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七日谈》永恒绿叶

7、第七日

　　自宇智波莹不再呢喃，陷入安静的沉眠开始。
　　在宇智波们还未察觉的时候，这个村子里，所有曾同宇智波润有过往来的人，都在逐渐失去同宇智波润有关的记忆。
　　他做得到。
　　就像逆流时间下盛开的花，自最外围向着蕊合拢。
　　从最不重要的部分开始，听闻的传言消失、偶然的相遇消失、路过的交谈消失……直到最后，日夜相处的爱也消失了，没有人再记得世界上有过这样一个人曾存在过，他便彻底的消隐无踪。
　　基于瞳力的差异，或者说，宇智波润的分*身为了避免提前暴露，并没有在除他本体外这世界上仅余的万花筒面前展现过自己的写轮眼，宇智波鼬、宇智波止水也就变相豁免了宇智波润的万花筒瞳术。宇智波莹无法反抗，仅仅因为，她还没有打开属于自己的万花筒写轮眼。
　　而宇智波佐助就更好说了，想来这世间再没有人的瞳力能比得过拥有轮回眼的他了。
　　除了宇智波们，只剩下一个人不曾失去记忆，那便是曾经拯救过世界的七代目火影大人。一方面他是这个村子的最高战力，如果不能成功宇智波润也就没有之后的作死了；另一方面则是漩涡鸣人的身份，人柱力永远不是独自一人，到时候写轮眼控制的是忍者还是他体内的尾兽呢？很难说啊。再加上村子里还有两个万花筒，万一被发现了，想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因此，宇智波润的复刻人体模型最后选择了六代火影、旗木卡卡西。
　　这个相对而言更安全、或许更不值得相信的人，仅仅因为曾经拥有过万花筒写轮眼，就算十年前又再度失去，身体也有了对于万花筒写轮眼的适应性与抗性，就算中了他的瞳术，也必然会成为最后那个失去全部记忆的人。

　　不久前才邀请老同学答应聚会，结果当天晚上就得知了对方儿子下落不明的消息，七代火影漩涡鸣人是懵逼的。在漩涡鸣人面前，宇智波佐助永远是坦诚的。加夜班还没来得及回家吃饭就被老朋友堵在办公室的七代火影召唤了自己的军师奈良鹿丸，派暗部将间谍小姐送往监狱囚禁后，这才安抚下宇智波佐助，准备认真的处理这个看起来相当棘手的问题。
　　他记忆中的宇智波润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因为是佐助的孩子，漩涡鸣人暗中注意很多。
　　虽然和他父亲长得很像，不过是因为亲人的存在，同漩涡鸣人记忆中年幼的宇智波佐助不同，然而却有着同样的寂寞。
　　或许这是不曾拥有过父母的他难以理解的事情吧，漩涡鸣人并不明白，那个宇智波的少年，总是在人所注意不到的地方露出些许寂寞的神情、在无人的阴影中双眼发光却扯出自嘲的弧度，他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成长的。九喇嘛的感知能力远比身为它的人柱力的自己要强，很多漩涡鸣人不曾注意过的细节，都是九尾偶尔来了兴趣观察过村子后复述给他的。
　　明明是本该拥有的东西，得到后又失去，是这样的痛苦吗？或许是有着宇智波润作为对比，博人和向日葵就显得极为快乐，反倒是觉得他这个父亲表达亲情的方式过于笨拙，雏田已经不知道就此打趣过他多少次了。
　　奈良鹿丸叹了口气。
　　就冲宇智波佐助的反馈，他就知道，麻烦大了。
　　经历过那场战争的奈良鹿丸真切的明白，宇智波一族是个什么性格。偏执，都只能说是最好的形容词了。只要认定了目标，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哪管他人感受，只要自己内心满足，还偏偏有着强大的执行力与足够的耐心和难以预测的逻辑及平均水平之上的贤值。
　　宇智波佐助的儿子只会比他更敏感更极端，得说还好没被人诱导着跟世界和平做对吗？这个要求简直底线拉低到了极点，想想过去那些叛逃的宇智波们都干过什么吧！

