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一生》泡米

37、第37章

　　被钱寡妇这么一说，张爱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在加上大妞也对他劝说着，于是他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再过不久眼瞅着着就要过年了，到那时一回家后来年就不带她出来了，省得把大妞也带坏了。想到回家，就想到了那被送去陈月琴那里的儿子，也不知道那小子还记不记得他这爹了。

　　果然钱寡妇没花多少时间就租好了房子，然后就一个人搬去了那里住。

　　钱寡妇一走，屋子里总算是空出了一块地方来。这样以后就不用老是坐床上吃饭了，其实张爱民还是有点小洁癖的。总觉得在床上吃饭不干净，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感觉那被子上有股子饭菜的味道，盖着不舒服。

　　没有了钱寡妇，张爱民是做什么都放开了手脚。以前就是想跟大妞亲热，碍于有钱寡妇在，还得小心翼翼的做起来一点都没劲。三两下草草就完事了，就怕吵醒了钱寡妇。如今是放开了手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一年的春节因为大妞母女俩不想回家，没办法张爱民也只得留在城里跟她们一起。
　　大妞说村子里的年她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今年好不容易来的城里，她就想在城里过一次年。而钱寡妇也表示同意，张爱民则迫于无奈于是三人就一起留了下来。

　　张爱民还问大妞，难道你就不想儿子吗？大妞则笑着回答他“放心吧，那女人决不会为难你儿子的。你要是想，那你就回去看看吧，我反正是不会去的。再说了，也就一年不回去，明年我们肯定会回家去的。”

　　可惜后来的几年都因为种种原因，导致不能回家。其间还包括了钱寡妇生病和去世，在快要临死的时候，钱寡妇倒是想要回村子里去了。可是那时候因为帮她看病，家里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没钱把她运回家了。最后只能让她客死异乡，并草草掩埋。

　　没了钱，家里几乎连饭都要吃不上了。为了不饿肚子，张爱民是没日没夜的干着活。于是就忽视了大妞，等回过神来才发觉大妞也走上了她娘的那条路。

　　为此他打也打过，骂也骂过，甚至还丢下脸皮子苦苦的哀求过。可大妞依旧我行我素，根本就不予理睬。

　　那时的张爱民真是觉得心如死灰，感觉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两人一起死了算了。好在最后想起了唯一的儿子，这才没有做出偏激的事来。

　　原本日子就已经过的不顺心了，可老天还不放他一码，这真是祸不单行。一场意外让他从此就算好了还是会成为一个废人，大妞更是不顾多年的夫妻之情，也没问及他的意愿。花钱租了几人就这么连家也没让回，就这么把他一路送回了村子。

　　这么多年没回过村子，如今竟然是以这样的面貌回来。这简直让他无脸见人，更何况大妞还是让人把他送回了以前的家。

　　原以为自己不会被接受，，谁知那女人竟然会收留了这样狼狈的自己。而且也没对自己冷嘲热讽，这让自己是更加的没法面对她了。

　　真希望她能开口骂骂自己，哪怕对自己说上些不中听的话也行。这样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些，可她却啥都没说。

　　回想这么多年对于自己所对她造成的伤害，如今的张爱民才觉的心中有了欠意。可惜这些伤害已经无法弥补了，就算自己想也没有能力了。

　　正当张爱民躺在床上，回想着过去并在心中起了欠意时，就听到外面院子里想起了一个小姑娘特清脆的声音“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你身子不舒服？”

　　文秀一进家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娘，心里是即惊讶又担心。要知道如今正是田里忙碌的时候，就是不忙碌的时候，她娘平时也都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娘好着呢，能有什么事，别瞎想。咦，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念恩呢？”要知道这姐弟俩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弟弟在割猪草，让我先回来做饭”文秀看着她娘确实是没什么事的样子，心里也就放心了。

　　她娘确实是应该要休息休息了，老是这样不知疲倦的干活，累垮了自己可怎么办。在她的心里认为她娘觉得累了，所以回来休息的。

　　进屋把两只书包放好，洗手准备做饭。谁知等她一掀开锅就看到锅子里已经做好了菜粥，可惜就是太少了点。

　　“娘，这粥是不是做的少了点。怎么不在多加点水。”

　　外面原本准备想要跟文秀说让她去食堂打饭的陈月琴，还没来得及说文秀就已经进屋了。于是她忙紧随其后的进屋，就见到文秀已经掀锅了。

　　“那个……文秀。你去抽屉里在拿张粮票去食堂里打些粥回来再做些吧！”陈月琴对着文秀说到。

　　“娘，干嘛还要去打粥啊？就这在加点水，从新做不就可以了吗？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何必还要浪费一张粮票呢！”文秀看着她娘有点疑惑的说到。

