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幽灵与花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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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魅影来说，这是一种超出了他承受范围的诱惑。
束身胸衣的存在使格洛丽亚裙子的领口处一道迷人的沟壑，他的手就被迫覆盖在领口的中央。有些加快的心跳透过手套传递到他的心口，紊乱了他的呼吸和心率。
“埃里克，我只是想距离您更近一些，方便照顾您而已。”格洛丽亚说到这里，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与恳求。
她的心跳加快了，似乎是因为紧张，她两颊透出迷人的粉红色，嘴唇轻轻咬在一块儿。
“别咬嘴唇。”他突然说道。
伴随着这句话，魅影抬起手，食指轻轻搭在她的唇瓣上，分开了那两片水红的唇瓣。
这项举措使格洛丽亚不明所以。
“先生？”她的嘴张开，放开了咬在一起的唇瓣，然后在发出那个简短的疑惑的音节以后，无意中含住了他的手指。
红唇，白肤，黑色的手套。蓝色的眼睛犹如宝石般澄净透亮，又像海妖一样惑人。
她仿佛是真正的神话中走出来的洛列莱，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凭借天然的美貌和气质，摄取人的灵魂。
“格洛丽亚……”
他的大脑糊成一团，呼吸开始急促。
她刚才说过了，她的心里除了埃里克再没有第二个男人。她已经首肯了，同意了。
魅影抽出手，用力地抱住格洛丽亚，像是要把她锁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身体炙热灼烧，理应思维也被燃烧殆尽了。只留下了本能，每个男性都具备的，野兽一样的本能。
他忘情地亲吻她，手掌流连于少女美好的身体曲线，仿佛要通过摩擦的热度也将她点燃。
“格洛丽亚……格洛丽亚……”
魅影含糊地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他的声音是如此富有魔力，可以将稻草点为黄金。引导，诱惑，蛊惑着少女为他献祭灵魂。
格洛丽亚在他的呼唤中融化了，成了一滩流动的水，成了一堆干枯的草，为他融化，为他点燃。
“埃里克……”
她回应他。用亲吻，用爱抚，用她自己的肢体和呼吸。
他们心心相印，肢体勾缠，拥抱着倒在床上。
魅影渐渐不再满足于唇齿间的依恋，他的亲吻开始往下移，从脸颊转到脖子，再向下。
格洛丽亚放任了他，毫无抵抗之力。她的手搭在他的头上，指尖触摸到一个质地坚硬微微泛着凉意的面具。
这个地方就好像一个开关。瞬间关闭了之前的情爱之火，打开了愤怒和恐惧的闸门。
“不！”
魅影在顿住片刻以后，像是触电了一样地推开她，从床上起来，退到角落里。
“不要过来！”他嘶吼着，左手捂着脸，或者说捂着面具，撇开头。右手抗拒着甩手，不让格洛丽亚靠近他。
“别碰我。”魅影补充地说道，语声充满了深切的悲痛和自我厌弃，“让我一个人。”
“先生……”格洛丽亚不能理解他的变化，却关心他的健康，唯恐他有什么不适。
她手足无措地坐了起来，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她想要靠近，又顾虑魅影的抗拒而不敢靠近。在突如其来的状况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处理眼前的事件。
直到短暂的安静以后，她听到魅影的声音重新响起。
“下水道的老鼠，丑陋的怪物怎能妄想占据美好。哈……”他发出一声极其厌倦的嘲笑，做了个深呼吸以后，平静下来。放下手，目光躲闪，不愿意与她对视。看似平静地说，“我没事了。格洛丽亚，不用担心。”
魅影的劝慰并不能让格洛丽亚好受一些。她清楚地听到了魅影的自嘲，清楚地感知到了他的自我厌弃和拒绝。
又是因为面具！她悲哀又恼怒地想到。全都是因为面具！
它阻隔了魅影的脸，同时也阻隔了他的心。只要面具存在，她与魅影就永远不可能坦诚相待。而失去了坦诚，又有什么感情能够走到最后？
我必须揭开它！哪怕会违背魅影的意愿，违背她自己的承诺。
