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门外》一只猹猹

1、【闻琬】时间门外

　　闻琬接到电话，听完对面的大哥大嫂的请求，难以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简直怀疑自家那二不兮兮的大哥和迷迷糊糊的大嫂精神错乱了。
　　让她帮他们带孩子，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开什么玩笑？
　　她自己还是个学生呢！
　　闻家两个孩子，老大哥闻赓，小女儿闻琬，兄妹两年龄差了十四岁。闻赓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快十年了，闻琬还是个大学狗，她不知道自己大学毕业后能做些什么，选择继续接受教育，考了Ｂ大研究生，今年已经研三，忙得飞起，每天背着个印了只蠢萌哈巴狗的帆布包往学校跑。
　　电话另一头，大嫂接过电话，温柔地说：“琬琬，小羲死活不肯住学校，这次我们出国，实在顾不上他，就托付给你了，这次洽谈非常重要，我们至少要在那边呆十天，结束后，我和你大哥想好好放松一下，补上年轻时没度的蜜月，一个月后再回来。”
　　一个月！天啊，杀了她吧。
　　闻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嫂非常体贴地道：“不打扰你学习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我先挂了。”
　　她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忙音，躲在图书馆的洗手间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吓得外面的小学妹抖三抖，硬生生止住了往里迈的脚步，转身去了楼上的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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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羲是个小混蛋，三岁就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五岁有了小女友，八岁更是完成了一项壮举，挪用攒了好几年压岁钱加零花钱，买了对铂金戒指，当着老师的面，向他的小女友求婚，让老师做证婚人，再过十年他们就去民政局扯证。
　　老师非常震惊，并且表示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感动，然后转身告诉了女孩子的家长。
　　家长班也不上了，当即杀到学校，将闻羲从头数落到脚，然后抓着电话，足足骂了闻赓夫妇两个小时。这事最终以闻羲小女友的转学告终。
　　从那以后，原本乐观开朗的闻羲小王子，化身忧郁的伤痕少年，□□空间和朋友圈挂满了令人牙酸的青春疼痛句子。
　　闻琬每次看见闻羲发布的动态，不禁感叹一句：蛋蛋后的世界她不懂。
　　她在图书馆待到下午四点，点好外卖后，翻出联系人名单，给备注为“小魔羲”的伤痕少年发了条短信——“放学后别走，校门口等我。”颇有些校霸约架，寻衅滋事的感觉。
　　大哥事业有成，家底丰厚，在儿子上初中前就购置好了学区房，闻羲没有寄宿，而是走读。他的学校是闻琬所在大学的附属中学，离得并不远，不堵车的时候，过去最多只要三十分钟。
　　闻琬又在学校磨蹭一会儿，开车去接闻羲放学。她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步行到初中校门口时，学生还没下课。她来得有些早了。
　　她在马路对面的奶茶店买了两杯果汁坐着等，顺便打开了朋友圈，挂在首页的第一条就是小魔羲同学四十分钟前发布的消息——“又要在垃圾食品和猪食间做抉择，我选择死亡。”他还配了个滑稽可笑的表情包，一看就知道是在嘲讽闻琬。
　　青春期的中二病少年，我忍！
　　闻琬气得牙痒痒，用力地咬着吸管，权当出气。
　　奶茶店里坐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有些拥挤，她正低着刷微博，忽然，身前的光暗了下来。
　　“这里有人吗？”女子的声音轻而冷，像裹在冰里的薄荷。
　　闻琬只顾看手机，头也不抬，说了一句没有。刚讲完这两个字，她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她曾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直到现在仍无法忘怀。
　　她错愕地抬头，既惊又恐地看着面前的人，差点摔了手机。
　　鞠霜看着她惊恐的表情，竟然笑了出来，还说：“果然是你。”
　　算起来，她们好像有六年没见了。
　　她们大一刚入学就认识，虽然不是一个班，平时却总能遇到，渐渐地话多了起来，经常一起玩，有什么好东西也会分享给对方，好得跟一个人似的。闻琬喜欢鞠霜的声音，很爱听她说话。
　　转折是在学校举行的歌手大赛结束后。鞠霜声音好听，唱歌很有天赋，在比赛上拿了第一名，闻琬去后台看她，拉着她激动地说了几句：“你太棒了，我好喜欢你！”鞠霜以为这是表白，抱了她，吻了她的唇。
　　闻琬脸红心跳，吓得落荒而逃。
