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90、模仿游戏21

　　三周后

　　安西区分局

　　随着张丞的意外身亡，闹得沸沸扬扬的‘安西区连环杀人案’终于画上了句话，近一个月来安西区也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他杀案件。

　　案子就这样结束了？

　　张智将结案报告交上去无奈的叹口气，他也不相信案子就到此为止了。

　　就像敲锣打鼓了半天，你以为好戏就要上场，但这时走出来一个主持人告诉你节目已经结束了。

　　虎头蛇尾，有始无终，吊着半口气始终让人咽不下去。

　　张智从局长办公室里出来拿出手机给言禹打电话。

　　9起谋杀案的凶手最后都指向了张丞，张丞又意外死亡，案子又没有出现新的嫌疑人或者线索，SCI只能离开。

　　“队长，你们有查到张丞留下的那个字母是什么意思吗？”电话一接通张智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言禹沉默了一下将江斯年的猜测说出来，“江斯年推测应该是傲慢的拉丁语Superbia的首字母。”

　　“什么意思？”张智精神一振，虽然不解其意，但有推测总比没有推测好。

　　“你下午过来一趟吧。”对于‘神曲连环谋杀案’他们有新的推测，既然张智问起来，言禹便索性叫他过来一起听一下。

　　*

　　圣母玛利亚教堂

　　庄严而肃穆的教堂里牧师正在念诵《新约圣经》中的一卷，牧师声音和蔼而充满磁性，让人不由得心情平和下来。

　　牧师念道：“第三日，在加利利的迦拿有娶亲的筵席，耶稣的母亲在那里。耶稣和他的门徒也被请去赴席。酒用尽了，耶稣的母亲对他说：‘他们没有酒了。’……”[1]

　　张云云推开教堂的后门从门缝里钻进来，心虚的望了一眼似乎闪着柔光的牧师赶紧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坐下，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本《圣经》。

　　牧师一边念诵一边讲解：“在加利利的迦拿有娶亲的筵席，耶稣的母亲以及耶稣和他的门徒都在那里。酒用尽了，耶稣的母亲玛利亚对耶稣说，‘他们没有酒了。’于是耶稣变水为酒……”

　　盛夏的天张云云穿了件十分宽松的棉布长衫，头发随意的扎成马尾，不施粉黛，因为赶得急脸上布满了汗水，她焦急的翻动手里的《圣经》纸张翻动的书页声似午后的蝉鸣一般在只有牧师说话的教堂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不时有坐在前面的信徒回首看向她，张云云的脸颊立即变得通红。

　　“《约翰福音》第二章。”坐在张云云旁边的女人凑过来小声的提醒，并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张云云立即将《圣经》翻到女人说的地方，低声说了声谢谢，默默的将纸巾拿在手里快速的抽了一张出来将脸上的汗水擦干，然后将剩下的纸巾还回去。

　　女人没有再看张云云，只将她还回来的纸巾放回随身的手包里，认真的听牧师的讲解。

　　过了半个小时牧师结束了今天的课程，教堂里的信徒起身告别，张云云上前先和牧师告了罪，然后匆匆的追上已经走出教堂的女人。

　　张云云轻轻拉了一下女人的衣袖，再一次同她道谢：“刚刚谢谢你，我叫张云云，这是我第二次来上课，你呢？”

　　女人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穿一身熨帖得整齐的黑色西装裙，身上有清新而淡雅的香水味，面容干净而平和。

　　女人温和的笑笑，自我介绍道：“我叫范文丽。”

　　许是因为范文丽的目光太过温和，周身又有一种莫名让人放松信任的气场，张云云同范文丽一路走着说了不少的话，将自己为什么会迟到，为什么到教堂听课的原因都一股脑儿的倾吐给了她。

　　范文丽从来不打断张云云的谈话，她比张云云高出半个头，却总是在她说话的时候侧目看着她的眼睛，耐心的倾听她说的每一个字，然后说出最能迎合张云云内心想法的安慰。

　　一直回到家张云云都不能浇灭内心的欢愉，就像承载了许久的垃圾终于等到了垃圾车的到来，将垃圾桶里的垃圾都带了走。

　　当然，张云云也知道了范文丽的一些基本情况，比如她在文华文具做董事长秘书，是个单亲妈妈，有一个9岁上小学的女儿。

　　张云云掏出包里的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心里还在想着，希望下一次课上还能遇见她。

　　她打开门，又听见了屋里传来孩子‘哇哇’的哭嚎声，她匆匆将钥匙丢到鞋柜上，将鞋一脱连脱鞋都来不及穿上赤着脚便匆忙的向着婴儿房里走去。

　　沙发上的丈夫瞥了眼女人，懒洋洋的说了句：“你回来了啊。”