格洛丽亚下定了决心，但也不忍心在他生病的时候就实施。她努力使自己刚才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在兴奋和失落间找到平衡点。然后起身走到桌前，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房间里陷入无光的黑暗，格洛丽亚仿佛听到魅影松了一口气。显然，黑暗可以给予他许多安全感。
“我能到您身边来了吗？”她轻声的，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我不能看见您了。”
“可以。”魅影回应了她。
于是格洛丽亚向他发出声音的方向挪动，双手微微抬起，步子缓慢。大概走到一半的时候，魅影走过来，扶住了她。
黑暗是幽灵的领域。
他沉默着，呼吸还保有些粗重。一只手扶着格洛丽亚的腰，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床边坐下。
格洛丽亚乖巧地倚着他，全心的信任的样子。在坐到床上以后，她拉住了魅影地隔壁，挽留他，“我已经看不见您了，难道连拥抱都不可以吗？”
她已经付出了很多的宽容和理解。魅影的确不能再拒绝她这项请求。何况他的内心也是极其渴望和她待在一起的。
格洛丽亚感觉到魅影挨着她坐了下来。尽管他没有说话，但格洛丽亚知道他已经同意留下。
她侧过身，顺着自己先前抓住的魅影的胳膊，摸到了他的手。她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跟前，按照记忆和想象，摸索着脱下了他的手套。
这个过程中，魅影一直保持沉默，任由她搬弄自己。
他的手掌很干燥，但掌心是湿热的。格洛丽亚用裙摆擦了擦他掌心的汗珠，然后低下头，吻了吻他。
“您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就好了。”格洛丽亚忍不住感叹着说。
“但你不能永远和我待在黑暗里。”魅影低沉地回应。
他的消极态度让格洛丽亚心里不是滋味。她轻声问，“您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魅影没有再回答她。格洛丽亚也没有追问，她站起身，摸索着为魅影脱下外套。
当她的手指碰到他的身体，她可以感觉到魅影的颤抖，以及空气中加重的喘息。
她以为魅影会再次拒绝她的触碰，但是没有。
格洛丽亚和魅影并肩睡在一起，那感觉格外奇妙。分明刚刚才有过争执，可是当睡在同一张床上，之前的不愉快就渐渐地被另一种感觉取代。
她直觉魅影应该与她有着同样的感觉，这个念头才从脑海中升起，睡在她枕边的男人就在被子下，悄然无声地，握住了她的手。
“埃里克……”格洛丽亚心里软成了一片。
她侧过身，抱着魅影的手臂，离他更近了些。
魅影没有逃离她，身体僵硬得像一块铁板。
于是她的下巴就贴在了他的肩头，脸颊放置在他的耳边，呼吸平缓。
“我一直幻想有个妻子。”也许是氛围太美好与温馨，魅影突然出声，对格洛丽亚说出了一直以来的渴望。
“一个普通的公寓，乡下的别墅。一个忠贞的妻子，也许她会想要养一只宠物。我们可以在星期天去森林散步，我会每天都逗得她开开心心。”
他平静地陈述着，格洛丽亚可以透过这平静的语气听出他的幻想，他的渴望。
“埃里克，我们完全可以拥有这样的生活。”她深情的说。
魅影转过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继续说道。
“你不会知道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我过着怎样绝望的生活，格洛丽亚。
我发掘了克里斯汀，当我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我认为她可以担任那个角色。于是我成了她的音乐天使，她的父亲的化身。我并不在乎，最后她知道一切时能否接受天使变成恶魔，父亲变成丈夫。
很多夫妻在婚前并不相爱，可婚后却过的很幸福。克里斯汀性格温顺，不善于反抗命运。而且为我的音乐痴迷。我认为我可以掌控她，可以获得一个漂亮的妻子。直到你，格洛丽亚，直到你出现了。”
“然后呢？”格洛丽亚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魅影的陈述中，想要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您一开始很讨厌我，对吗？”