　　不久后，逃避的闻琬鼓起勇气找到在琴房练歌的鞠霜，重复了上次说的话。
　　鞠霜回答：“我爱你，琬琬。”
　　她们交往的半年很美好，至今想来，像是一场梦。
　　大二的时候，鞠霜申请了国际交换生的项目，要去国外的音乐学院深造。本来鞠霜已经在出国名单上，闻琬都已经做好为她践行的准备，却突然听说学院那边因为一些事，取消了她的名额。
　　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鞠霜办理了休学手续，没有告诉任何人，一声不吭离开了。一个月后，闻琬收到她的寄的快递和信，信里详细列举了她们在一起的三十多条弊端，鞠霜总结出了五个字：我们分手吧，连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留给闻琬。
　　闻琬看得又哭又笑，当天晚上就去买醉，结果喝出个酒精中毒，进了ＩＣＵ，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她出院后，听说鞠霜出了国。
　　这次她没敢买醉，找了个火锅店，点了最辣的汤底，要了变态辣的烧烤，边撸串边掉眼泪。
　　两人之后虽然还有交流，关系却慢慢淡了，以至于隔海相忘，彻底断了联系。

　　她像被时间遗忘了，兀自绽放在时间门外，美好、凛冽，风霜雨雪无法侵蚀。还是和从前一样，留着齐肩短发，高挑纤瘦，皮肤苍白，隐约看得见青色的静脉，不说话时一双眼睛冷冷的，看起来就不好接近。上学的时候，她就是出了名的冰美人，令无数人望而却步。
　　闻琬不知道该怎么搭话，有些局促不安，放下手机，结结巴巴道：“好久不见。”除了这个，她似乎也没有别的话好说。
　　鞠霜在她对面坐下，“六年了，琬琬，你还好吗？”
　　“挺好。”她咬着吸管，目光躲闪，不敢看她的眼睛。
　　闻琬的习惯没有变，还是喜欢喝西柚汁，拿小虎牙咬吸管，这让鞠霜怀念又感叹。她说：“琬琬。”尾音带着叹息。
　　鞠霜又笑了，眉眼间沉淀着少年时代的天真和成人世界特有的锋芒，和闻琬记忆中那个站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歌者重叠到一起。
　　闻琬听到她的声音便心慌意乱，瞥见一旁给自家侄子准备的果汁，连忙推到她面前，问：“渴不渴，喝点东西。”
　　鞠霜没有推辞，非常自然地接过，用吸管戳开塑料膜，单手拿着杯子，凑到嘴边吸了一口果汁。这场景和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差不多，闻琬因为这异样的熟悉感放松下来，过了片刻，主动道：“回来多久了？”
　　“四个月。”
　　“这么久了！怎么不联系我。”闻琬没想到她回国这么长时间都不告诉自己，顿时委屈，随即又问：“现在住哪里？”
　　鞠霜看着她的脸，答道：“工作室，离Ｂ大挺近的，房子上个月刚装修好，等散了味儿再搬。”
　　“你……还唱歌么？”闻琬问得有些犹豫，可她实在太想知道答案。
　　鞠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早就不唱了。”
　　“可惜，你唱歌那么好！”闻琬的心空了一块，有点难过，眼前的她和六年前的她分割开来，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变了许多。
　　一阵铃声打断了两人尴尬的对话，闻琬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本想按接听，却不小心点了挂断，好在打电话的是个有毅力的，还没等她回拨，又打了进来。
　　“小姑，我在校门口，没看见你，你跑哪儿了，是不是又迷路了？”闻羲在电话那头大声嚷嚷，闻琬被震得耳朵疼。
　　“你站着别动，我马上过来。”说着，她放下手机，对鞠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事得走了，下次再见。”
　　鞠霜拿起桌上没喝完的果汁，跟着站起来，说：“我送你。”这话在闻琬听来有些古怪，她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怪在哪里，连忙推辞。鞠霜一脸坦然，微笑自若：“没事。”
　　两人各怀心思，一起走出了奶茶店。
　　闻琬正想往马路对面走，鞠霜停了下来，转身笑笑地看着从隔壁店里出来的两个男孩子。大的那个约莫十三四岁，小的那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孩子看见鞠霜，非常礼貌地打招呼：“鞠姨。”
　　小孩子像只投巢的乳燕，一溜小跑过来，紧紧抱住鞠霜的小腿。
　　“妈妈，买好了，我们回家！”小孩奶声奶气地说。一旁的少年举起手里的袖珍玻璃鱼缸，里面有一尾红色的小鱼，不安地游动着。
　　闻琬难以置信，垂眼盯着那个小孩子，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出一些什么，说服自己去反驳刚才听到的那个称呼，可是她盯着那个小孩儿愣了很久，脑海却一片空白，只总结出五个字：鞠霜结婚了。
　　孩子都这么大了，岂不是在分手后不久，她就有了新欢，和别人携手走进了教堂。而且，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她以为，鞠霜至少……会多记着她一些时日，没想到，对过去念念不忘的，只有她。
