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鬼触伊吓

33、Old And Wise

　　（1）

　　“杉菜！吃饭了脮，小优呢？她今晚不在家吃啊？”

　　妈妈已经问第三遍了，爸爸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也奇怪的问道：“是啊是啊，这孩子该不会是白天出去乱逛，现在迷路找不回来了吧？”

　　“怎么可能啦，爸，你搞笑咧？小优只不过是出国了半年，不至于迷路的啦。”

　　“那她去哪了？”

　　“我也不清楚耶，她没有和我说，估计是哪个同学找她了吧。”杉菜抓起手机准备给她打个电话，可电话拨通之后，待机音响了很久她都没有接。

　　虽然觉得自己又在瞎操心，但还是不由得担忧起来。这家伙……怎么不接电话啊？杉菜喃喃自语着，本以为无人接听正想挂断，却听那头“喂？”了一声，总是接通了！

　　“小优，你去哪了啦？我……”

　　杉菜正想问问她是不是在外头吃香喝乐不思蜀的时候，那边传来的声音却将杉菜吓了一跳！一大跳！

　　“杉菜，我是西门。”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西门？？？你怎么会接小优的电话啊？”

　　“因为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啊。”

　　“不方便？”这话怎么听的怪怪的啊，西门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没事又去找小优做什么？！杉菜本就有些担忧，一听说她现在和西门在一起更有了那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唉！西门！小优她人呢？她怎么会不方便啊？你把她怎么了！”

　　“我能把她怎样啊？”那头传来西门颇为无奈的语气，“她现在睡着啊，怎么接的了你电话啊。”

　　睡、睡……睡着？！！！

　　“西门！你这个大色狼！大流氓！！！”杉菜尖叫出声，惊得身旁的爸妈都紧张起来。

　　“唉杉菜，你听我说啊……”

　　“说什么说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面兽性的家伙没安好心！！！”

　　“拜托！杉菜让我讲句话好不好？你到底想到那里去了啊？我明明是好心唉，怎么做好事还要被你骂啊？”

　　“做好事？”果然是花间老手，什么事情都能说得这么义正言辞！简直可恶！“你当我白痴啊？这算什么好事啊！”

　　“我救了她唉！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她就被她那个前男友带去开房了，你说的大色狼应该另有其人吧！反正不是我。”

　　小优的前男友？杉菜怔住了，心中升起一股凉意。

　　“你是说中泽？”

　　“好像是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傻了吧唧的喝了那个男的给她的饮料，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总之到现在还没醒呢……”

　　（2）

　　头好痛，身子虚腾腾的没有一点力气，就像是溺了水一样。小优在半梦半醒间眉关紧蹙，心中忽地掠过一阵让人后怕的冷意。身子微微发抖，她抱着胳膊缩了缩。

　　在梦境边缘抽离，脑中回放着一个又一个有始无终且动荡心慌的片段，忽然身上一重，忽至的暖意让惴惴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凉凉的风在颊边掠过，身旁有人在低不可闻的播放着一首熟悉的英文歌曲。我这是在哪？小优清醒过来后愈发觉得无力，略微缓了一阵之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睁眼一看才知道自己竟躺在别人的车后座里，身上盖着的，还是一件男士的外套。小优十分堂皇的撑身坐起，往驾驶座看去。

　　只肖一眼。有些人你只肖看一眼他的背影就会失去所有自我声辩的能力，沉沦进去。

　　竟是……他。

　　车载音响里的女声依然在低吟浅唱，他不时地跟着哼上几句将车开的很慢，似是刻意在车流量少的街道上绕圈圈。

　　“醒了？”他说。

　　小优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将外套递还给他，“谢谢你西门，要不是你…我今天恐怕就……”

　　“没事。”

　　他笑的很是云淡风轻，像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从心头掠过，小优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带着自嘲的弧度。是在期待什么呢？自己都开始不了解自己了。

　　“不过说来，你和杉菜还真是一对好姐妹。”

　　“啊？”小优愣了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一句这么奇怪的话。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都很容易被骗。上次杉菜轻信了不怀好意的人所以被绑架，你今天其实也差不多。”

　　“我……我没想到他……”小优拧着眉，回想起那个人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又恨又惊。

　　“以后小心点。”西门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带着他那与生俱来的亲和态度简短的提醒道：“我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及时的出现救你的。”

　　“嗯。”

　　……

　　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平日里装出的疾言厉色嬉笑怒骂现在竟一点都使不出来。在他面前，仿佛又变成了原来那个胆怯又倔强的傻瓜。

