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路人甲》繁玉

9、009

　　南嘉佳勾着身子把猫箱打开，黑白花猫嗖一下就窜出，跳进秦飞扬怀里，肚子呼噜响，嘴上也喵喵不停。

　　秦飞扬一手抱猫，另一手自然顺毛。
　　一人一猫分外和谐。

　　这下不用扔猫了。
　　南嘉佳将箱子举起来，问秦飞扬，“这个你要吗？我用不着。”

　　秦飞扬道：“这是你买的？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黑暗中他看不清乖宝身上的伤口，自然不知道乖宝烧了多少钱。

　　南嘉佳嫌麻烦，“别人送的，不要钱。”

　　秦飞扬一手抱猫，一手接过猫箱。
　　看起来像抱着孩子的爸爸。

　　“白天它趁我不注意跑出去了，太谢谢你了，以后有什么能帮忙的，你跟我说，我就住在你楼下。”
　　停顿一下后他说，“我是警察。”

　　南嘉佳若有若无点头，秦飞扬看不清她的表情。

　　随后南嘉佳越过秦飞扬上楼，没有关心猫也没有任何客套话，直白简单的像学生。
　　秦飞扬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此刻也闭嘴了。

　　他头回见到这么冷漠的女人。
　　不是内向，是冷漠。

　　两人各回各家。

　　秦飞扬回到家才发现蠢猫身上的伤，也看到伤口被处理，光洁的毛发也表明蠢猫被好好对待过。

　　乖宝躺在秦飞扬怀里肚子呼噜呼噜叫，粘人劲前所未有。
　　秦飞扬不教训它了。

　　他看向猫箱，侧面有个小兜，上端露出一截纸。
　　伸手将兜里的东西拿出来，是票据和病历卡。
　　票据上大大小小项目两千元。

　　“……”蠢猫再也别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了！

　　秦飞扬掏出手机给秦母发消息。
　　“你家乖宝今天走丢了。”

　　本以为天亮才能收到消息，不想立马收到回信。
　　“你还不快去找！！！”

　　接着一个电话打过来，秦母声音焦急，“怎么走丢的？秦飞扬你连乖宝都看不好，以后怎么看孩子呀！
　　“多去小区车底下看看，还有墙缝什么的……”

　　“妈。”秦飞扬打住她，将手机放到乖宝嘴边。

　　乖宝上道的叫了一声。

　　电话里的秦母立刻兴奋起来，然后叫来秦飞扬问：“到底怎么回事？”

　　“白天趁我出门时溜出去，晚上回来它不在家。”
　　“乖宝自己回来的？”
　　“没有，楼上邻居送回来的。”
　　“那要好好谢谢邻居，你以后也要注意，连个猫都看不住。”
　　“嗯，谁丢了都不敢丢它，邻居带它上医院了，一天花了两千元。”

　　秦飞扬脑海里浮现女人的模样，两次碰面皆是不同寻常。

　　“把钱转给人家，好好谢谢人家。”秦母毫不犹豫道，接着说：“你邻居人挺好的。”
　　“嗯，不过可怜可怜你儿子，工资没发，手上没钱。”秦飞扬半认真半开玩笑道。

　　他手上真没太多现钱了。

　　原先在首都工作时，家里赞助他买了房，谁也没想到最后回省里工作。
　　首都的房没卖，也没租出去，借给一朋友住。秦母又兴致勃勃让他在省会买房，理由是三十的人了，既然没对象就得有房。
　　于是家里再次赞助，秦飞扬掏老本，当警察能有多富裕，一来二去秦飞扬口袋空了。

　　“真可怜，哈哈，叫你不找对象。”秦母尽情嘲笑。
　　秦飞扬摸鼻子，不多言，以免对方受鼓舞将话题扯远。

　　只是他不说话秦母也要念叨，老大一儿子始终一个人独自漂泊算怎么回事。
　　“新单位有没有女的？有没有有好感的？秦飞扬我告诉你，四十岁的男人不是花，是臭泥巴，你再不抓住机会解决自己的人生大事，你妈妈我就要生二胎不要你了！”

　　秦飞扬黑线，安抚道：“有合适的自然会处。”

　　秦母不上他的当，“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根本没有试，前天我要你联系的女生你联系没？我朋友的女儿，也在芜城，你肯定加都没加对方吧。”

　　前两天秦母的确留言，并发了对方账号，但秦飞扬……分分钟抛脑后。
　　他目前并不想找对象，也无意扩大人际网。

　　“不说话了，肯定没加对不对。”秦母断言。

　　“最近工作忙。”秦飞扬敷衍。
　　“你比谁都忙，只有辞了工作才不忙。”秦母并不想讽刺他，但她的确生气了，她说：“我有说过，对方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让你认识她也是想着互帮互助，看在我们妈妈的面上。”