　　“你儿子……好可爱。”这些年她长进不少，好歹憋住了眼泪，没在鞠霜面前哭出来，可她心里着实难受，还是红了眼眶，“不、不打搅你了，我要去对面接我儿子，有空再联系，我走了。”她话说得语无伦次，还没说完就想往对面跑，却被鞠霜一把捏住手腕，拉了回来。
　　闻琬难过得要命，积攒多年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等绿灯亮。”鞠霜好整以暇道，却在看见闻琬双眼的瞬间，被她的眼泪吓到。
　　闻琬重复道：“鞠霜，我讨厌你…………”
　　旁边两个孩子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好端端的，两个大人就吵起来了。小男孩吓得瑟缩一下，放开鞠霜的腿，躲到少年的身边。
　　鞠霜拍拍她的肩膀，笨拙地安慰：“琬琬别哭。”
　　可是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就像她对鞠霜的感情，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根本就收不回去。闻琬哭得正起劲儿，手机铃声又响了，这次，鞠霜替他拿起手机，接通后递给她。
　　“喂……”闻琬第一个字就带着哭腔，然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电话另一头的少年本来准备了满腔怨言，结果被这么一个字给打了回去，转而紧张地问：“小姑怎么了？你旁边的人欺负你？等一下，我马上过来，我看见你在马路对面了。”
　　不多时，一个穿着校服的十二岁男孩从对面跑来，见面第一句话：“坏人，放开我姑姑！”说着，他上来推鞠霜，掰开她的手。
　　鞠霜退了一步：“对不起。”
　　闻羲接过闻琬手上的哈巴狗帆布袋，被里面的重量不凡的书坠得晃了一下肩膀，拉起她的手就走。
　　鞠霜唤了一句琬琬，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落寞地看着她和那个孩子离开。
　　一旁捧着金鱼的大男孩走上前来，不好意思道：“鞠姨，我和弟弟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小男孩差点吓哭，这时候问：“干妈，那个阿姨是谁，她怎么了，刚才好可怕。”
　　“她很好，没有不对，是我错了。”鞠霜看着闻琬的背影，神情专注。她知道闻琬误会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解释，闻琬便离开了。
　　原来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离自己而去，是这样的感觉。她站在原地，没有等到闻琬的转身与回眸。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抉择付出代价，鞠霜的的代价支付得晚了些，却很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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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里，伤痕少年看着涕泗纵横的闻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道：“没出息，大马路上让人欺负，还就知道哭，丢脸。”
　　闻琬扯过一张纸巾，擦干净鼻涕，凶巴巴地道：“你懂什么？”
　　“我也是个过来人。”闻羲故作沧桑，他看到过鞠霜和闻琬的合照，对小姑的情史有了解，道：“当初你被甩，喝到酒精中毒，住院的时候，我跟着老妈陪你吃了半个月的素。”说到这个，伤痕少年满脸菜色，心如死灰地问：“今晚吃什么？”
　　“我点了外卖。估计这时候快到家了，你回去后就能吃。”闻琬系好安全带，从包里摸出眼镜盒，她有些近视，开车的时候必须戴上眼镜，不然看不清。
　　“又是地沟油做的垃圾食品！”闻羲绝望。
　　“不然，你还指望着我下厨做饭？”
　　伤痕少年一口回绝：“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十年。”
　　“今晚你自己在家写作业，我回学校拿点东西，明天搬回来住。我已经联系了张阿姨，除了打扫卫生，还让她每天下午买菜做好饭。”闻琬戴好眼镜，发动车子，载着伤痕少年回了大哥在附近置办的学区房。
　　闻琬在Ｂ大读研三年，大半的时间一个人住在这边，直到今年闻羲上了中学，一家三口才搬过来。闻家父母去世得早，长兄如父，一直是闻赓照顾她，供她上学，家里的产业虽说有她的一半，但全权交给大哥打理，她平时落得清闲，不上学的时候，天南地北到处跑，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
　　如果不是临近毕业，事情多，她这时候未必在学校里。
　　从家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
　　闻琬去超市买了两瓶酒，一路驱车回了学校，路过邻近Ｂ大的一条商业街，她看到一家小小的店，玻璃橱窗里放着一套过时的唱片，旁边还有一把做装饰的白色小提琴。她之前也总是路过这家店，却没看到这把琴，一定是最近才放上去的。
　　虽然只看了一眼，闻琬却认出，这和鞠霜以前的琴一模一样。她想起今天和鞠霜的交谈，还没去映证，就肯定这里是那没良心冰美人的根据地。