　　虽说家里只有三个人，但也得要算着点吃总不能吃过月月光吧，怎么的也得留着点以防有个人来客往的。这些不都是娘说的吗，怎么今天娘却大手大脚了起来。

　　“那个，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赶紧的去，拿不动把念恩也喊上。猪草就留着下午割吧！回来后娘有事跟你们说。”陈月琴对着文秀催促到。

　　“……好吧！”

　　等到文秀拿了粮票跟用来装粥的瓦罐出门后，陈月琴才叹了口气再次走进了张爱民睡得那个房间。在那里她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到

　　“我知道，你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罢了。事已即出，在悲伤也没用。好在人还活着这已经是不错了，希望你能好好的振作起来，给念恩留下个好的印象。难道你就不想见见念恩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张爱民睁开了眼，只不过他就算睁开了眼，还是没有看向陈月琴，只是把头扭像了一旁。然后沙哑的说到“念恩……是我儿子。”

　　“对，当初你就这么把他送来，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于是就跟爹讨了名字。如果你还想叫回原来他的名字的话，等他回来后，你自己跟他商量。他是个很好的孩子。”陈月琴神情非常平静的跟他说到，如今面对张爱民她心里已经没有了恨，恨的太多了不仅心会累，精神也会疲劳。何必呢！何不让自己的心轻松点，让自己活到自在点呢。

　　如今再看到张爱民时，她已经是只把他当做了寻常人一样的看待了，就是跟他说话也能心平气和了。

　　“念……恩……念……恩……”张爱民嘴里慢慢的喊着儿子的名字。

　　“这名字不错，既然是爹帮着起的，以后就还是这名字吧！”喊了一会儿他才说到。

　　“行，你觉的好就行。既然你醒了，那就先吃点东西吧！我这里帮你煮了点菜粥，如今这年头，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做给你吃。中午你就先凑合着吃吧！等晚上我在帮你做点别的。”

　　“……真是忙烦你了，就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别为了我特意在做什么了。”对于陈月琴的话，张爱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今这年头，家里要是平白多出个人来，就等于分走了他们自己的口粮。一般人家都是不会愿意的，可陈月琴尽然还说要帮自己做点别的，这让张爱民更叫觉得多陈月琴愧疚了。

　　陈月琴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出去帮他盛了一碗粥进来。然后把他扶靠在床头后，这才递过粥碗。

　　“要是不够吃，锅里还有，你放心吧！多吃点才能养好你的腿。”

　　“……嗯”张爱民低着头，吃着碗里带有自己泪水的粥，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感受。

　　“娘，娘。我们回来了”外面念恩还没进屋就已经大声的喊到，并且还能听到文秀训斥他的话。

　　对于念恩这一人未见声先到的性子，不管文秀怎么训他，他就是不改。他常说这样娘才能知道是他们回来了，不会被突然间出现的他们吓到。

　　文秀就说他这简直是歪理一大堆，跟他说话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会儿。”听到外面儿子的喊声，陈月琴平静无波澜的脸上总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站起身对着张爱民说到，等见到他点头后，这才转身出去了。

　　“娘，你今天出来晚了。”念恩撅着嘴对着陈月琴撒娇到。

　　“看看，都这么大了还跟娘撒娇。你还以为你多大啊！再说了你是个男孩子好不好，能不能有点男子汉的气概。”一旁看不过去的文秀又开始对弟弟说教了起来。

　　陈月琴有时候觉得，这家里最厉害的还是文秀。要说她可几乎是从来都不会训斥两孩子的，让他们很是随心所欲的长大。

　　也不知道这文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的讲究一大堆。过多的讲究有时候让陈月琴跟念恩都感到很是不适应，好在文秀也就是平时对着他们说说，对于他们做不到也会随他们去。

　　“姐，我还没满十岁，十岁以下的都是小孩子。”念恩对着文秀做了个鬼脸后，继续粘在陈月琴身边撒娇着。

　　“对呀，我们家的念恩还是个小孩子呢。姐姐也是太心急了，就这么盼着我们念恩快快长大呢！”陈月琴笑眯眯的摸着念恩的头说到。

　　“娘，你就知道宠他。”文秀不依的一跺脚，进屋去了。

　　“唉，娘也想宠你的，可你已经有多长时间不跟娘撒娇了，还是小时候的你可爱啊！”陈月琴笑着对进屋去的文秀说到。

　　“娘，我已经长大了。”文秀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到，其实她也想要跟娘撒娇的，可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再那样了。

　　“再大依旧还是娘眼里的娃，娘随时欢迎你们来跟娘撒娇。那样会让娘觉得你们还是需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