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月亮与六便士》徽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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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高旻风尘仆仆的抱着一大堆书奔到医院的时候，正给小点按摩的医生被他吓了一跳，刚想问他不是应该在学校吗，但在看到他阴郁的表情时又止住了话头，怪异的看了他好几眼。
　　金高旻瞥了医生一眼，坐在凳子上喘气，文具和书包在他脚下摊成一副牌。他仰靠在椅背上，掏出手机给即将收拾自己烂摊子的金先生汇报情况，收起手机后又撑着头使劲捏鼻梁，看起来一副苦恼的样子。
　　小点如有所感，微弱的呜咽几声，金高旻赶快收起手机跑到床前，轻柔的安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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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玧其再见金高旻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闵玧其也不是数着日子过的人，很多事他都没有时间来烦恼。只是由于处在两个季节的交界处就显得变化格外明显了，他才会在见到金高旻的时候猛的反应过来。

　　金高旻没有看到闵玧其。他正蹲在和闵玧其隔了川流不息人群的一条巷子出口。那条巷子围墙很高，阳光能照到的地方不多，金高旻几乎半个身子都在阴影里。他一只手抵在膝盖上，拎着一袋或许是猫粮或许是零食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伸出，手指逗弄着围在他腿边的几只猫。
　　他佝偻着腰，背脊在薄薄的白色衬衣下鼓出一条长长的，嶙峋的山脊，撑开的双臂看上去就像在拥抱他目下那一团黑暗。

　　闵玧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眼就看到他了，明明他只是出来买泡面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样拿着一袋泡面站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门口看他。他就站在那，用自己也不懂的方式看他。

　　金高旻此时此刻低着头半边脸浸在黑暗里的样子，看上去似乎不是两个月之前那个会露出钝化因为天生长相带来的冷冽感笑脸的金高旻了。说实话，要不是金高旻刚刚抬起了一下头，闵玧其还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

　　金高旻变化很大。他剃了一个寸板，露出的凌厉而深刻的五官像是被拂去灰尘的钻石般显眼，只是眼下青灰的黑眼圈让他看上去萎靡不振，消瘦的身体和光洁修长的颈项又让他看上去像一株坚韧的竹。可能由于处于成长期，他较两个月之前长高了很多，手臂和双腿看上去都很纤细。
　　闵玧其给推着婴儿车走过来的一位女士让了路，往人行道走了几步。
　　金高旻似乎是在等人。因为当一个身穿一整套西装的，有着中等偏大体型的男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摸了摸脚边用尾巴缠他的猫就站了起来，然后跟在男人身后走掉了。
　　闵玧其松了口气，收回了视线，转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闵玧其住的地方偏，弯弯道道的，兜兜转转的，就像沉在海洋中心的漩涡底，又深又黑。住处到街道距离远，来回会花费挺多时间，于是闵玧其每次要买东西的话都是先写在纸上，每天晚上下夜班回来再一次性在街道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掉。
　　但今天因为闵玧其上夜班的那个便利店老板家里出了点事，于是他这个晚上就不用去上夜班了。不过闵玧其到家的时候突然记起没有泡面了，才又跑那么远出来买。
　　房子很小，又是地下室，采光不是很好，也不透风，但租金很便宜。也就是因为租金便宜，闵玧其才会忍受这种要多走远路的折磨。

　　闵玧其心爱的设备很多，安置完设备，放一张椅子，放一张小桌子，再放一张勉强可以睡下一个人的小沙发后，几乎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好在他不怎么喜欢活动，打工几乎塞满了他的日常生活，剩下的时间他全用来作曲了。而今天晚上休息，闵玧其可以花在作曲上的时间就更多了。对此他还是挺满足的。

　　闵玧其给自己泡了杯杯面，拉开椅子坐在了电脑面前。杯面的热气升腾，卷着水汽模糊了闵玧其被屏幕莹光照亮的侧脸。他又飞快投入了进去。

　　因为是地下室，空气很潮湿，潮到似乎用兜网都可以抓到在空气里遨游的鱼。墙壁上爬了些青灰湿滑的霉斑和青苔，角落里甚至还长出几株阴沉又瘦小的蘑菇。
　　这种环境下，食物能保存的时间不长，充当“床”的沙发也很容易变得潮湿。
　　不过闵玧其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做饭，也不会存在食物发霉的情况。这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他也不太在意潮湿的“床”，定期拆掉沙发套拿出去晒太阳，保证它不会发霉就可以。但这些对贵重又精细的音乐设备伤害很大，是一点都不能耽搁的。又没钱租条件更好的房子，于是闵玧其必须额外购买去潮的工具，这就又是除购买食物和缴纳水电费外一笔定期定量的支出了。

　　等闵玧其终于有时间来吃口面时，面已经冷透了，在面汤里被泡得发白，膨胀得鼓鼓的，一些冷却的油脂浮在面汤上，青青白白的色调看上去让人不怎么有胃口。闵玧其起身把小桌子上金高旻送的那一罐吃了差不多一半的泡菜拿过来，就着点泡菜吃了第一口。

