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赌约赢了你》且听风吟

3、金风玉露一相逢

　　千帆酒店的泳池连着碧波荡漾的白沙湾，投资圈大佬们在论坛结束后的酒会就在这里正在进行。这样的场合每年成百上千个，通常是来social和找项目的。对于岑璟瑜来说，虽然疲惫，但每年挑几个比较高端的投资界酒会参与还是必要的。对于汤泊瀚来说，只是听林仪琳说酒会这位岑小姐也会去，立刻取消了原来自己去海边走走的计划，投入这个觥筹交错的场合。
　　琼州地处热带地区，虽然已经12月底了，气候依然宜人。令人舒缓的轻音乐下，衣香鬓影，西装革履。平均下来，每个人都妥妥手握着至少几千万的资本决策权。今晚，岑璟瑜穿着一身Dior深蓝色抹胸礼服，从胸口的白色，渐变到鱼尾曳地的深蓝色，裙摆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水晶。汤泊瀚则一身最简单的装束，休闲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要不是身材和长相摆在这里，这身打败估计安保人员都不让进。
　　眼下，岑璟瑜正在跟其他几个在其他领域独占鳌头的资本大鳄沟通一下16年大家的投资趋向。汤泊瀚则被一些宾客邀请来的女伴围住，毕竟这年头颜即正义，何况汤泊瀚还有投资人的身份。
　　瞥见岑璟瑜向周围人欠欠身子，拿着高脚杯向沙滩方向走去，汤泊瀚也跟着向周围一群花痴礼貌地说失陪，朝着岑璟瑜走的方向也跟着走去。
　　“岑小姐，是在看海，还是看星星？”看着岑璟瑜站在沙滩上，望向远方，汤泊瀚再次将三年前的那个放空眺望的白色身影和眼前的倩影融合在了一起，忍不住出声打断岑璟瑜的思绪，仿佛这一下没有出声，就又会错过什么。
　　“只是看看远处，似乎……也没有什么。”岑璟瑜一刹那差点要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男子不过是刚刚一面之缘的人，一瞬间又把话收了回去。
　　“这种场合让岑小姐不自在了？”看着岑璟瑜眼中的疏离，汤泊瀚觉得自己可能是不受欢迎的，依然进一步想要刺探。
　　岑璟瑜愣愣地盯着汤泊瀚看了几秒，突然莞尔一笑，“怎么会，工作么，没有那么多个人情绪。”
　　“我挺不自在的，大家目的性太强，说的每一句话或者是套合作关系，或者是套商业情报，不如像岑小姐这样，看看远处，来得舒心。”
　　“那汤先生现在是在跟我套关系，还是套情报？”
　　“我想可能是套关系，不过，不是为了合作？”
　　“逞论合作，我想我看不出我跟汤先生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可以套一套。更何况，汤先生这句话目的性也很强吧。”
　　“我之前就听说岑小姐非常自信，没想到口才也这么好。”
　　“过奖，只是顺势而为罢了。你看眼前这个海浪，一波一波涌过来，退的时候，一波一波往后退，阻力小一点，空间也自然大一些。只不过有些浪花注定拍打到岩石上，有些浪花注定渗透到沙土中，没有交际，相忘江湖。”岑璟瑜自顾自说完，一声excuse me，就朝着来路走回去了。
　　望着渐渐走远的背影，汤泊瀚说不出的滋味。他是众星捧月的影帝，习惯了被包围，被瞩目。都是别人追的他，何曾他去追逐着别人，刚才已经难得抛出了话头，没想到岑璟瑜非但没有“顺势而为”，还给他了再一次的软钉子。这等待遇他鲜少遇到，新鲜，却也印象深刻。他觉得自己对这位岑小姐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叶欣欣看汤泊瀚自己一个人拿着红酒站在沙滩边上，缓步走过去，拍了拍汤泊瀚的肩膀，“干嘛呢”
　　“没有什么，人多，过来清静清静。”
　　“怕人多，怎么还来酒会，之前不是说过只陪我认识一下辉星的张总么？”
　　“没什么其他的安排，在同一家酒店住，就过来给你撑场面了。”
　　“谢谢老板啊，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叶欣欣俏皮地做了一个揖。
　　“作为回报，帮老板打听一下Eva Cen的联系方式。”
　　“Eva Cen，岑璟瑜？”
　　“说不定以后有合作可能，有备无患。”说完，汤泊瀚就拿着酒杯往回走。
　　这个理由充分的令人无法反驳，在明瀚资本，汤泊瀚出了名投人不看项目，对人的判断力之准，让明瀚资本在不少项目上能够早早切入，他也不是第一次让叶欣欣去探听对方联系方式，但以前都是被投资项目的创业者，这次却是投资圈大名鼎鼎的红人。虽然有一种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汤泊瀚这次有点奇怪，但这种奇怪在哪里却说不上来。抿了一口红酒，叶欣欣继续回到酒会去social。

