚至他的到来当年还险些引起一场徐府的混乱。

      他爹娘没有多少浓情蜜意,却也是长年的相敬如宾,爹在外边有相好不是什么新鲜事,但那是唯一一次,竟然弄出了个孩子,而且是个男孩。

      娘是个烈性的女子,爹于她而言万万比不过孩子,为了保证他和兄姐的利益,娘任由爹软硬兼施,闹了好长时间也不让徐安和进门。

      然而在那场灭门大火后,一切都不重要了,徐家真正进门了的人,除了徐安歌,其他都死了个干净,倒是徐安和反而因此逃过一劫。

      在十五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邵阳大变之后,徐安歌不仅旧疾复发导致双目失明,而且彻底伤了身子留下了病根,从此身负寒症且永远无法留下子嗣。

      好在还有徐安和这么一条徐家的血脉,让墨枢门传承下去,而且徐安和在机关上也颇有天赋,才能让徐安歌真正复兴墨枢门。

      从这方面说来,徐安歌甚至是感激徐安和的。
      ————

      两天后,吴县越来越热闹,每一个地方都闹腾欢乐,唯独这次盛会中心的徐府,连点人气都没有。

      是夜,徐安和终于来到了徐府。

      这几天的吴县,夜里已经开始飘雪,细细薄薄的一层,冬风一刮,就像下了一层霜。

      徐安和到府上时,夜已经深了,外头刺凉的水汽让这个刚二十的年轻人都冻的不行。

      管家陈叔笑着说:“少主,热水和热食早就备着了,门主可等你好久了。”

      徐安和进房后就利索地脱下身上沾满了雪水的裘衣,皱眉问:“三哥还没睡吗?”

      陈叔回说:“门主近来睡得都晚。”

      徐安和说:“需得做些助眠的药膳,叫三哥早些入眠。这就要入冬了,还要多注意三哥的寒症。”

      陈叔答是,正准备退下,这时却见刚刚派去门主那告知少主消息的小厮回来报告说:“门主歇下了。”

      徐安和想着三哥难得早早歇下,便说:“明天我再去向三哥问好吧。”

      陈叔应是,退了下去。

      徐府的主宅里火都灭了,只留下门外的灯火星星点点地亮着。可房中的人却并不安宁。

      徐安歌不喜安寝时有人在侧,因此他的卧房一向没有侍人伺候,然而晦暗的夜色中,却能模糊看出有人伏在床上,双手制住了徐安歌的动作,两人紧紧相贴。

      徐安歌在黑夜中睁眼,双眸虚望着前方,唇舌紧闭,眉目间怒意翻腾,腰背一挺,想要挣出空间将身上那男人一脚踹开,却被生生压在其下,动弹不得。对面那男人完全没在意徐安歌的反抗,只顾着步步相逼,两人唇齿交缠,状似亲昵,动作却丝毫不留后手,一个攻得狠辣,一个挡得也果断。

      两人连过数招,徐安歌竟也被染上些许热度,长年苍白的脸颊上都有浅浅的红晕——虽然不知这是被憋出来还是气出来的。

      徐安歌被制得实在没了脾气,动作终于软了下来,男人才将力道放小。

      徐安歌一被放开就开口讽刺:“你是也要聋一把,跟我做一对残废是吗?”他对孟鹰难得言辞犀利,不过是因为心中依然有着芥蒂。

      孟鹰与他之间那些阴私之事,自多年前那场稀里糊涂的晴事后便一直延续至今,两人都是放纵的,倒也没有强迫一说,平时徐安歌也愿与孟鹰荒唐一场,然而在这座徐府中,他实在是无法再做那些荒唐事,尤其——他面对的是孟鹰。

      “不放……”孟鹰声音低哑,然后将嗓子压得更低,“难不成放手你便会欢心?”

