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51、孤独的野兽12

　　李伟并没有针对周长喜的错误继续追问他，他仔细观察着周长喜的面部表情，继续提问。

　　“你戴着帽子不热吗？”李伟指了指他依旧戴着的厨师帽问。

　　周长喜点头，左手不自觉的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否认：“不热。”

　　“你今年多少岁？”李伟问。

　　听见李伟这个问题，李勇诧异了一下，然后迅速收起自己的表情，对于李伟的专业能力李勇是充分信任的，他相信李伟问的每一个问题都不是无的放矢。

　　周长喜回：“五十九，明年就到花甲。”

　　李伟点头，“听说你有一个儿子叫周小安？”

　　周长喜依然平静的回：“是，在上大学。”

　　“你有同妻子贺碧青发生争吵吗？”李伟问。

　　“是她和我吵，我都没有回她。”周长喜眨了下眼，抬起左手擦汗。

　　李伟继续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将贺碧青的手掌放到冒菜店的高汤里的，是还没有熬制前还是钟斌上厕所的时候？”

　　周长喜看着李伟回答：“钟斌去厕所的时候，我越想越生气，一时气不过才把手掌放进去的。”

　　李勇也终于意识到了李伟提问的关键了，但凡与案件相关的问题周长喜的回答都是前后矛盾，昨天的审问他确认冒菜店的高汤没有中途打开过，现在他的回答又变成了在钟斌上厕所的时候将手掌放进去。

　　他所有的回答围绕的中心点就是自利。

　　他不管他的回答是否谎话连篇、多么的前后矛盾，他只有一个目的，减轻自己在贺碧青被杀分尸案中的犯罪程度。

　　“你是和贺碧青吵架之后离开家回去后发现她已经遇害的是吗？”李伟顺着周长喜的逻辑问他。

　　周长喜点头，“是的。”

　　“那你是将贺碧青分尸后穿着她的衣服离开小区，还是穿着她的衣服离开小区后第二天再回小区发现贺碧青遇害再将她分尸的？”李伟故意说了很长的一句比较拗口的话，他观察着周长喜的表情，见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第二天回来。”

　　“我再和你确认一遍，你是第二天回来发现贺碧青遇害，将其分尸，然后穿着她的衣服离开小区的吗？”李伟将话语颠掉了一下，放慢语速再问了他一遍。

　　周长喜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我查过你的医疗记录，你7年前曾经做过一次脑部手术是吗？”李伟皱了一下眉，忽然问了一个与案件毫不相关的问题。

　　但这个与案件毫不相关的问题似乎难住了周长喜，他拧着眉头，拼命的想，然后他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他开始用左手狠狠的拍打前额，忽然他瞳孔扩大，浑身的汗毛似乎都立了起来，猛地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嚎叫了一声，抓着椅子就向李伟砸过去。

　　李勇还来不及反应便看见李伟如同早已经预料到的那般抓住了周长喜砸过来的椅子，他将椅子放到一边，拿起桌上他做的记录径直从审讯室离开。

　　他已经没有要问的了。

　　周长喜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结果。

　　李勇将审讯室里突然变得具有攻击性的周长喜控制住，用手铐将他双腿也铐住，然后任由他在审讯室里嚎叫，跟着出了审讯室。

　　他现在有点懵逼，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李伟只问了他一个7年前的手术，周长喜就如被刺激到了一样，突然变得暴躁无比。

　　“李伟、李勇，刚好你们审讯完，过来见见，这些是SCI来我们市协助精英小组破案的专家们，这位是科长言禹。”武局长已经和言禹谈好，SCI协助精英小组侦破火锅店人肉案和连环失踪案。

　　SCI这几年连续破获多起重大案件，在国内外都声名显赫，警队里的人一听他们到了南沙市协助他们破案自然无比欢喜。

　　“言科长好，我是沙海区刑侦支队队长李勇，很高兴你们能加入到案件的侦破中。”李勇立即面色欢喜的同言禹握手。

　　言禹点头，看向李伟。

　　李勇立即用手肘撞了李伟一下。

　　李伟回过神伸手同言禹自我介绍：“李伟。”

　　“言禹。”对于李伟冷淡的态度言禹没有任何异样，他鹰隼一般的目光淡淡的从李伟身上划过，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已经将他仔细打量了一遍，倒是同他听闻的一模一样。

　　警队和精英组的人都在，言禹先介绍自己的小组成员：“这位是遗传学家韩乘，微表情专家顾停，性犯罪专家宋玫以及博士江斯年，特别调查员心理学博士秦慕鸳。”

　　4·12子宫案刚过去不久，SCI的破案能力他们丝毫不怀疑，如今再一听组员的名头个个都是博士专家，众人更是打心里信服。

　　陈山刚从周长喜的家回警队，一眼就认出了跟在SCI队伍里的何睿知，见她面色苍白还以为她又倒霉吃到了什么人肉：“小姑娘你这是又吃到了手指了？”

　　何睿知看见陈山，认出他是冒菜店的警察，勉强摇头，“不是。”

　　“你朋友呢？”陈山关心的问了一句。

　　听见陈山问起惠子，何睿知更加难过，戴着眼镜的眼眶里迅速聚满水汽，她取下眼镜，摸了把眼泪，“惠子在农家乐失踪了。”