　　给孩子喂完奶又将孩子哄睡着后张云云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婴儿房，窗外的天已经黑漆漆一片，沙发上躺着的男人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已经睡着，还不时的打鼾，电视里还在放着重播的足球赛，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冷透，男人吃完的饭碗随意的被丢在餐桌上，一只苍蝇停在碗里吸取着食物。

　　突然张云云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羡慕来，羡慕做单亲妈妈的范文丽，羡慕独立的职业女性，羡慕别人幸福的人生。

　　饿了大半天的肚子放出严重的抗议，但张云云却失去了吃饭的兴趣，她将餐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好，从房间里拿了床薄被子盖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才蹒跚的挪着脚步走回房间。

　　她打开梳妆台上的台灯，拿出包里的《圣经》翻到《约翰福音》第二章。

　　她轻轻的念着：“……耶稣却不将自己交托他们，因为他知道万人；也用不着谁见证人怎样，因他知道人心里所存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落在干净整洁的纸张上。[2]

　　*

　　中央情报总局大楼13层·特殊案件调查科

　　因为周末，办公室里只有SCI外勤的小组成员，张智才进SCI的门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几个熟悉的打趣声。

　　“小天才快老实交待你和苏陌归到底是什么关系？”宋玫一脸八卦的问。

　　看着摆满了整个办公桌的节日礼物江斯年嘴角都快扯到了颧骨上，他抱着全球不超过十个的限量版动漫手办害羞的解释道：“好朋友。”

　　路过接水的秦慕鸳扫了眼江斯年犹如盛满星光的眼睛，摇摇头轻叹，“我不信。”

　　其他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摇头如拨浪鼓，“我们也不信。”

　　冯约翰指着江斯年一桌的节日礼物犹如柠檬精化身，将好朋友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我也想要个能送我价值帝都一套房的动漫手办的好~朋~友！”

　　张智和韩乘一道走进办公室，韩乘刚陪女儿过完儿童节，沉着的目光扫过办公室里几个长不大的小孩从手包里掏出几根五彩棒棒糖挨个发给他们，最后轮到江斯年，他多发了一根给他，语气宠溺，“小朋友，儿童节快乐！”

　　被当做小朋友也被发了儿童节礼物的顾停气呼呼的跳脚：“老韩，我是男人！”谁要这么娘们唧唧的棒棒糖。

　　嘴上这么说着但顾停身体确实十分诚实，手指飞快的剥掉了五彩棒棒糖的包装纸一口塞进嘴里，深怕旁边虎视眈眈的宋玫从他手里抢走。

　　韩乘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点头：“喔。”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往言禹的办公室走去。

　　看着办公室里热闹而温馨的场景张智差点流下羡慕的泪水，江斯年挣扎了半天看张智都快哭了才心如刀割的将韩乘多给他的一根五彩棒棒糖分给他，“给你！”

　　张智好笑的接过棒棒糖，挨着看着大家闹的李伟坐下，感叹道：“能和他们一起真好！”

　　李伟收回目光，继续翻开手里已经看了大半的《神曲》，过了半晌才轻轻点了下头，也不知道是在回谁，“嗯。”

　　下午的会议主要主讲人是江斯年。

　　大热的天他戴了顶竖起两个长长兔耳朵的帽子，将打印好的资料分发给所有参与会议的人，资料上他都用不同颜色的字体做了重点标注。

　　因为是周末，大楼的中央空调并没有打开，言禹看了眼江斯年头上的帽子，有点疑惑，“他不热？”

　　冯约翰嘴快：“苏陌归送他的儿童节礼物，他怎么会觉得热，哼！”

　　宋玫飞快的扫过言禹的脸，放在会议桌下的脚用力的踢了冯约翰一脚，用眼神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在言禹刀口上撒盐吗！

　　“嗷，你踢我干嘛！”冯约翰不明所以。

　　言禹严肃的目光扫过宋玫和冯约翰，沉声道：“开会！”

　　江斯年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一个字母S，“雾山上发现的尸体虽然有部分被野兽啃食，但法医将尸体和之前张丞在医院留下的DNA做了对比，证明死者就是张丞。痕迹的同事检查过尸体附近周围，巨石没有人为推动的可能，初步可以判断是山体滑坡造成的意外。整个案件现在留下的疑惑有两点：

　　一，张丞为什么在死前留下一个字母S，然后又要将它抹掉，这个S代表了什么意思？

　　二，整个案件的发生都是张丞在刻意引导警方追查到他身上，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言禹特别嘱咐过他让他讲得仔细些，所以江斯年特意减慢了语速，从头一点一点的分析案件的疑点。

　　“对。”张智点头，这两点也是他不能明白的，特别是随着张丞的意外身亡他更加不明白张丞引导警方查到他身上的目的。

　　整个连环杀人案就好像是在做一场飞蛾扑火、引火烧身的局一样。

　　十分不符合凶手犯罪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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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2]选自《新约圣经》《约翰福音》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