      徐安歌平复着气息,闻孟鹰所言,微微怔神,也不愿再说些什么了。他眼神飘摇,就像海天相接处轻薄的云影,拢不到摸不着。

      孟鹰沉沉地拥着徐安歌,指尖抚过那人的乱发,这些年他的身体愈发的差,满头乌发已经没有年轻时那样的柔软顺和了,摸着有些咯手的毛糙薄脆。

      孟鹰搂着徐安歌安静了许久,突然听怀里那人低声说:“去别处吧。”孟鹰听见,也不回答,很快动作起来。

      他在房中寻了件裘衣裹在徐安歌身上,想了想又输了些内力给他暖身,然后就踏着轻功抱着怀中人奔向了自己下榻的酒楼。

      徐府的护卫其实并不差,可惜进府来的人是孟鹰,孟鹰的武功和轻功在江湖中都少有人能出其右,于是在这徐府中自然没人能拦截。

      酒楼那房里还烧着银炭,这银炭做工难得,好处更是难得,小小一块就能烧热整个晚上,而且没有烟气,也不必担心坊间常见的炭火闷死人的事。

      孟鹰将徐安歌放到床上,随手点了一星灯火,不亮的灯火轻轻颤抖,昏黄的房中更添几分暧昧。

      徐安歌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事物,只能隐约感觉出光暗,好比如今,他便能察觉斜前方有灯火被点亮。徐安歌不由朝那处张望,色泽浅淡的瞳孔被灯火一打照,就像是一块儿透亮的琉璃,皮肤在火光下如玉一般笼着温润的微光,仿若一张流传上千年月的美人图。

      孟鹰转过身,锐利的眉锋划过眉骨,隐没在鬓角。他静静地端详着此刻安坐在他榻上的人,不由感到心头火热。

      他想着,这人现在是我的。

      孟鹰弯腰在徐安歌额上印下一枚浅吻,光亮被孟鹰宽厚的脊背隔着,在墙面上覆了一道高大的影子盖住了床面。

      火苗从这开始燃烧,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冬日里的火炉像把整个屋子烧了起来,越来越灼人,一层层的热浪冲撞着徐安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层层叠叠伏涌不绝。他的脑海中没剩下多少意识,只恍惚听见有人在他耳边摩挲,问:“你可曾心悦我?”

      他不及回,也不愿回,于是便再没听见第二声。

  • 作者有话要说:  攻:孟鹰,字长靖
    受:徐安歌,字宁远
    攻不是受的灭门仇人,他们只是有其他恩怨。
    重生后就不虐了~
    ————
    预收《我养的吸血鬼离家出走了》
    江阔,业内有名的洁身自好霸总,在一次绑架后,身边就跟了个美少年。
    众人纷纷感慨,这年头啊,连江总都开始包小情儿了。
    江阔:“…………”
    你们懂个屁,他是养了个吸血鬼小祖宗在家!
    ————
    自从养了个小吸血鬼在家,江总就日常为小祖宗心累。
    江阔:“霍兰,不许在外面露牙!”
    江阔:“霍兰,不许催眠售货员拿糖吃!”
    江阔:“霍兰……”
    小吸血鬼:这个人类好烦!
    而后他包袱款款,收拾收拾自己的血袋,转身就离家出走。
    听到消息后,江阔差点没把笔捏断。
    报消息的人战战兢兢:“江总,你还好吗?”
    江阔扯了扯嘴角:“我很好。”
    只是觉得,某些吸血鬼是真的欠操。
    第四声的操!
    ————
    霍兰不在家呆着后,就跑到娱乐圈里,拍杂志、拍电影、上节目,凭着盛世美颜玩儿得风生水起。
    有人酸得不行,来江阔这儿旁敲侧击:“江总啊,您看整天让霍小少爷抛头露面不太好吧,万一累着小少爷怎么办?
    江阔若有所思:“你说得对。”
    那人一阵惊喜,却听江阔又道:
    “我这就给他投钱,看谁敢欺负他。”
    那人:“……”
    等人灰溜溜地跑了,江阔才冷笑一声,再混蛋也是他养的臭小子,哪里轮到这些人说三道四了。
    老父亲霸总攻(江阔)×嚣张狡猾血族受(霍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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