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菜园》雨字控

4、鬼

　　原本是祁家别院的祁家宅院里很热闹。祁大小姐年纪小体力不足，祁老太太小脚追的慢，两人的速度竟然不相上下。
　　“追不上！追不上！略——”祁大小姐看祁老太太的小脚追不上，暂时脱离了危险，放心的做起了鬼脸。
　　“你给我站住！女子要——呼——要贤淑文静！”祁老太太扶着廊上的柱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就不就不！”虽然祁老夫人很严肃，但祁大小姐不怎么怕她。祁大小姐边说着边向后退去，刚好撞到了祁夫人身上。祁夫人伸手扶住了祁大小姐，慌乱的倒退了几步。祁夫人是从小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教养长大的，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住她！”祁老太太又急又气，大声对祁夫人喊道。
　　祁夫人条件反射的听话，抓住了祁大小姐。
　　“娘亲！你忍心吗？”祁大小姐放出绝招，在祁夫人怀里扭动，同时用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的眼睛泪汪汪的看着祁夫人。
　　祁夫人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心中一疼，她不想让女儿受到与自己一样的痛苦，又想起祁老爷说过外面的“不缠足运动”，开始纠结起对错。祁夫人感觉到衣服被扯动，一低头又看到女儿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子，顿时母性大发，松开了手。祁大小姐看准时机“嗖”的一下逃得离二人远远的。
　　“你——你们——”祁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
　　“哼！爹爹如果在家的话一定不会让我缠足的，都什么年代了！”祁大小姐收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屑的瞪着眼睛撅着小嘴说。
　　“胡言乱语！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怎么可能变！”祁老太太一副震惊的表情，“快给我站住！要嫁出去就要缠！这是女人的命！”
　　“我向来不信命！我一定能嫁出去的！”
　　“你就算嫁出去也早晚会被休的！”祁老太太的大脑已经混乱了，直接诅咒了起来。
　　祁夫人刚刚在愣神，一回神就听到了这句诅咒。这是多恶毒的诅咒啊！祁夫人一下子想起之前“灾星”的说法，泪水流了下来，毁了精致的妆容。祁夫人一共就有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命！祁夫人想到了两个孩子的未来，身体发冷。
　　“姑姑！我们欧阳家族可从来不做诅咒子孙的事！”祁夫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你说什么？”祁老太太觉得这一辈子遇到的事都没有今天的多。
　　“您就算是休了我我也要护我这两个女儿周全！先是咒我刚出生的二女儿是‘灾星’，又是说我大女儿会被休，这是亲祖母做的事情么？”祁夫人在看到女儿受到伤害后再也忍不住了，“说我不会生男孩也好，不喜欢我也好，我都不在乎。但要想伤我的孩子，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护住她们。”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就算欧阳家也不会帮你。”
　　“以前不会，现在，欧阳家家主是我的亲弟弟！”
　　“老太爷就是二丫头克死的！这我可没冤枉她！”看着好像不顾一切的祁夫人，祁老太太莫名的有点心虚，颤抖着嘴唇无力的辩解道。
　　祁大小姐愣在一边，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阵仗。在祖母面前唯唯诺诺的娘亲竟然有这样的气势，祁大小姐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心暖暖的。
　　“什么克死的？”门口的西装老头缓步走了进来。
　　“当然是二丫头一出生就把老太爷克死了！”
　　“二丫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祁老太太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赫然是祁老太爷穿着西装站在门口。发出一声尖叫：“鬼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祁老太爷很懵。
　　“爷爷！”祁大小姐撒腿跑了过去。
　　“哎呦！我的小乖乖长这么大了！”祁老太爷抱起祁大小姐转圈，忘了刚才的事，两人沉浸在天伦之乐中。
　　“姐姐！”欧阳舅舅看着祁夫人。
　　“你怎么来了？还跟公公在一起。”祁夫人眼里含着泪花。
　　“都是巧合，倒是姐姐你怎么在这？”
　　“这就说来话长了，让我慢慢跟你说。”
　　四人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齐齐忽视了在地上躺着的祁老太太。
　　大门忽然打开，祁老爷快步走了进来。
　　“爹——”祁老爷看到祁老太爷直接哭了出来，“您没死呀！”
　　“额……是啊！”祁老太爷完全没想到祁老爷会是这个反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祁老太爷忽然想起了刚刚进来看到还没撤掉的灵堂，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黑白照片。祁老太爷赶忙快步进了屋子，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牌位。
　　祁老太爷回到院子里，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人：“这是谁的丧事？”
　　空气突然安静。
　　“老太爷——呜呜——太好了！你还活着！”祁老太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这时大家才想起晕倒的祁老太太，连忙去扶。
　　原来，祁老太爷的死讯只是一个误会。据祁老太爷说可能是京城嫡支认错人了，祁老太爷很早就离开了京城，在回来的路上偶遇了去山灵县探亲的欧阳舅舅欧阳怀之。二人走到平东县很累，打算在别院休息一下再赶路，这就有了之前的事情。
　　听了祁家在山灵县的遭遇，祁老太爷也很无奈，但对祁老爷的判断和做法表示赞赏，与祁老爷在书房讨论接下来祁家的事宜。
　　欧阳家族的三个大人坐在一起叙旧。
　　“刚才大丫头在跑什么呢？”欧阳舅舅看着祁夫人手上还没丢掉的白布问道。
　　“这大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该缠足了！”祁老太太理直气壮的说，“她还敢跑，真该早点缠上。”
　　“什么？”欧阳舅舅一下站了起来，“姑姑！你不知道这缠足已经废除了吗？虽然山灵县有点偏远，但也不能消息这么落后！姐夫没说什么吗？要是大丫头真缠了足，得给欧阳家丢多大的人呀！”
　　祁老太太的老脸羞的通红，也打消了向欧阳舅舅告状的打算。
　　“姑姑，你别嫌我说话难听！这件事……”
　　“你们姐弟叙旧，我有点累了！”祁老太太决定逃离这里。
　　“夫人，你别对媳妇太严厉了！她也是你侄女！我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又在训斥她。”祁老太太刚走进院子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祁老太爷。
　　“那是……”祁老太太决定好好告一状。
　　“好啦！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我都听说了，二丫头也是你孙女，哪来那么大偏见！”祁老太爷摆了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