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ＨＰ—巫。术》tsukiakashi

16、chapter 1

　　隔天一整日都是教学的行程；话虽如此，实际上梅尔特也只是带着小巫师们走进市区，去参观了大英博物馆和哈罗德百货公司；前者是去了解他们所在的这片土地的过去，后者则是带孩子们了解这片土地的现状。他并没有安排什么真正的教学流程，只是带他们去了解和认识：毕竟，即使是去参观博物馆，但他们停留的时间不长，只够他们知道最片面的历史。

　　但这样的行程却足够让他们之中出身自传统巫师家庭的孩子，对『他们都是生活在英国的人』一事有一个概念了，即使他们的认同感不及麻瓜出身的孩子们高。

　　前往火车站等待家人的时候，就连波尔．大卫斯和马科斯．佛林特也免不了低声谈论这几天见到的事物；甚至是在与家人见面后，坐上马车时，大部份斯莱特林的第一反应都是『怎么会这么颠啊？ 』

　　当然，他们的想法是梅尔特不知道的事了。

　　他在车站前等待着，等到最后一位学生都由家长接走，才离开国王十字车站；虽然时间尚早，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街道上的布置跟大部份会庆祝圣诞节的地方一样，圣诞红、圣诞树、槲寄生、装饰的圆球和五芒星，有的人还会在窗边挂上红色的大袜子，有的人侧是在门旁放下姜色的小木屋和人型的小饼干……甚至是路边的邮筒、路灯等公共设施，也同步的被装饰上节日的色彩。

　　莫托斯旅馆也不例外，作为主人的兄妹两只是等小巫师们离开才再进行装饰。

　　即使没有魔法，两兄妹的动作很迅速；从梅尔特带着学生们离开再回到旅馆不过是两个小时左右的事，当他回到旅馆时，都铎式房子的前园和大门、三屠的窗户都已经布置上与节日气氛相符的装饰，通往旅馆正门的小径两侧由拐杖糖样子的蜡烛照亮着，稀疏地点缀在蜡烛之间的金属星星反射着微光。

　　「噢！这不是罗哥先生吗，我家先生昨天才提起想找你聊天呢！圣诞快乐，工作还顺利吗？两天后的圣诞节要来我们家吗？」

　　「圣诞快乐，怀斯顿夫人。」梅尔特向旅馆旁的邻居道：「工作上的事务是暂告一段落了，今年圣诞节我有别的安排了，抱歉。」

　　「别这么说，罗哥先生。那我让阿伯特跟你再约吧。」

　　「好。」

　　还没有走进旅馆，梅尔特已经听到餐厅那边传来欢乐的钢琴声，音乐的节奏虽然不太得合圣诞氛围，但十分适合庆祝。

　　「啊，他已经在演奏了啊。」怀斯顿夫人走进自家园子里，闭上眼睛聆听着。

　　「他？」

　　「是一位从美国来的绅士，琴艺可好了。我还想让我家迪雅娜跟他学习钢琴了，可惜阿伯特不让，说什么『要是想学就给孩子找个正规的老师』。」怀斯顿夫人无奈摇头：「晚安了罗哥先生。」

　　「晚安，怀斯顿夫人。」

　　目送着邻居的少妇转身走进房子，梅尔特心想——琴艺好的美国男人、女性对他的评价偏高、男性则显得警惕和排斥，甚至有敌意……

　　他踏上旅馆花园中石径小路，推开了旅馆的大门，然后径直地来到餐厅——有趣。

　　柔暖的光线中，以圣诞装饰统一了风格的小舞台上，一名棕发的男人坐在三角钢琴前，专注地弹奏着欢乐的曲子；本来放置着的餐桌椅现在被推在墙边，空出来的木地板成为了旅客们手牵手跳舞的舞池，少数几位没有在跳舞的客人则是靠在酒台旁，端着酒杯聊着天。梅尔特可以看出来，在舞池中跳舞的女性们大多都是一副快乐而享受的样子，男士们则是一脸纵容的模样，但在领舞的时候都会格外留意着步伐，尽可能地远离着演奏者的位置。

　　而他看不太出来演奏是否留意到这个部份，对方的笑脸像是焊接在脸上的面具，棕红色的眼睛也没有一刻离开过他手中黑白的琴键。演奏者的琴艺无容置疑，演奏的曲子虽陌生但符合主题，内含的情绪也十分饱满——所以，是什么让男士们都如此警惕着呢？

　　乐曲一首接着一首地在弹、从欢快的舞曲过渡成优美舒缓的小夜曲，跳舞的客人们一轮轮替换、甚至在所有人都停下来后，棕发的男人仍然在享受着自己的演奏。而梅尔特早已离开了餐厅，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着行李，为前往马尔福庄园参与圣诞舞会做准备；他也无从得知，棕发的男人在时间踏入圣诞前夕的那一刻停下演奏，扬着不曾落下的笑容向在座的客人们道谢，也向黑着脸的亚历克斯和一脸崇拜的艾美莉点头示意，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了餐厅。

　　棕发的男人来到旅馆的一楼，停在自己的房间『一零六号』的门前，棕红色的眼睛被玻璃镜覆上，如柴郡猫一般的笑容终于轻轻地收敛回来。他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终于………」

　　﹜——﹛﹜——﹛﹜——﹛﹜——﹛﹜——﹛﹜——﹛﹜——﹛﹜——﹛﹜——﹛﹜——﹛

　　黑暗中，某人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响起：『你真的要去吗？ 』

　　在另一个方向，大概是某人的对面，有另一个声音回应着：『……你是会担心的人？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