　　小店亮着灯，闻琬鼓起勇气走进去。
　　下午哭过一阵，她这时候倒清醒了不少，心里的怨念变成了诘问的动力。
　　有些事总要找鞠霜问清楚。不然她没办法死心。
　　店里只有四排货架，放的是老唱片和一些时下流行的专辑，还有几台颇有年代感的唱片机。架子上的多肉养得非常精神，水嫩嫩的，特别可爱。
　　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少女正在货架间游走，笑吟吟地小声交谈。也许是闻琬黑着脸，一看就来者不善，非常的赶客，她在店里转上一圈，几个孩子全跑了，一旁的收银小哥十分不爽地盯着她。
　　还没等小哥上去表达自己的不满，闻琬煞气腾腾地走到他面前：“你们老板在不在店里，叫她出来。”
　　哎呦，这语气不善，一听就是来找茬儿的？
　　小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个劲儿猛摇头：“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传达。”这店那么小，一眼就看光了，希望她没看见人就赶紧离开。店里十点打烊，时间快到了，他可不想被拖在这里。
　　“没事儿。”闻琬摇头，环顾四周，疑惑道：“她的工作室不是这儿？”
　　小哥坐在电脑后面，顿时抬眼看她，好奇她这么知道老板有工作室。他还没说话，柜台旁边一道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门打开了，一只手扶着门框，探头道：“小许，还有十分钟，今天先下班回家吧，明早准时过来。”
　　小哥一下子非常尴尬，刚说了她不在，结果她就出来了。他看着门里的鞠霜，摸摸鼻子，道：“老板你在呀！有人找。”
　　门内传出一阵乐声，闻琬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鞠霜惊讶地望过来。
　　鞠霜叫她：“琬琬。”
　　闻琬恶狠狠瞪了小哥一眼，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鞠霜推开门走出来，对收银员道：“你现在就回去吧，待会儿我关店就好。”
　　小许捂脸，逃也似的跑了。
　　“坐。”鞠霜搬了两个凳子，招呼她坐下。
　　她摇头，“我就是路过，想和你说几句话，马上就走。”
　　鞠霜表情仍是淡淡的，声音像裹着冰，“你说。”
　　“那个……你结婚我都不知道，就是想和你说些祝福的话，希望你以后可以一辈子幸福快乐。”闻琬局促道。一边在心底鄙视自己不该这样说，应该严厉质问她当年为什么甩了自己，现在赶紧跪在自己面前认错还来得及；一边却又真的希望她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从此一生平安喜乐。她在这两个念头之间摇摆不定，纠结着想夺门而出。鞠霜打了个暂停的手势，道：“这些话你留着。”
　　闻琬顿时气得胸口痛，厉声叫她的名字：“鞠霜！”
　　鞠霜拉过她的手，“以后再对我说吧。”
　　“你太过分了！”闻琬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简直快气晕了，恨不得现在剖开鞠霜的胸腔，看看里面那颗心是不是冰做的。
　　“我还没结婚，你说了也不作数。”鞠霜轻轻笑了。
　　“你……啊！什么？”闻琬的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从张牙舞爪的非洲雄狮被打回田园猫的原型，用了不到十秒。
　　鞠霜站起来，俯身抱住她：“琬琬，我们结婚吧。”她摸着闻琬的头发，动作很温柔，有些像给猫科动物顺毛。
　　这六年，她们隔着千山万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时光仿佛凝滞；她从时间门外走来，化尽一身风雪和冷酷，却只需要一个拥抱。
　　闻琬十分给力，比今天下午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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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还在开洽谈会的闻赓接到了自家儿子的电话。
　　闻羲声泪俱下，控诉了闻琬对他干的好事。“她把我的行李全部拉到学校，和老师说了，让我以后都住在学校宿舍，她说要去度蜜月，短期内不会回来了，没空照顾我。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家，我真是受不了了！”
　　“你姑姑度蜜月去了！开什么玩笑？就她，一个连对象都没有的单身狗，闪婚也找不到人啊。”闻赓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闻羲怨念地道：“她那个对象回来了。”
　　“小羲，这样吧，你现在学校住下，我和妈妈度完蜜月回去接你。你坚持一个月就好，做个男子汉，自立一点。”
　　“你们不是去开一个月的会吗？怎么也……”
　　闻赓知道说漏了嘴，顿时拿出自己不上道的演技，“唉呀，儿子，这边信号不好，你说什么……我们下次再聊……爸爸要开会了。”
　　饱经沧桑的伤痕少年闻羲，心上又添了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