　　泡面是闵玧其没有听过的牌子生产的，只是因为最近一直在做打折促销，低廉的价格让闵玧其做出了囤货的决定。不过这泡面泡完后只有香味而面条和汤本身却没有什么味道，吃起来湿哒哒的，一股加工面饼的味道，这让一般对食物不怎么挑，对这泡面也不抱期待的闵玧其都觉得味道寡淡难以下咽，于是金高旻送的一罐泡菜就成了闵玧其舌苔的拯救者。不过他每次都不会吃很多，毕竟吃下去就可以了，享受是其次。
　　闵玧其两三口将面条和面汤吃个精光。吃完，擦个嘴拧紧罐子，把空盒子放好坐回椅子戴回耳机继续奋战。
　　房子里没了声响，和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今天和昨天没有什么不一样，明天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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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高旻刚刚摸了猫，微抬着两只手避免摸到其他东西，跟着领路的男人进了一家咖啡馆后就先问过店员，去卫生间洗了手才回来落座。
　　长辈给他点的牛奶已经上了，热腾腾的冒着水汽。

　　方时赫打量了他一会儿。从他剃短的头发，到他的脸庞，再到他眼下的黑眼圈，最后回到发型。
　　“这个发型？”
　　“没什么。”金高旻对这种自从自己剃完头发后投过来的越来越多的打量视线已经麻木。他无意识的掰着自己的指节，“只是个人无聊的仪式感而已。”
　　方时赫不再多问，转而回到正题:“关于加入我的公司做练习生这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金先生同意了吗？”金高旻换了一个姿势，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牛奶后往里加了一块方糖。他舔了舔自己被甜牛奶染甜的牙齿，没有正面回答面前坐着的长辈的问题。
　　“……”方时赫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抿了口咖啡，叹了口气，想起来自己和面前小孩监护人交涉的场景。“金先生自然是同意了的。”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方时赫问。“这种事最终还是要你本人做决定。”
　　“……嗯。我加入的。”金高旻移开了视线，下意识的双手搭塔挡住了嘴唇，“只是合同签字需要监护人签字才生效吧。”
　　“这是自然。”方时赫回答道，他把合同从包里拿出来推到金高旻面前，“你可以先看看。”
　　“之前没和你详说，我是带着一些人从JYP出来单干的，没有三大那么好的资源，现在的公司也小。不过虽然小，我可以保证个人方面公司不会过多的控制。规定也不会那么死。”当然，这只对你。最后一句话方时赫没有说出口，在金高旻看合同的时候他只是看着金高旻说，“你这副嗓子，只要保证变声期好好挺过去了，出道不成问题。我们公司不需要多会舞蹈，只要律动就可以。”
　　“总体来说竞争还是没有三大那么激烈的，要是出道了，资源倾向肯定是优先朝着你。”方时赫这样总结到，再次喝了口咖啡。
　　“我可以申请住宿吗？”金高旻抬头看着方时赫冷不丁的提问，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纸面。
　　“当然。”方时赫总觉得面前的小孩似乎没怎么把自己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上，不过还是不可置否的耸肩，“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公司就在附近，你要去看看吗？”
　　“却之不恭。”金高旻放松了些，右臂搭在了椅背上。

　　于是金高旻就跟着去了。而这家名为“Bighit Entertainment”的公司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小”。当然，这也是较金高旻印象里的上市公司面积相比了。
　　金高旻没什么感想，他对这些提不起什么兴趣。他用着在其他人看来“无念无想”的表情跟在方时赫身后坐电梯到了公司所在的楼层。被带着在办公室、练习室、录音室、作曲室等转了一圈，金高旻又跟着方时赫坐电梯下了楼去看宿舍。
　　这一趟上上下下挺磨人的。方时赫看上去似乎有点累了，换掉西服后的他从裤袋里拿出纸巾擦汗:“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没什么好奇的”
　　“还好。”金高旻想了想，看着方时赫背后在衬衫上濡湿的那一块看上去有点像一颗歪歪扭扭的心的深色回道，“那些东西我差不多都不懂，东西太多就不想问了，之后会知道的。”
　　“慢慢学，慢慢学。”方时赫干笑。他几次下来也差不多摸到点金高旻的性子了，似乎是很讨厌麻烦的那一类人。
　　金高旻点点头，不再说话了，脸上没什么表情，恢复了之前有点冷淡的感觉。

　　方时赫把金高旻带到宿舍，刚敲门，金高旻就听见门后砰的一下响。门打开后，金高旻看到了站在玄关里一脸茫然的拿着右手的门把手的男生。
　　“南俊啊。”方时赫无奈的扶额，“你这是这个月第几次搞坏门把了啊？”
　　“对……对不起PDnim!”被叫南俊的男生连忙鞠躬，掩耳盗铃般的把半只门把手藏在身后，“我保证我会、会修好它的!”
　　“……南俊啊，都这样了没法修了。”
　　金高旻被方时赫挡在身后，没忍住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