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93、模仿游戏24

　　中情局·13楼特别案件调查科

　　“好热啊，这空调怎么一点也不凉快啊！”

　　“你没看楼下贴的通知吗，今天电路检查，整栋楼限电分时段开空调。”顾停解释道。

　　“要命！韩乘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啊！”宋玫嚎叫一声，快速的从自己桌上一大摞卷宗里拿起一叠放到顾停桌上，然后迅速的远离‘案发现场’。

　　随着SCI在国内的声名鹊起，每天从全国各地送到SCI的案件就有上百起，经由部门分析组筛选后留下的案子也还会有二三十件，因为人员的限制SCI会再从中筛选案件进行分析调查，而这筛选案件的工作之前一直都是韩乘在做，但这两天韩乘有事请假，这份重任便只能分摊给小组几个正式的成员。

　　顾停瞥了眼自己越来越厚的卷宗，迫于宋玫的武力只能埋头继续，并在心里下决心三天不和‘女恐龙’说话。

　　顿时少了一半工作量的宋玫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滑动椅子凑到一手拿黑子一手拿白子自己和自己对弈的江斯年身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的问道。

　　“小天才，下周科长生日，你不是有苏陌归的联系方式吗，叫她的重任就交给你啦！”

　　江斯年左手落下一颗黑子，头也没抬，声音颇有几分落寞的道：“苏苏在实验室闭关解题，不会来的。”

　　“也就半天的功夫，不会耽搁她做数学题的，要不你发信息问问？”参加个生日会而已，宋玫不觉得能耽搁多少时间

　　江斯年看着棋盘上胜负难分的黑白棋子皱了下眉，右手上的白色棋子许久无法落在棋盘上，想到苏苏会嫌弃他‘糟糕’的棋艺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烦躁，焉哒哒的道：“苏苏闭关的时候是不看手机的，要找她只能发邮件，不过她应该也没时间看，这半个月我发的好几封邮件她都没有回。”

　　在宋玫认识的人里苏陌归的智商已经是最顶级的那一批了，能难倒她的数学题她还真有几分好奇：“什么数学题这么难半个月还解不出来？”

　　说到苏陌归正在攻克的数学难题江斯年顿时眼睛一亮，目光从棋盘上移到宋玫身上，兴奋的道：“你知道世界七大数学难题吗？”

　　“不知道。”接收到江斯年那熟悉的耀眼目光，宋玫直觉她即将大难临头。

　　被宋玫勾起了兴趣的江斯年将手里的棋子丢回到棋盒里，兴致勃勃的给她科普起来，“世界七大数学难题分别是NP完全问题、庞加莱猜想、霍奇猜想、黎曼假设、N-S方程、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缺口以及BSD猜想。其中庞加莱猜想已经被证明，而NP完全问题就是苏苏正在攻克的。”[1]

　　听到这一大串她连名字都念不通顺的词汇宋玫只觉得头大如斗，身体也仿佛被放置于烤箱里一般，热得她浑身冒油，她默默移动椅子准备逃离江斯年的魔爪，顺口问了句，“NP完全问题是什么鬼？”

　　感受到宋玫浓厚的兴趣江斯年顿觉兴奋，他将桌上的棋盘推到一边，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风扇打开对着宋玫吹，用他自认为非常简单易懂的话术科普道：“NP完全问题是斯蒂芬·席克和列昂尼德·莱文提出的一个多项式复杂程度的非确定性问题，即证明P=NP成立和不成立的两种情况。”

　　宋玫停止移动椅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斯年，她现在也和张智一样，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了，明明小天才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组合成句她却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外星人拜拜，我回地球了。”宋玫抽了抽嘴角，已经不想问江斯年什么是P什么是NP问题了，他们不属于一个星球，她不该跨星球聊天。

