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记》观桃良

25、章 二五

　　燃烧着的羽翼掠过清朗的天空，不多时却又忽然折返。
　　绯收敛了背后的灵翼悄然从天而降，看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无名之躯，望着四周仍旧顽强地挣扎着不肯湮灭的只有被夺灵后才会出现的星星点点的微光，心中哀叹。
　　遂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怒意俯身收殓尽是脏污和伤痕的无名之躯，随着绯的动作，一粒褪了色的木珠悄然从无名之躯的手心滚落到她的脚边。
　　绯将之从地上拾起，看着木珠上熟悉到纵然是闭着眼都能想起每一处细节的花纹，心中的怒意更添三分。绯将木珠重新串起并戴回无名之躯的脖颈上，行动间二人肌肤相触的地方忽地一颤，绯霍然低头看向怀中的躯体。
　　就在刚刚，怀中的躯体内忽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生机一闪而逝。绯伸手在她的额头、口鼻、脖颈、胸口等各处探了探，顾不得脏污攀染上自己的衣衫，立刻带着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某处飞速而去。

　　红衣镇守孤身立在烬池旁看着三五不时从天际飞抵而至的灰线，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而一道虹光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这边飞来，呼吸之间便落在了红衣镇守不远处的地方。绯收住身形，将怀中紧紧护着的一具几无生机的躯体送到镇守的面前。
　　“请您救救她……”绯感受着怀中的身躯内仍旧顽强挣扎着的一线生机，对着镇守道。
　　红衣镇守在绯现出身形的时候就已走到她身侧，听了她的话，拂袖间令身躯上的脏污和伤痕消解。又看了眼熟悉的那张脸，叹了句：“多事之秋……”随后便命绯将人送至烬池前的高台上。而自己则俯身从池中撷了朵水中花，将之轻轻地放在了长生的额头上。
　　随即口中轻唱道：“何所去兮何所往，魂兮归来，离彼不详。何所乐兮何所伤，魂兮归来，莫恋他乡。何所思兮何所望，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衣袍无风自动间，长生额上停着的水中花散做一层蒙蒙的光雾，随后缓缓沁入她的身躯中。站在一旁安静侍立的绯顿时就感觉到高台上躺着的躯体中那如风中残烛般的生机开始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缓缓恢复。
　　“镇守，她……？”绯一脸担忧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长生。
　　“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醒，只能靠她自己了……”红衣叹了口气，摸了摸绯的头并解释道。
　　“你先将她妥当的安置好。再来和我讲讲当时是什么情况。”红衣见长生的状况已经稳定，于是对着绯讲到。
　　绯点点头，自去安排不提。

　　山中无岁月，此去不经年。
　　等到长生又一次地从无边沉沦的黑暗中逃离，睁开眼便有一方无边无际的星空闯入到眼中。长生盯着头顶的星空愣了半晌，依稀记得第二世时的夜空是无穷尽的黑幕。接着起身并扭头朝着四周看去，只见各处皆是由玉石垒砌而成，室内陈列着一套桌椅和身下的一张床，除此之外却再无他物。
　　长生看着处处简陋却从细微处又见着恢弘于典雅的一切，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带着记忆转世到了另一处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