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29、N号房07

　　“孟队，你叫上警队里其他的人一起进来吧，刚好我们在对案件进行讨论，有什么好的想法大家可以一起交流。”韩乘主动提议道。

　　孟轲脸上一喜，立即转去去叫人，“好，我马上去。”

　　之前警队里还懒洋洋的一群人一听说他们可以参加SCI的讨论会，还能提问立即就生龙活虎起来。

　　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搬着小板凳坐到办公室里，办公室本来就不大，一下子涌进来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顿时让办公室变得拥挤起来。

　　作为这群来蹭课的头头，孟轲叫人把外面办公室的电风扇搬进来，电风扇呜啦啦的转动起来，让闷热的房间顿时变得凉爽。

　　孟轲看了眼坐在角落里安静得像不存在的苏陌归用胳膊肘使劲撞了下老刘，指了指桌上的茶杯，使了个眼色，让他负荆请罪去。

　　老刘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刑警，高个大胡子，脾气直，有点大男子主义，看不上女人，觉得她们就应该在家老老实实带孩子孝敬父母，外面的事靠他们男人打拼就行了。所以之前质疑苏陌归一是因为她看起来太小，二是因为她是个女性，本能的他就不认同她。

　　不过老刘有一个优点，善于认错，只要他觉得有理，让他磕头认错他也愿意。

　　“苏博士，对不起，之前冒犯了。”老刘端着茶走到苏陌归面前面色通红，道歉的态度却是十分诚恳。

　　面对老刘的道歉苏陌归有点不知所措，她看了眼视频里的言禹，站起来接过老刘的茶浅浅喝了一口，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苏博士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您为什么肯定被害者是一名妓|女，而且在附近就能问到？”孟轲赶紧追问。

　　被十几双眼睛满含期待的盯着苏陌归觉得自己好像站在讲台上，台下坐着的都是求知若渴的学生。

　　她想了想，用尽量大家都能听懂的语言解释道：“死者遇害的时间在凌晨1点至3点，死者只穿了一件吊带，画着浓妆，随身的手包里带有避孕套和湿纸巾，还有她手包里有五百块崭新的纸币，没有喝酒，身上也没有烟味，这些都说明死者是做特殊职业的。死者在凌晨选择走一条幽暗、没有人、没有监控的巷道，一个穿着单薄的独身女性，正常情况在深夜都不会选择走一条荒无人烟的路，说明她也想避开人。”

　　“至于为什么确定她就在附近工作，一是死者手机没有电，手包里也没有充电设备，说明她出门的地方不远，手机的电量正常情况下是足够使用；二，死者选择走小巷子而不是转去大街打车，也说明她应该就住在附近。”

　　说完苏陌归看向穿着制服的刑警们，用眼神询问他们听明白了吗。

　　孟轲看了一圈，见大家都点头他也放下心来，举手提问，“凶手和医院偷尸的人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韩乘点头：“从凶手切割尸体的行为来看，应该是同一人。但是目前不排除团伙作案。”

　　“凶手会不会就是最后带着死者阿花的老顾客？”老刘疑惑。

　　“不是。”苏陌归回答得肯定，并没有因为和之前韩乘的推测不同而隐瞒自己的观点，“带走死者的老顾客是一个身材纤瘦，皮肤看起来如死人一般，对尸体、腐烂物、粪便和污垢有强烈迷恋症状的人。他有过殡仪馆或者停尸间工作的经历，因为对奸污尸体而被殡仪馆或者医院开除，现在应该从事体力劳动或者一些非常被人看不起的工作，不被人认可，沉默。不合群，不喜欢洗澡，穿着邋遢，不爱干净，会停下来看路边的野狗拉屎或者观察一只死猫的腐烂。这个人应该很好查，他居住的地方离死者遇害的地点不会太远，步行应该在三十分钟以内。”

　　“听起来不像正常人，他是最后一个接触死者的，就是很大嫌疑是杀害死者的凶手，为什么你觉得凶手不是他呢？”老刘追问。

　　苏陌归笑笑，看了眼韩乘，好心情的解释：“以下属于我的个人观点，带走死者的人是一个恋尸癖，他迷恋的是尸体，如果他是杀害死者的凶手，那么顺序应该是颠倒过来的。”

　　“带走死者，杀害她，和尸体发生性行为，最后切割尸体。但是现在的顺序是，带走死者，和死者发生□□易，支付给死者钱，死者离开，杀死死者，切割尸体。这不是一个杀人奸尸狂的行为逻辑。”