　　秦飞扬了然，“等会我就加她。”
　　“嗯，别冷落别人，女孩子需要帮忙你就帮帮她。”秦母没见过好友女儿，甚至好友也多年未见。只是最近联系上，又交换了两人多年状况，一个激动就想让孩子认识，毕竟能在一个城市还两人都单身也是缘分。

　　蒋洁娇还是那么大方，人在国外，这次联系上还说要带礼物给她。
　　秦母不自觉笑了。

　　母子俩又说了两句，后来秦父插了两句，嘱咐儿子好好工作，电话结束。

　　秦母疼快转了五千元，秦飞扬收了，随后翻到前面添加秦母好友女儿。
　　对方头像是动漫人物，图有点糊，秦飞扬不认识。
　　朋友圈也看不到动态，他申请添加好友，好友验证输入秦飞扬，等一会没反应，就放下手机了。

　　而楼上，南嘉佳陷入深思。
　　她正准备睡觉，手机震动，划开屏幕看，有人加她好友。
　　她不认识叫秦飞扬的，但账号头像她要是没认错，就是楼下警察。

　　他怎么知道自己账号？

　　一瞬间整个屋子空气凝滞。

　　南嘉佳环视房间，独居的屋子此刻仿佛摇摇欲坠起来，失去保护作用。
　　她下床，走去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是她的东西。

　　她拿出一瓶酸奶，站在厨房里喝掉，而后回到卧室，通过好友验证，并主动发去第一条消息。
　　“你怎么加到我的。”

　　南嘉佳第二天才看到回复消息。
　　“我母亲是郑丽，和你母亲是朋友，同在芜城，有什么需要的可以互相照顾。”

　　南嘉佳想起妈妈的电话了。
　　她垂头，将秦飞扬删好友。

　　她应该礼貌的，只是昨晚对方没有及时回复，导致睡眠不佳，她心情不好。

　　出门吃了块热乎乎粘糕，又喝了杯豆浆，南嘉佳去公园晒太阳。

　　阳光淡淡温暖，仰头时会刺目，南嘉佳半眯着眼，不过几分钟就困倦起来，她半睡半醒着。

　　有女孩子路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含苞待放的花，出于娇羞，一位少女弓背含胸，脸上光芒神采奕奕，叽叽喳喳和同伴交流。

　　南嘉佳想到自己的十二三岁，只记得雾蒙蒙一片。
　　露天觉睡到中午，手脚麻木，南嘉佳醒来。

　　睁开眼便是一男一女两个四五岁小孩，见到她醒来，两个小人尖叫，“姐姐醒了。”“阿姨醒了。”

　　男孩叫姐姐，女孩叫阿姨。
　　两人扭头对眼，为称呼争执起来，争辩不休后他们请南嘉佳裁判，“姐姐，你说我们叫你姐姐还是阿姨。”

　　男孩唇红齿白，一头卷发自然可爱，小脸红扑扑的。

　　手脚的麻木感散去，南嘉佳屁股往后挪，让腰背贴在椅背上，慢吞吞说：“你想和我同辈，你就叫姐姐，把我当长辈，你就叫阿姨。”

　　南嘉佳新奇的解释让男孩女孩一下子愣住。

　　很快，男孩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姐姐。”
　　学着南嘉佳大喇喇背靠长椅，有模有样。
　　女孩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和男孩对抗，叫着，“阿姨。”然后也爬上椅子坐。

　　南嘉佳瞟两眼小人，好笑道：“你们在学我？”

　　男孩点下巴道：“姐姐睡得好香。”
　　女孩声音清脆，“我们看得都流口水了。”

　　现在小孩都这么幼稚了吗？
　　南嘉佳很久没接触这么小的小孩了。

　　她点点头，随口问道：“那有没有看饿？我请你们吃东西。”

　　两人眨巴眼，女孩先开口，“奶奶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男孩认同，“嗯呢。”

　　南嘉佳起身，“那就拜拜了，我要去吃东西。”

　　“阿姨拜拜。”小女孩摇手说。
　　小男孩挣扎，“如果是外面买的就可以吃。”下不了毒。
　　他想吃辣条了。

　　南嘉佳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人一块钱，你们自己买。”
　　说着南嘉佳果然掏出两枚硬币，一人给一块。

　　两小孩睫毛上下扇动，觉得好玩又开心。
　　大人们只说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不听陌生人的话，可是没说不能收陌生人的钱。
　　可以买东西了耶！

　　“这样子可以吗？”小女孩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扭头问小男孩。

　　南嘉佳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我们不认识诶。”
　　“要认识才可以收钱吗？我愿意给，你们愿意收，这不就够了吗？”南嘉佳道。
　　两小孩觉得很有道理。

　　“谢谢姐姐。”“谢谢阿姨。”两小人齐齐道。

　　南嘉佳抻腰，挥手再见。

　　身后两小人挨在一起兴奋说话，商讨着买什么。

　　南嘉佳则花两元钱买了好心情，她喜欢这种相处，短暂又愉悦，不会留下羁绊，只是脑海里隐约有个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