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6、遗失的子宫04

　　南城市公安局

　　头顶的灯明晃晃的照得眼睛生疼，李瑜环视了一圈房间，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两面各有一张木椅，而他坐在正对大门的椅子上，已经半个小时。

　　想到那个女人李瑜的眉头不由得皱成川字，他已经脱了白大褂，只简单穿了一件长袖的T恤和牛仔裤，没戴口罩，露出他因为连着加班熬夜一个周而满脸胡渣、黑眼圈深沉的疲惫的脸。

　　他抬头看眼墙上的挂钟，十点半。

　　明天他时早班，需要六点半到达医院。

　　心里计算警察还需要多久才能进来，针对医院闹剧的问询如果顺利只需要半个小时，那么一个小时候左右他就能离开公安局回到自己的公寓，去掉洗漱的半小时，在五点半的闹着发出第一声响动时，他还能休息五个小时。

　　菩萨保佑，让问询快点结束。

　　约莫菩萨真的听见了他的祈求，几分钟后在医院将他一把摁在地上的女人和抓他的警察一起走了进来。

　　“南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队长江珧，这位是SCI调查员宋玫。”江珧先介绍了他和宋玫的身份，然后才在面对李瑜的对面坐下。

　　听到宋玫的身份时李瑜讶异的愣了几秒，想到中午吃饭时新闻上说的‘子宫杀手’便又不觉得奇怪了。

　　“姓名，年龄，职业。”江珧摊开本子，拿了支笔例行询问。

　　“李瑜，27，南城市第三妇幼医院实习医生，南科大博一。”

　　“你和在医院发生纠纷的妇女是什么关系？”

　　李瑜皱眉，本能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不认识她，她就是个神经病。”

　　江珧狠狠一拍桌子，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李瑜我告诉你，我们公安系统是能查到你档案的，你还是老实交待，免得浪费大家时间。”

　　李瑜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道：“她叫张丹萍，是生我的女人。二十年前她就把我卖给我母亲了，现在年纪大了，没有儿子养老送终就想认回我，做梦！”

　　“李瑜，提醒你，买卖人口时犯法的。”

　　“那你们出去把那个女人抓起来！”李瑜从猛的站起来，指着外面怒目道。

　　宋玫放在桌面的手轻轻敲了敲，扫了眼李瑜，“坐下来。”

　　有良好记忆的身体本能的一抖，李瑜乖乖坐下，声音也小了些，“我是我母亲一手养大的，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妈。”

　　“你认识何念祖吗？”宋玫突然问。

　　“认识，我们是一个导师，又分到一个医院实习，因为聊得来关系还不错。”

　　“你见过他女朋友吗？”

　　“赵雪儿，大四的学妹，是个很温顺的姑娘，性格非常好，没啥脾气，我还说也只有她这样的姑娘才能忍得了何念祖那控制欲极强的妈。”李瑜想了想，又道，“不过前几天好像他们吵过一次架，多半又是何念祖那奇葩妈在作怪。”

　　“不过你们问他干嘛，他可是个老实人，胆子小，又孝顺，他妈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今天也就是我，否则他绝对不会上来拉架的。”

　　宋玫点点头，看着逐渐放松的李瑜说道：“赵雪儿今天上午跳楼了。”

　　“什么！”

　　*

　　从公安局出来是十一点十分，李瑜打了车先送何念祖回家，然后才回他住的公寓。公寓是一栋几十年前的旧楼，一共七层，每层四户，楼梯两边各两户，因为是老房子，没有电梯，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但胜在便宜离医院又近。

　　李瑜住在三层右手边楼梯的最里面一户，门口放了一大盆黄澄澄的金钱桔，因为沾染了些雨水，倒显得精神了些。

　　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有些时候，管理处的拖了快半个月也没叫人来修，李瑜想着这周末如果不加班他就来修了，免得隔壁那俩小孩晚上出门的时候摔倒。小孩子骨头嫩，这楼梯也是坑坑洼洼的，摔坏了可不好。

　　李瑜这般想着，路过隔壁时有意停了两秒听里面的动静，见没有小孩的哭声才放心的回了自己屋。

　　放下的心还没搁瓷实，李瑜刚洗漱完躺床上便又听见了隔壁俩个小孩的哭声，以及女人疯子一般的咒骂声。

　　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暴雨不休。

　　过了半小时，隔壁的哭声越发凄厉，李瑜辗转反侧一蹬脚从床上跳起来，打开门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啪啪啪！”他站在隔壁的屋门外用力拍打脱了漆的木门。

　　过了一会女人才含着一支烟穿着拖鞋睡衣懒洋洋的走来开门，一说话就是满口酒气，“小帅哥，这么晚来敲门是晓得我男人不在家想和姐姐睡觉呀？”

　　李瑜轻蔑的看着女人，语气不善，“大晚上的不睡，你再打孩子我就报警了。”

　　女人吐掉嘴里的烟，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两个跪在角落里浑身青紫的小孩子，“丧门星！”

　　“还不滚去睡觉。”女人冲着孩子吼了一声，然后一把将门狠狠关上，“老娘打自己的孩子，关你屁事!”

　　李瑜站在门外等了会儿，没再听见小孩的哭声才回到屋，他躺回到床上，已经是凌晨一点，屋外雨声不歇，他拿出耳机找了常听的歌单将音量调到完全遮盖住屋外的声音方才安心入眠。

　　*

　　黑夜里披着雨衣的人快速的穿梭在阡陌纵横的巷道里，黑压压的老旧楼房似一座座残破的蜂巢，张着被撕裂的口子淌着浓艳的血水。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不断的响起，女人暴躁的从床上起来，赤着脚，手里还拿着酒瓶，歪歪扭扭的走去开门，刚想骂隔壁多管闲事，还没来得及张口，眼前的黑影便捂住了她的口鼻。

　　女人挣扎了两下，双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黑影抓起女人的一条腿往楼下走，如一个麻袋亦或者垃圾，从三楼被黑影一直拖到公寓外的垃圾堆放处，沿路的鲜血很快便被雨水冲刷干净，黑影拿出工具，黑夜里他的眼睛放着光，犹如捕捉到猎物的猎手。

　　一刀。

　　身体被化开了口子，白净的皮肉绽开露出里面红滚滚的血肉，黑影满意的笑了声，开始第二刀，第三刀……直至女人的子宫被完整的取出，黑影捧着滚烫的子宫迷恋的看了半响才小心翼翼的将它放进随身携带的保温箱里，然后径直离去，看也不看被他丢弃在垃圾堆里的女人。

　　□□的效果慢慢散去，女人动了动手指，缓缓的挪动手臂向下|体摸去，粘稠的血块混杂着雨水，她渐渐觉得惊恐，她感觉身体里的某个器官被人取走，而她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失。忽而她想起了城市新闻里的报道，双眼顿时瞪大，瞳孔睁圆，吊着的一口气因为恐惧而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再也没有吐出来。

　　哗哗的雨水洗去满地的血红，不留下一点痕迹。

　　暴雨初歇，天光乍现，东方露出鱼肚白。早起撒网的渔夫站在渔船上，将网一撒，不多时便拖着满满一网子翻滚着白嫩嫩肚皮的鲜鱼回到岸上。

　　“啊——”
　　“死人啦——”

　　恐惧的尖叫划破宁静的清晨，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