　　从琼州回到帝都，叶欣欣就敲定了跟辉星的投资方案，作为交换条件，汤泊瀚也自然被经纪人曾明宙卖给了《华尔街风云》的剧组，饰演一个华尔街投资精英。曾明宙好说歹说，才让汤泊瀚点头答应出演。
　　《华尔街风云》讲述男主角从一开始怀抱理想闯荡华尔街，到后来被金钱吞噬沦为赚钱机器，在失去爱情和亲情后，最终醒悟回归本真。这个角色对于汤泊瀚来说并没有难度，特别是投资人的角色设定，汤泊瀚本身也有这样的副业身份在。这也是汤泊瀚对于这部戏兴趣缺缺的原因:时装剧，精英人设，虽然ip的原著粉丝众多，依然是小言属性。角色前后期的价值观转变，仍然无法提升整体的张力和戏剧冲突。如果再碰上个平庸的导演和剧组，根本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爆米花电影。
　　好在辉星也不是吃素的，拿下这个ip后，就邀请了得过不少大奖的陈长明来执导，打出大旗，说是要打造首部投资行业的职业剧，揭示金钱的肮脏和人性的懦弱。这会儿更请得汤泊瀚加盟，一下子制作团队成了豪华阵容，不好好打造都对不起辉星和其他合作伙伴。
　　对于汤泊瀚来说，接这部戏唯一的难点是男主角喜欢击剑运动，戏中有不少需要击剑的戏份。导演在开拍前，要求汤泊瀚去学习击剑。几经打听，曾明宙给汤泊瀚报了一个一对一的课程，据说教练是击剑圈出了名的，不少名流都是他的学员。

　　跟教练约好时间，汤泊瀚提前十分钟来到了击剑馆。击剑馆的助理引汤泊瀚走到场馆里面，低声说教练在跟朋友比赛，请他等一等。汤泊瀚看着两个人全副武装，正挥舞着手中的佩剑，你来我往，左边的人一个直击，右边的迅速做了一个防范的姿势，然后趁着左边的人刚刚挥剑没有刺中，迅速弓步向前移动一记刺在左边剑手的侧腰处。就在这时，两人一起停住了动作，向对方敬礼。左边的人率先摘下护面，就是曾明宙给介绍的赵升赵教练。右边的人随后摘下面罩，汤泊瀚惊讶地发现，恰恰是半个月前在琼州说完excuse me就再也不见人影的岑璟瑜。
　　“Eva，你今天很灵活，看了最近没少锻炼嘛。”赵教练笑着说
　　“最近比较闲，练得比较多而已。”
　　“我这个教练看来危险了，饭碗都快被你抢了”
　　“岑小姐，可能没空抢赵教练的饭碗，不过，别人的饭碗保不保得住就不一定了。”汤泊瀚一边走向两人，一边笑着向赵升伸出手，“赵教练，我是今天要拜师的汤泊瀚，多多赐教。”
　　“汤先生你好，没想到大明星这么守时，提前到了。你跟Eva认识？”
　　“一面之缘，没想到汤先生还惦记着饭碗。”
　　“不是惦记着饭碗，是惦记着抢饭碗的人。只是没想到，跟岑小姐这么有缘，看来华尔街海归确实都喜欢击剑。当时真应该向林仪琳林总说的，请岑小姐当顾问，角色可能更容易揣摩了。”经过上一次沙滩的对话，汤泊瀚发现岑璟瑜擅长避重就轻，选择性接收，不妨撩拨得更露骨一点，他倒是想看看岑璟瑜怎么应对。
　　“相信汤先生交的顾问费，足够让赵教练费心传授了，不打扰了。赵教练下回再约。”
　　果然是一言不合就走人，汤泊瀚还想说什么，无奈岑璟瑜拿着面罩和佩剑，转身就朝更衣室走去。徒留汤泊瀚在原地，赵教练憋着笑，终于在看到岑璟瑜走出去场馆后，忍不住放声大笑出来。“我原来一直以为是影帝高冷，不好接近，今天一见，真是毁三观啊哈哈哈……”
　　既然被赵升看到了囧样，汤泊瀚也不计形象自嘲道，“赵教练比我被待见。”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Eva其实就是面冷心热，三年前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连怼我都不情愿。她还愿意怼你两句，已经是对影帝魅力的极大肯定了哈哈哈……”
　　“看来这个顾问费没白交。”
　　“看来我得涨价哈哈哈……”
　　因为这个小开场，汤泊瀚意外地和赵升拉近了距离，接下来的课程也顺利了很多。对于汤泊瀚来说，因为岑璟瑜，击剑课程意外地让他有了浓厚的兴趣。两人都忙，也有各自的事业，汤泊瀚本来以为琼州之行后，要再见到岑璟瑜不容易，虽然叶欣欣在回到帝都后迅速拿到了岑璟瑜的工作电话号码，但汤泊瀚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打给她，没想到在这个场合有了意外的交集。

　　从击剑馆出来，岑璟瑜等电梯的空档，脑海中浮现着汤泊瀚刚才扬起的嘴角，摇摇头心中轻叹，不是听说他已经33岁了嘛，怎么感觉依然那么阳光年轻。相比较起来，自己得沉闷开不起玩笑，连人家一句恭维的话都会忍不住回怼，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