　　陈山惊讶，正想多问几句，便见何睿知已经垂下头一副不想在多说的样子。陈山一扫她是跟着SCI 的人一起来的警队，心里约莫也猜出了几分，只怕是她朋友失踪后她报警没有得到关注，找了关系让SCI介入了案子。

　　他还奇怪局里刚成立精英小组，怎么又突然找了SCI来协助破案，这么一想便明白了。

　　武局长让李勇将目前案子的基本情况给SCI所有人介绍了一遍，总结目前案件的情况如下：

　　一、凤仙居火锅店人肉案，目前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线索，火锅店的采购途径都没有嫌疑，采购的肉内都有相关安全检测；

　　二、老倪冒菜店人掌案，犯罪嫌疑人基本已经确认为冒菜店厨师周长喜，被害者为其妻贺碧青，周长喜怀疑贺碧青同冒菜店老板倪国平有染并生下一子让其戴了绿帽子，出于愤怒将贺碧青杀害并分尸，然后将贺碧青的手掌带到冒菜店放进高汤中；

　　老板倪国平失踪，周长喜只承认分尸，否认杀人一事。

　　李勇说话戳了一下李伟，“有关失踪人口的案子由李伟负责解说。”

　　李伟想了想将几个案子在大脑里又过了一遍，顺便将李勇没有说到的线索进行了归纳补充道：“我要说的大概有以下几点：

　　一、火锅店帮厨王兴华的女友谢丹丹在四天前失踪，失踪地点为平山区易氏旗下的农家乐；

　　二、农家乐大老板易乐在四天前失踪，最后出现在人前的地点同样是农家乐；

　　三、南沙市近四年有129人在平山区芙蓉山附近失踪，其中男性失踪者有124人，女性失踪者为5人。

　　最后老倪冒菜店犯罪嫌疑人周长喜疑似做过额前叶手术，并且他对于手术的部分记忆被篡改或者删除，我认为需要对他7年前做的脑部手术进行详细的调查。”

　　听完李伟的总结韩乘不由得和言禹对视了一眼，南沙市的失踪人口男女占比有明显的问题，再一联想到凤仙居火锅店至今毫无线索的人肉，他们不由得头皮发麻。

　　而且李伟说的冒菜店凶案嫌疑人周长喜疑似被人切除了额前叶，而且还删除了手术的相关记忆，看起来这起案件也并不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129名……”言禹顿了一下，改口，“130名失踪人李警官是否全部都与其亲属取得了联系，调查了失踪者的情况。”言禹问。

　　李伟诚实道：“其中78人已经做过详细调查，剩余52名只做了基础调查。”

　　言禹了解到案件的进度后迅速进行分工，南沙市精英小组只留下一半人继续追查火锅店人肉案的线索，另外一半人加入李伟的失踪人口案中，对剩余52名失踪进行进一步的详细调查，查找出所有失踪者之间的关联点。

　　在同一区域有大量人口失踪，作案人基本可以确认为同一人或者同一伙人，连环性罪犯都有领地意识，他们不会允许在同一区域内存在有和自己相同作案模式的犯罪，如果存在，最后留下的一定是优胜劣后胜利的一方。

　　“韩乘和秦慕鸳负责周长喜案件的后续调查，江斯年、宋玫协助李警官继续调查失踪人口案，顾停联系媒体，明天上午我们需要对公众发出警告，平山区的男性失踪需要得到所有人的重视了。”言禹语气沉重，态度强硬，众人都按照他的分配立即投入到后续的工作中。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什么被切除了额前叶会怎样？”见大家要散去江穆赶紧举手问道。

　　“脑额前叶位于大脑额叶前区，是大脑四大脑叶之一，额前叶皮质功能与我们人类的认知、情绪、疼痛和行为管理等相关。如果损伤或者被切除，患者在性格上会出现偏执、夸张、欣快、易怒和情绪波动，缺乏认知控制，让本能主宰身体，变成了一个一切以自己利益为主的自私者，在说真话与自身利益相对时他们会选择说谎，所说的谎言有时候毫无逻辑前后矛盾，但是围绕的主旨不会改变，就是为了自身利益。”[1]韩乘解释道。

　　“那要怎样确认周长喜是不是真的被切除了额前叶，把他带到医院检查？”韩乘这么一解释，李勇便明白了周长喜在审讯室里说出一些前后矛盾的话原因了。

　　“不用，做一个小实验就行了，有扑克牌吗？”秦慕鸳笑了笑，一脸温和的说道。

　　“我马上去外面买。”江穆说着冲了出去。

　　众人这才注意到秦慕鸳，她的长相十分美艳，本应该是具有攻击性的样貌，但她只要一笑，便莫名的具有一种亲和力，让人觉得浑身舒适，如沐春风般，忍不住亲近信服。

　　武局长对秦慕鸳所说的小实验也十分感兴趣，准备留下来看完实验再走。

　　李伟踱着步子走过去，再一次问他自己申请的技术顾问能不能通过。

　　武局长也是头痛，李伟昨天给他打电话说了这个情况，他还没来得及看他提交的申请，现在被他逮着了又开始催他了。

　　“你说你想请的技术顾问叫什么名字来着？”武局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昨天才听说的名字今天就忘记了。

　　“苏陌归。”李伟沉沉道。

　　“苏苏！”江斯年耳朵迅速竖起来双眼放光！

　　哇，苏苏也要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参考自额前叶百度百科。
——————————————
想要营养液，想要你们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