　　『那可不是个好……啊……。 』话语中有部份词语被覆盖上细碎的杂音，让人听不到完整的句子。某人又说了什么，这次整句话都被杂音盖过去。

　　『我答应了啊，不是吗。 』

　　『是，你是答应了。但他又没有要求你亲自过去，……不就好了吗？ 』

　　『…………你，看到什么了。 』

　　『咳嗯。你知道的，不能说。 』

　　『虽然不知道你这次．看．到什么了，不过，你要是认为我亲自过去并不安全……』回应的人停顿了一会后，才又说：『要不，你找个……当是保险手段？这样总可行了吧？ 』

　　『嗯——的确可行。不过可不能随便……。 』某人沉默着，又道：『我问问老师吧。 』

　　『老师？我记得你提起过，你那位老师，…………吗？联系得上啊？ 』

　　『为什么不呢？随时联络上他可是他给予我们的特权啊。 』某人又接着说了什么，声音却渐渐远去。

　　黑暗中，梅尔特睁开眼，灰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红。从仰卧到起坐，他垂着头，半晌后低声轻叹：「嘛……是新的『过去』呢。」

　　这一次，又有什么是真实发生过的，什么是大脑虚构出来的呢……

　　又是因为什么，而触发出这一段回忆的呢……

　　﹜——﹛﹜——﹛﹜——﹛﹜——﹛﹜——﹛﹜——﹛﹜——﹛﹜——﹛﹜——﹛﹜——﹛

　　告别了莫托斯兄妹，梅尔特提着自己的行李来到破釜酒吧，并通过密道进入对角巷。虽然十二月的日照时间很短，他来到对角巷的时间又是上午，飘降着雨雪的云层却也阻隔着阳光的透射，让人们只能用烛光照明。

　　趁着未到他和马尔福商定好的时间，梅尔特先是在『旧货铺』逛了一会，又在『华丽与污痕书店』看了看新出版的书籍目录，到接迎定好的时间才不昔痕迹地转入夜行巷，来到『博金与伯克斯』店里。

　　灰暗的店铺里密密麻麻地放着各种不同的物件，梅尔特都能认出来——放在橱窗里最显眼位置的是光荣之手，一种以埃及炼金术和含冤而死者为主要材料制作而成的道具；另一边橱窗显眼处放着一穿猫眼石的项链，上面被施放的咒语来历并不久远，但足够精明细致，以直接的接触面积作为触发条件，带有麻痹和意识剥夺的效果，附加上『吸收并释放恐惧』的功能……

　　灰绿的眼睛在这些物件上一一划过，沉着的评鉴着每一件被他看到的物件的工艺，然后在一个橱柜面前停下。

　　大概是因为见到新客人在橱柜面前驻足时间较久，误以为对方对橱柜感兴趣的伯克斯忍不住自己的恶意，站在柜台后解说道：「这是本应一对的柜子，我们收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个。客人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做主便宜卖给你的——它作为橱柜的功能并没有因为缺失它的另一半而失去了。」

　　新客人转头看向他，礼貌地微笑着点头后便又转回去看着橱柜。

　　伯克斯轻蔑的笑了。

　　这时店铺的大门再被推开，伯克斯见到了铂金色的长发和银蛇手杖的反光，便知晓到来的是马尔福家主。他于是迎了上去，语气不全是讨好的招呼道：「欢迎光临，马尔福先生。能在这么一个优美的上午见到你，真令人心感荣幸——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最近新进了些货物，相信马尔福先生会有兴趣，请问你要看看新货的列表吗？」

　　「早上好，伯克斯先生。」卢修斯．马尔福道，灰蓝的眼睛没有一刻停顿地扫视过店内的一切，也忽视着店铺的其中一位持有者：「失礼了，只是我今天不是来买东西的。」

　　「不买东西……？」

　　伯克斯因为疑惑而收回了语气中的讨好，然后便看到马尔福家主径直来到那个消失柜的面前，态度敬重地对同在消失柜面前的新客人说：「罗哥先生。」

　　他看到被称为罗哥的新客人垂目侧头，却偏偏没有看向马尔福家主，马尔福家主也没有任何不满，像是得到准许一般站在那人右手边半步后的位置：「罗哥先生是对这个柜子感兴趣吗？」

　　「不算，只是在看工艺。」新客人再回头，继续看着那半个消失柜：「制作者手挺巧的。顺着木头的纹路雕刻魔阵，还要兼顾完整性和对称性……可惜了。」

　　「因为另一半不见了？」

　　「不。」新客人以此作为他们两人话题的终结，又道：「就不继续在这里停留了，我能在这看一天。出发吧。」

　　伯克斯看着马尔福家主与新客人一同转身，在经过自己的时候因为新客人的点头道别，也跟着一同动作，然后离开了他的店铺。一时间，伯克斯不清楚知道是应该要害怕还是继续疑惑。

　　一方面，从站立和行走的位置可以看出，马尔福家主对新客人的态度十分尊敬，而上一个被马尔福家如此敬重的对象还是『那个人』；另一方面，新客人本人对其他事物的态度又相当平和随意，自己如此明显的恶意和轻屑都没能引起新客人的愤怒情绪；还有两人之间的对话，那也是随意又日常的对答，新客人的语气当中不见有丝毫暗潮汹涌，马尔福家主亦是敬重却不畏惧。

　　所以，这位罗哥……到底是谁？也没有听闲过马尔福换了新主啊——得跟博金讨论一下。

　　伯克斯回神，从悔暗的窗户看出去，只看到马尔福家主和新客人移形幻影后的灰烟：「……要变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