　　宇智波佐助捏着信纸的手在抖。
　　信纸与发帘遮住了他的表情。
　　单从查克拉感知这方面来说，冰凉又狂躁的查克拉沸腾起来，缭绕着那冷傲的身姿，就差一个火星便能点爆这个火药桶了。
　　宇智波鼬是看过信的内容才过来的。他不像弟弟宇智波佐助此时的激动，或许，他是可以理解侄子的。毕竟，宇智波鼬他过去也曾作此打算，让弟弟成为杀死背叛了村子的自己、那个沾染父母族人鲜血的凶手、宇智波鼬的英雄，甚至是献出价值仅余的双眼，让宇智波佐助得到永远的光明。
　　他和宇智波润的区别，或许只在于，背负着过去的自己活了下来，有着光明未来的侄子死去了而已。想要留下的东西是一样的，作出的行动是一样的，可能……承受过的痛苦、断绝后路的狠戾，难以表述的深沉的爱意……也是一样的吧。
　　这么看，还真是像他呢。
　　开了万花筒的宇智波，又有哪一个超脱了这个范围。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宇智波富岳、宇智波止水、宇智波带土、宇智波鼬、宇智波佐助……从最初的源头因陀罗开始，传承了宇智波血脉的后裔，从未离开这个范畴。
　　“把卡卡西叫过来，看润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吧。”
　　确定佐助看完了遗书般的赠言，鼬伸手搭上了弟弟的肩膀，是安抚也是提醒。
　　或许他们也能从旗木卡卡西那里，得到一切的真实。
　　给阿莹下幻术都做得到，对六代目火影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并没有超乎想象。
　　失去了写轮眼的旗木卡卡西根本就无法抵抗万花筒的催眠。
　　与护士小姐不同的是，直到此时此刻，卡卡西才像是被触发了必要条件般，回忆起曾与宇智波润在墓园交谈相处的记忆。
　　“啊，没错，那小子是交给了我一个卷轴。”卡卡西没有计较与深究，眼底属于宇智波润的万花筒的纹路浮现后，沉默了片刻，待到那花纹暗淡，这才懒洋洋的开口，任由宇智波兄弟和现任火影上下扫视自己。
　　既然人家亲爹都要求了，也是那孩子的要求，现在就交给他吧。
　　正好，他也有些好奇，那小子不惜用这种手段也要让他来保管的，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从上忍马甲上衣里掏出了宇智波润亲手交给自己的卷轴，放到特地清出一块的办公桌上。
　　是封印卷轴。
　　第一个写有“碑”的封印里，解出了一块石碑。宇智波鼬对此是熟悉的，虽然背面被油漆留下“全是放屁”这条一看就是谁的批语的痕迹，可这的确就是宇智波祠堂里被供奉的那块欺骗了宇智波斑的石碑。
　　中间写有“纸”的封印，解开，是一摞沾染着已经干透了血迹的名单。上半摞的纸七扭八歪的写着人的名字又划去，勉强能辨认出原本的字迹，下半摞除了对上半摞的抄录外还有各个名字所属组织的相关调查资料。最后还找了一张对名单的说明，所有被划去的人名都已经被他亲手诛杀，在你们所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在窥伺着木叶隐村的血继。
　　最后写有“骨”的封印，解出了满满一瓶子白色的粉末。碾压均匀，就像是白面的粉末，平摊在附加了空间扩展封印术式的储物瓶中，小小的瓶子不比手掌还大。想想刚刚的封印，再加上打开瓶盖后飘出的熟悉的味道——是骨灰呢。
　　这一小瓶东西，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那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了。

　　死去的人是否得偿所愿，得到了真正的安宁呢？
　　活着的人是不知道的。
　　除了三个宇智波的男人和第七代火影外，木叶隐村中的所有人，包括六代火影旗木卡卡西在内，全部遗忘了宇智波佐助除了女儿外还曾有过一个儿子。
　　宇智波润在他们的世界消失，除了那双万花筒写轮眼和埋在地下的骨灰外，没有任何能够突破回忆的残留，能证明已经被抹除的真实。
　　或许有千般无奈万般不舍，当生命死去之时，一切便已然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