“不是讨厌，是害怕。”
魅影否定了她的认知，第一次这样坦诚的剖析自己。“你太美了，格洛丽亚。你和我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不同的世界。我可以察觉到你对我的吸引，和克里斯汀不同。我不可能像对她那样掌控你。我害怕会因为你而失控。”
格洛丽亚轻轻地笑起来，“那你一定没有预料到，我会爱您，从您第一次救下我开始，从我第一次听到您的歌声开始，我就深爱您，为您痴迷，狂热，嫉妒您对克里斯汀的喜爱。”
魅影说，“我是无法拒绝你的。从我产生恐惧和抗拒的念头，就注定了你会让我失控。但我也没有想到，你给我的，会完全超出我的幻想。”
“您为我失控了？”她故意问。
“你很清楚。”
格洛丽亚安静了一会儿，语气严肃起来，
“那么，您相信我吗？”
她支起身体，把手搭在魅影的胸前。重复地问他，“埃里克，您愿意相信我吗？”
“你想做什么？”魅影抓住了她的手，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声音里压抑着惊惧和谨慎。
“我什么也不会看到。埃里克，可以让我摸摸你的脸吗？”
她哀求他，语气轻柔无比。
“假如我真的成为您的妻子，是不可能永远回避它的。我不着急看到它，先生。但您得给我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们可以慢慢来，一步一步地，让我看到完整的你，让你们完全的对我敞开。那个时候，幻想就不会止步幻想。
我们可以拥有一间公寓，我会为您学习厨艺，照顾您，爱您。我们还可以养一条狗，一只猫。在未来的某一天，拥有属于我和你的孩子。
他们会像我一样美丽，健康，像您一样富有才华……
埃里克，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为他描绘出了一副多么美好的画卷啊！
魅影的手在颤抖，格洛丽亚可以感觉到他的挣扎。
最终他松开了抓住格洛丽亚的手，无声地等待。格洛丽亚知道，这代表这他的妥协。
“谢谢您愿意相信我，先生。”
格洛丽亚的手渐渐上挪，在碰到那张金属面具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魅影的身体剧烈一颤，他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又强行止住了这种冲动。
他低声说话，仿佛在吟唱歌剧，充满不安和胆怯，“告诉我格洛丽亚，说你愿意爱我，与我分享爱，此生不渝。你会把我从孤独中解救出来，对吗？”
“是的埃里克。我会爱您，陪伴您，让您远离孤独于痛苦，矢志不渝。什么也不能改变我对您的爱。”
她郑重地承诺，然后缓缓揭开了他的面具。
格洛丽亚的手终于碰到了他的脸，那张让魅影不得不藏身于黑暗，失去世间一切美好的脸。
仅凭触感，也能感觉到它和寻常人的脸庞的不同。它狰狞，丑陋，皮肤像死人一样缺少弹性。与那触感同步的，还有他的眼泪。
这份丑陋伴随他，这份绝望折磨他，不死不休。使他永远不能放过自己，接受别人的爱。
“别哭，埃里克……”格洛丽亚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她颤抖的手擦拭着他的泪水，可那还是不能将他从绝望中拯救。
她只能低下头，将嘴唇放到那张丑陋的脸上，亲吻他的眼睛。
“埃里克，别这么痛苦……我可以接受的，我爱你，爱你的灵魂。”
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轻声哼唱着幼年记忆中的曲调。
“……
小鸟和羊群多么安静
牧场和树林静悄悄
蜜蜂也不再嗡嗡叫
月光如此皎洁
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
照耀在你身上
伴你入眠
……”
“格洛丽亚……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幽灵与花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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