　　“哈哈哈！”看到宋玫的表情顾停大笑，放下手里的卷宗骄傲的扬起头，这个问题他可是看过相关报道的：“NP完全问题简单来说就是寻求在可接受时间范围内一个最优解的方法，如果苏小姐真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对计算机和密码学领域等都将是一场巨大的革新。”

　　听了顾停的话江斯年眼睛亮如星辰，他点头，语气肯定，“苏苏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的。”

　　最优解宋玫懂，但什么NP和P她还是没有明白，见顾停似乎知道一些才开口问了下，“P和NP又是什么？”

　　江斯年眉毛一扬就要回答顾停赶紧打断他那一大堆已经涌上了喉头的专业术语，用他们普通人能够听明白的话同宋玫解释起来。

　　这边三人聊得热火朝天，另一边的李伟却不由得眉头紧锁，他认真的翻开了分给他的每一份卷宗，仔细分析了每一起案子，其中有几起儿童失踪案引起了他格外的关注。

　　他再三分析了这几起失踪案的卷宗里陈述的案件信息，从中间发现了几个很重要的相似点。

　　李伟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正想将他发现的几个问题给对面坐着的秦慕鸳看一下，又想起秦慕鸳现在还不是SCI的正式组员，所以不具有查阅其他案件的权利，他愣了半秒，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时，秦慕鸳已经善解人意的指了指二楼。

　　“言禹在上面。”

　　李伟点头，然后快速向楼上跑去。

　　秦慕鸳翘着二郎腿，右脚踝上的电子脚镣不时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她瞥了眼李伟办公桌上的整齐叠放在一起的复印纸上的几个名字，范芳芳、谢晨、洪岩……

　　儿童失踪案。

　　秦慕鸳目光闪烁，淡然的转动椅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天气阴沉沉的，远处天边的云朵乌压压的连成一片，好似遮天的黑幕，一道闪电划破云层随后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紫红色的电光照亮漆黑的天边，显现出一座座鳞次栉比的高楼。

　　将手机放回口袋，听着旁边顾停几人越发讨论得激烈的声音，秦慕鸳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痒，她知道是烟瘾又犯了。

　　自从出狱后已经戒掉的烟瘾似乎有死灰复燃的迹象，秦慕鸳叹气，习惯真是一样不好的事情。

　　“呀，要下暴雨了！”听见震耳的雷鸣，宋玫感叹了一声。

　　三人的数学科普已经结束，顾停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桌上的卷宗不由得也跟着感叹了一句，“是啊，暴雨将至。”

　　那些生活在黑暗沟渠里的蛇鼠虫蚁又将借着这暴雨的掩护蹦哒出来恣意撒欢。

　　江斯年有些烦闷的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喃喃道：“我不喜欢下雨。”

　　楼上，听完李伟对手中几份卷宗的分析言禹还来不及做出决定，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先响了起来。

　　电话是从楼上副局长办公室打来的，听完电话言禹面色十分沉重，他看向李伟道：“通知所有人直升机在天台等着，十分钟后出发。”

　　“好。”李伟并没有追问电话的内容，以他对言禹的了解，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他的脸色不会变得如此难看。

　　因为命令下得急迫，除了请假的韩乘之外所有人都准时到达了天台，已经全黑的天空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呜呜的狂风吹动头发乱飞，言禹扫了一眼所有人，看看手表，“因为天气，我们会先飞临市然后转机到达目的地，这一次我希望你们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位。”

　　“出什么事了？”顾停疑惑。

　　“情报局刚刚截获一条译码，有人策划了一起集体越狱，三天后晚上7点。”言禹十分认真的环视了一圈SCI的几人，说出最后四个字，“康赛监狱。”

　　“靠！”宋玫爆了一句粗口，要知道康赛监狱里关着的可是全世界最危险最灭绝人性的连环杀人犯，如果真让他们越狱成功了，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将会丧命。

　　秦慕鸳疑惑的扫过众人听闻康赛监狱四个字后顿时变色的脸，她刚进入SCI，是第一次听说康赛监狱这个名字，因此并不知道这所监狱和其他的监狱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不一样？”她低声问宋玫。