　　她从江斯年的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华丽的糖纸将□□的糖果慢慢的放入口中，语气轻快，“而杀害死者的凶手，从他杀害死者的手法，以及他切割死者身体器官的利落动作来看，凶手应该是一名拥有强健体格的职业杀手，拥有丰富的杀人经验。阿花只是一个开始，他已经不满足从死人身上得到器官了。”

　　办公室里的刑警一惊，宁川市是个小城市，他们都是本地人，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几十年，宁静祥和的城市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残忍的凶杀案。

　　现在有一个人告诉他们，这个城市变成了猎场，他们所有人都将成为凶手的猎物。

　　他们有一瞬间的惊恐，然后身上的警服提醒了他们，这也是他们保护自己家园的时刻。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孟轲紧张的问。

　　苏陌归一笑，“当然是先找到这个带走死者的顾客，或许他可以告诉我们谁是凶手呢！”

　　苏陌归起身走到门口，想了想对着视频里的言禹挥手，“我出去逛逛，说不定就遇见了凶手呢！”

　　苏陌归一走，韩乘只能接着她的侧写补充完整，让警方协助先找到从洗脚店带走死者阿花的老顾客。

　　*
　　三点·帝都女子监狱

　　结束完视频通话，言禹心里有些放心不下苏陌归，他知道她非常聪明，对犯罪有着天生的敏感度，但是宁川市凶手案的凶手正如苏陌归推测的那样，可能会是个职业杀手，她不听从指挥一个人出去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编号A76123带到，长官可以进去了。”狱警提醒他可以进去见秦慕鸳了。

　　言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进监狱的接待室。

　　一间三面墙壁的宽敞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放在正中间的长桌，两面各放了一把椅子，背对墙面的椅子上已经坐着一个女人，穿着监狱统一的囚服，齐耳的短发，面容艳丽像是九月的红色芙蓉花，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面对被他哥成为最伟大的心理师的人言禹不敢放松，他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特殊案件调查科科长言禹。”

　　秦慕鸳抬头平静的看着言禹，她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深邃，充满智慧，她平静的对言禹点头，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你好。”

　　想到外面的游|行，言禹真诚的说了一句，“听说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秦慕鸳微微诧异了半秒，似乎没有想到言禹会祝她生日快乐，“谢谢。”

　　“她们不会取得胜利。”秦慕鸳也能猜到言禹会知道她生日的原因，每年都会有大批的女性在她生日这里游|行到最高法院静坐，为她争取减刑，虽然她很感动，但秦慕鸳也知道自己的结局。她抬头环视了一圈高高的城墙，四面封闭，只有靠近房顶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天窗，天窗外有只有的鸟儿飞翔，有温暖的阳光普照，有温柔的风吹拂，但这些都离她很遥远，她这一辈或许都将会在这个笼子里孤独的老去。

　　言禹看到秦慕鸳的眼神，直接说明来意，“如果我帮助秦博士离开监狱，秦博士愿意为SCI提供服务吗？”

　　秦慕鸳收回自己的目光，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充满了正义的英俊男人，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她问，“是谁推荐你来找我的？”

　　言禹沉默的和她对视了几秒，说，“言尧。”

　　听到这个名字秦慕鸳微微出神了几秒，似乎想起了一起往事，她平静的面容露出了一丝怀念，“你是他弟弟？”

　　言禹点头，“是的。”

　　“你哥哥曾经是我的学长，如果不是发生了那场车祸，我相信他一定会成为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医者。”秦慕鸳感叹，同时也十分的惋惜。

　　“如果我接受，我需要为SCI提供什么服务？”秦慕鸳一转话头，接着言禹的问题说。

　　“如果秦博士面试成功，你将会成为SCI外聘特别调查员，成为我们小组的一员，一起参与到全国特殊案件的侦破工作中。当然，秦博士可以离开监狱，但必须佩戴电子脚镣，脚镣的范围在我们允许的三公里以内不会发生警报，住在SCI配备的房子里，没有工作时有一名专职警员的24小时保护。”

　　“做你们的牵线木偶。”秦慕鸳淡淡的笑了下，“那如果面试不成功呢？”

　　言禹看着她，“你将会继续回到这所监狱直到刑期结束。”

　　“言科长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我觉得你会。”言禹肯定。

　　在来这里前他做过很多秦慕鸳的调查，包括她被关在监狱里的表现他都认认真真的查过，他十分肯定秦慕鸳想要离开监狱，所以无论他的要求多么的苛刻，最后她都会同意。何况SCI已经为她提供了在政府允许的条件下最好的待遇，她没有理由拒绝。

　　“恭喜你，你的直觉是对的。”

　　*

　　下午太阳落山，夕阳余晖的最后光辉也消失不见，黑夜来临。

　　苏陌归等在人民医院的后门外，等着保安小余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