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红粉》麦梨

11、011.初进医馆

　　“好，你就讲讲你的麦子，还有，麦子身边的那个女子？”高赢故作轻松地说道。
　　小四惊讶的一抬头，望着高赢问道：
　　“哪个？一个叫张青禾，和麦子一样都是在简家做事的，另一个就是她们侍候的小姐，闺名叫简白。”
　　“简白……呵呵……简……白！”高赢一脸玩味儿，若有所思的重复着他刚得到的这个名字。
　　这下，小四再迟钝，也明白他少爷的心思了，不由嘿嘿一笑，接着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不等高赢再问，这次倒是变得聪明了。
　　“麦子是我大姨家的小么儿，少爷还记得我两年前来您府上的吧，那是我和麦子第一次被大姨夫送来梁城，通过熟人各自找到了做事的地方。说来，我和麦子其实都挺有福气的，不光是少爷和太太很是体恤下人，麦子常给我讲简家小姐就像活菩萨一样，从没拿她当过下人……”
　　小四正说到兴头上，高赢忍不住了，他急切的想了解简白的一切，突然插话道：
　　“简小姐平时喜欢什么？常去什么地方？”
　　“啊？”突然被打断的小四愣了一下，心说，少爷也忒心急了吧，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
　　“麦子说，她家小姐不常出门的。”
　　“原来是养在深闺无人识啊。”高赢满脸毫不掩饰的失望。
　　“不过她家小姐有个癖好，她喜欢调制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对对对，我记起来了，那个什么，集仙楼姑娘常用的那个韩……韩留春，简小姐常给他们配方呢。”小四看高赢一脸失望，心有不忍，想着自己可是欠他十五两金子的呢，又想起这些，赶忙补充道。
　　“哦……”高赢想起撷云河上那股清冽的香气，时常萦绕在自己心头的独特香气，脸上终于展现越来越浓的笑意，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兴奋的说道：
　　“今天她要买那蔷薇露，也是要用于合香吧？也许，要不多久，我们在这里就能见识到有蔷薇露香气的胭脂水粉。”
　　“哈哈哈……小四，走！你带我去看看简家在哪。”
　　高赢实在是太兴奋了，唰的就站了起来，说走就走！
　　锦瑟见高赢起身欲走，琴声骤停，满心委屈，又惊又惧的问道：
　　“高公子，怎么？可是我弹的不好？”
　　高赢一怔，意识到自己这举动太过唐突，于是，凤眼一挑，满眼蜜意，柔声安抚道：
　　“不不不，高某一向认为集仙楼里听琴，非锦瑟姑娘莫属，千万不要误会，高某实属有急事要去处理，轻慢了姑娘，下次，下次再来请罪。”一番言辞，情真意切！说罢，轻轻取出一锭银子，悄悄放在桌上，又冲锦瑟微笑致歉后，转身即去。
　　锦瑟望着那个离去的生气勃勃的背影，她知道，当他要离开时，这里，没人能留住他。一种无力感传遍全身，锦瑟顿觉高赢带走了所有的温度，满室凄清萧瑟，忍不住哆嗦着喊道：
　　“灵儿，炉子！”左屋的侍儿慌慌张张的捧着一个盆子往这边走来。
　　高赢大步流星，恨不得立时飞到简家！
　　往日，他觉得有趣的人和地方，突然变得兴味索然，丝竹管弦、笙歌细细的集仙楼，再也留不住他的脚步。
　　“高公子，这么快就走啊？是不是锦瑟怠慢公子了？唉，这锦瑟就是不够识趣，回头我再说道说道她。”集仙楼的翟妈妈在门口拦着高赢，满面堆笑。
　　“哦，翟妈妈，万万不可！锦瑟姑娘非常尽心，实属在下急务在身，下次再来。”高赢摆手正色道，让锦瑟无辜受累，倒是他不愿看到的，是以，讲的非常清楚。
　　“好好，那我知道了，高公子下次还来啊，苗姬可是一直念叨公子呢。”翟妈妈一脸精明，知道苗姬颇有些手段。
　　“一定一定！”高赢凤目含笑，语气诚恳，然而，离去的步伐，坚定不已。
　　骑马走在往东城而去的街道上，高赢觉着春风无比怡人，他胸中涤荡着一股陌生的情绪，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但是他并不厌烦，而是，兴奋。
　　一路上，高赢又不厌其烦的打听有关简白的一切，小四就拣他知道的一一告知，当高赢听到简白的父亲是大夫时，眉头一挑，俊朗的面目露出开怀的笑容，犹如一个偷偷使坏的孩童。
　　一路疾驰，当高赢勒马站在“保众堂”前面时，他觉着，这间医馆太可亲了。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下马，把缰绳递给小四后，他突然神经兮兮的问道：
　　“小四，我像病人吗？”
　　小四瞪大眼睛，噗呲一声乐了。
　　高赢抬起大脚，踢了小四一脚，不耐烦的警告：
　　“正行点！问你呢，像不像？”
　　小四皱皱眉，腹诽道：
　　“你还好意思让我正行点啊！”不过嘴上没敢说，还故作认真的仔细打量了高赢一下，边打量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说道：
　　“像！像疯病。”
　　高赢一愣，然后和小四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不料，笑声太大，惊动了医馆内的病人，有人伸头不满的瞪了他们一眼。
　　“咳咳！”高赢尴尬的干咳了一声，摆手让小四走开,低头整整衣服，便昂首阔步的往医馆走去。
　　医馆内竟然或站或坐的满是病人，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充斥在整个医馆内，高赢倒是吃了一惊。
　　“公子，所谓何来？拿药还是……看病？”
　　徐茂林实在看不出高赢哪儿有生病的样子，是以，问话犹疑了一下。
　　高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微微一笑：
　　“看病。”
　　“噢？那公子可得多等一会儿，近来，春瘟发作，病人较多，不如，您外面等会儿？”
　　徐茂林很是疑惑，但还是好心提醒高赢，其实怕他被感染。
　　谁知高赢反而笑嘻嘻的说道：
　　“不妨事，你忙你的去，我就在这等着。”心里其实想说，等一天才好呢！
　　徐茂林无奈，暗自摇摇离开，这人可真怪。
　　诚然，高赢那喜气洋洋的模样，站在一堆病怏怏的人之中，着实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