　　宋玫刚想解释，飞行员就检查完直升机过来通知可以准备起飞，“长官，可以起飞了。”

　　言禹点头，“具体信息飞机上说。”

　　*

　　净明区公安分局

　　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就突然乌云密布起来，成群的燕子在半空徘徊，草堆里一大长串的蚂蚁忙着搬家，就连分局院子里的大黄狗都一直叫个不停。

　　被临时叫回局里的法医正在忙着给教堂的被害者做鉴定确定具体的死因，因为没有在死者附近发现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物件，赵亮只能让小朱先将死者的照片录入到公安系统，希望能通过人脸识别确认死者的身份。

　　当然这也不是百分百的，因为全国十几亿人口并不是所有人的都信息都被录入到了系统中，比如一些偏僻山区的人和还未更新最新一带身份证的人等，这些人都不能通过人脸识别在系统中找到他们的身份。

　　计算机不停的跳转信息，一堆堆的数据快速的运转，坐在小朱身后的赵亮等得有些烦躁，他松了松领口追问道：“还要多久？”

　　“局里的电脑太破了，要从全国十几亿人里进行筛选我看还得等等。”说完小朱感受到后背的凉气又补充道，“如果能缩小范围，确定死者是哪里人估计会快很多。”

　　赵亮回忆起死者的样貌，身材瘦小，皮肤白净，多为南方人，手指纤细没有茧，应该很少从事劳作，身体有较浓的奶香，应该刚生育完小孩不久，小孩还处于喝奶的阶段。

　　“本地人，三十岁左右，在两年以内有过生育记录的女性。”赵亮凭借着三十多年的办案经验缓缓开口道。

　　小朱敲击键盘输入更准确的信息，一个回车键，老旧的电脑主机发出呜呜的声音，赵亮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转动的圆圈，终于，圆圈停止转动页面跳转出了一张清晰的身份信息。

　　张云云，女，23，已婚，8个月前在医院生下一子，正处于哺乳期。

　　“马上联系她，确认死者是不是张云云。”赵亮沉声道。

　　“好。”

　　小朱根据信息很快拨通了张云云丈夫的电话，挂掉电话他立即将结果告诉师傅赵亮。

　　“张云云的老公说张云云昨天出门后一直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我已经通知他来警局确认死者身份了。”小朱说着语气有些低落，“师傅，我听见电话里有小孩子的哭声，孩子才8个月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如果死者真的是张云云，那孩子该怎么办啊！”

　　赵亮沉默了一下拍了拍小朱的肩膀，郑重的道：“那就努力抓到杀害她的凶手，为他报仇。”

　　小朱迎着赵亮的目光坚定的点点头，“好！”

　　*

　　浓雾山·林间小屋

　　“轰隆——”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破厚重的云层，随后一声巨响，猩红的电光砸在高大而粗壮的树干上，顷刻树木断成两截，闪电犹似不够，又一道砸来瞬时在堆满树叶的泥土地上凿出一个大坑，大坑旁边的土地也裂开一个狭小的口子，透过猩红的电光只看见一道细小的黑烟不断的从口子里往外冒。

　　忽然天空骤亮，紫红色的闪电割破整片天幕，顿时天空亮如白昼，那迅速消散的光辉落在大坑里也照亮冒着黑烟的洞口那一瞬间闪过的枯瘦手臂，以及手臂下那血红的字迹。

　　Agnus Dei！[1]

　　上帝的羔羊，免除世人的罪孽，怜恤我们，给我们以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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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
[1]本文NP完全问题等相关解释均出自百度、知乎以及一些相关杂志分析，以后不再注明。
[2]Agnus Dei上帝的羔羊：出自《约翰福音》第一章，约翰看见耶稣来到他那里，就说，看哪，上帝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又，原为行弥撒礼时的祷告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