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78、模仿游戏09

　　说完江斯年脑中快速闪现一些数字，他将7名被害者的所有卷宗在大脑中重新输入整理，又分别对比了凶手在信件中的描写，忽然他灵光一现，激动的问道：“韩乘，你刚刚说张丞和胡旭在那小星的打赏榜上的昵称叫什么？”

　　向来‘目无尊长’的江斯年在SCI除了言禹其他人都是直呼其姓名，被点到名的韩乘磨了磨后槽牙，回他，“是。”

　　电话那头的江斯年狠狠的一拍椅背大呼一声，“我知道了，张智你再开快点。”

　　不等众人问他知道了什么手机里便只传来嘟嘟的忙音，电话已经被他给挂断。

　　言禹淡定的收起手机看了眼一脸懵逼的李伟解释道，“小孩子比较激动。”

　　“既然他们马上回来，我们就休息十分钟等下他们。”

　　韩乘看眼手机上的时间，起身向外走，“我去给大家点份外卖，你们没忌口的吧。”虽然问的是大家，但韩乘的目光却是看向的秦慕鸳。

　　秦慕鸳摇头，“没有。”

　　“好。”

　　韩乘和言禹一离开宋玫以及滑动椅子坐到李伟旁边，两眼放光的一脸八卦的看着李伟，“李哥，你怎么突然同意到SCI了啊？”

　　李伟低头专心看着7起命案的卷宗，闻言头也没抬，“能进SCI应该是每个刑警的梦想。”

　　“切。”宋玫翻了个白眼，要知道这并不是言禹第一次邀请李伟加入SCI，早在SCI成立之初严毅衡就为言禹推荐过李伟，可当时李伟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这还是宋玫从顾停那只花孔雀那里听来的。

　　她眨眨眼，试探问道：“李哥你该不会是为了躲那个大美人记者吧？”

　　李伟一顿，翻着卷宗纸张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抬头侧目看向宋玫，面色寡淡，语气也是平静如水，好似戴上了这层假面就能掩藏住内心的惊涛骇浪一般，他否认：“不是。”

　　宋玫看着李伟的表情收起脸上的唏嘘将椅子滑到会议桌另外一头的秦慕鸳身边，凑到她耳边低低的嘀咕，“他说谎。”

　　秦慕鸳点头，“嗯。”

　　不是李伟伪装的不够好，而是一个人的感情是很难真正掩藏住的。

　　不到十分钟，江斯年便旋风一样的冲进了会议室，他直接冲到会议室里的白板前，拿起笔便在白板上写写画画，最后圈出一个名字：万尼·符契。

　　“什么意思？”宋玫不解。

　　韩乘端了一杯刚泡好的枸杞红枣茶进来，看了眼白板上江斯年写的名字，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他解释。

　　“凶手在这封信上留下了下一次谋杀的信息，通过信纸下面的数字圈定信上对应的字，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一个外国人？”顾停一愣。

　　江斯年瞪他一眼，气呼呼的道：“万尼·符契是但丁《神曲》地狱篇第八狱第七壕中因犯盗窃罪而被丢进深坑受毒蛇撕咬的人名。”

　　“凶手下一个目标是个小偷！”韩乘喝了一口枸杞红枣茶，甜甜的，热热的，他数了下杯子里枸杞和红枣片的数量，决定回家也给妻子泡一杯暖暖身。

　　江斯年点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张智，“凶手要找的目标是个惯偷，很可能还有过案底，你需要和片区的警察询问一下。还有凶手既然选定了被害者是个小偷，那么施加的惩罚一定是被毒蛇嘶哑，我会让约翰先查一遍现有嫌疑人近期是否有购买入大量毒蛇。”

　　“能确定时间吗？”顾停问。

　　“不能，但根据凶手越来越频繁的杀人，上一个被害者马浩是一周前被害，凶手下一次谋杀的时间不会距离太久。”

　　*

　　安西区桥洞

　　太阳下山，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古老的石拱桥上雕刻精美的龙头经历岁月的磨损而面目全非，桥的另一端绿荫环绕、房屋鳞次栉比，随着夜色升起一片火树银花。

　　桥的这头是低矮、破败、灰白的木瓦房，这里没有平整的马路，没有茂密的花树，只有挂在两个竹竿之间飘荡在半空的五颜六色的破旧衣服。就像是这个城市的垃圾，被人遗忘在角落。

　　丁未坐在桥的这一头目光从一辆辆豪车上游过，桥洞下慢慢升起蜂窝煤燃烧的呛鼻煤烟，他站起来拍了拍过份宽大不合身的牛仔裤上的泥土，踩着已经露出脚趾头的球鞋飞快的跑到桥洞下。

　　这条护城河上一共有九座石拱桥，每座拱桥下的桥洞都住着七八户的人家，每家划一个区域到了晚上就拉上一个蚊帐，一家人挤在蚊帐里，天一亮再把蚊帐收起来。

　　丁未今年十六，父亲从工地上摔下来断了腿那年辍的学，家里没有收入来源又为了给父亲省看病的钱一家人便搬到了桥洞里，一家三口，他和双腿残废的爸爸外加一个头发全白的奶奶住在桥洞最角落的位置，平日里靠着他和奶奶捡垃圾卖点钱生活。

　　“阿奶，你做了啥，我在上面都闻到了香。”丁未亲昵的依偎在明明不到六十却头发全白满脸皱纹的老人身边，调皮的掀开锅盖，看了眼铁锅里煮着的洋芋（马铃薯的别称）咧开嘴笑道，“待会我和阿奶一起剥洋芋皮，然后炒的时候在撒点葱花，别提多香了。”

　　老人慈爱的戳了戳丁未的额头，“就你这个兔崽子会吃。”

　　吃完饭天已经黑尽，丁未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窜到另外一家马婶的地方，同他家的两个小丫头并排坐在地上，听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收音机里放着轻快的音乐。

　　“……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三个孩子靠在一起跟着音乐合唱，他们期待明天会更好。[1]

　　电台的音乐结束，响起准时8点的报时，丁未起身蹑手蹑脚向着桥洞外走，前两天他接了笔‘大生意’，帮一个有钱人在今天晚上9点的时候送一包烟到垃圾场后的小树林里，酬劳有两百块。

　　能抵得上他家一个月的开支。

　　他估摸着时间想早点出发到小树林里等着。

　　“小未，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你是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偷东西？”丁未的父亲丁强坐在丁未自己用木板钉出来的轮椅上，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丁未，目光里似乎倒映着冰冷河水里粼粼的光。

　　“爸，我不是去偷东西，我是去给人跑腿，你相信我，我绝对不再偷了。”丁未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丁强没从丁未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小未，人这一辈子可以身体贫穷，但是绝对不能心也贫穷了，知道吗？”

　　丁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在丁强的挥手中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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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
[1]选自歌曲《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