　　其实很想做酷到骨子里的那种女孩。逃遁了这么久，本以为这次回来可以万无一失，但现在看来还是失败了，发生了这么丢脸的事，原本虚涨的气焰就再也燃不起来了。

　　小优有些丧气的往车后座一靠，二人一路无言，只有车载音响里女歌手空灵悠长的声音在心中激荡。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女歌手的歌，一连三首都是她的。小优其实觉得，这些歌曲的调子都很耳熟，明明听过，却一下子记不起来歌名叫什么。忽然一句歌词提醒了她，她脑中一个激灵。

　　“这首歌是叫Old And Wise吗？”她问。

　　“对，”西门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看小优，“这是一首很老的歌了，你也听过吗？”

　　“嗯，听过。以前我妈妈很喜欢听，家里也经常会放。她叫丹什么来着？”

　　“Dana Winnner.比利时的女歌手。”

　　“嗯，对！”

　　西门笑了，“看来我和你妈妈那个年代的人兴趣相投啊。”

　　“也不是啦，”小优也笑了，她本想说自己也喜欢她的歌的，但总觉得有一种投其所好的嫌疑，所以就改口说道：“这个女歌手的歌又不过时，现在听还是觉得很好听。她的声音总有一种……哎哟，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啦。特别是现在这首，每次听都很有代入感，歌词我都还记得。”

　　“是吗？”西门的音色又惊讶了几分，“她的歌，比较耳熟能详的应该是哪首Moonlight Shadow，我却比较喜欢这首，原来不止我一人啊。”

　　小优扭头往车窗外看去，低沉的夜幕将耳畔的旋律烘托的愈发亘古悠远。

　　……And someday,
　　In the mist of time.
　　When they asked me if I knew you
　　I\'d s-mile and say you were a friend of mine……

　　“某一天，隔着时间的浓雾，当他们问我是否认识你……我会微笑着告诉他们，你只是我的一个老朋友，眼中再没有一丝悲戚……”

　　小优趴在车窗口看着外头的夜景，低声喃喃的话也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这明明是那首歌里所唱的词，她用中文翻译过来后，却不由得眼角一热，差点流下泪来。

　　这首歌的意境太过淡然，太过凄凉。看来，现在的自己还远没到隔着时间的雾翳往回看的程度。没有办法微笑着面对这个只能做朋友的人，更没有办法做到如此洒脱坦然。

　　这时西门的声音伴着音乐淡淡的飘来——

　　“很多人说，这首歌是写的是男女情爱。但在我看来，却更像是对某个对手，或是敌人说的话。那个敌人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更有可能是时间，是金钱。毕竟就像歌里说的那样，当一个人做到不惑，他就已经老去，残酷的语言对他而言将没有意义。什么都可以被谅解，什么都变得微不足道。他在感谢自己当年没有去做一些不理智的事，多年以后回头看，才能笑着和旁人提起，没有遗憾……”

　　（3）

　　小优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杉菜一听到动静就冲了上去，一开门就拉着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生怕她掉了一块肉似的。

　　“小优，你没事吧？”杉菜看着她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心里就变得不大好受。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她说。

　　“西门送你回来的？”

　　“嗯。”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了啦，你想什么呢。”

　　杉菜听她这么说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骂道：“哼！那个中泽真不是东西！这么恶心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下次要让我见到他，我肯定狠狠揍他一顿帮你出气！”

　　“好，”一想到那个伪善的面孔，怒气就压不住的在喉咙蹿腾，可一旦想到他对自己都能做出那么恶劣的事，其它的，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呢？心里不由得后怕起来。“杉菜，算了啦，你千万不要去招他，他那种人太阴险可怕了，你如果见到他，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知道吗？别理他就行了。”

　　……

　　深夜。

　　杉菜和小优躺在一张床上。往常，两人都会聊上好一会才会睡着，可今天卧室里却格外安静。杉菜知道她有心事，而且肯定与西门有关无疑。也不知道西门今晚又和她发生了什么，竟让她背对着自己侧躺着，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杉菜不好过问太多，只是静静看着她直至困意涌上眼睑，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杉菜准备去学校的时候，看着站在门口送自己的小优忽然发觉自己是不是有些忽略了她的感受。小优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而自己多半的时间却都是在学校。所以她昨天太过无聊才会出去乱逛，所以才会遇到那个杀千刀的中泽！

　　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小优！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学校吧？”

　　“哈？我去你们学校做什么啊？”

　　“来陪我上课啊，反正你在家也没事做啊。”

　　“算了，我还是去你们家店铺帮忙好了。”小优笑道。

　　“我们店都已经收拾好了，就等这周末开张了。真的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啦！走了啦，陪我一起嘛，国中和你一起上学的时光我超怀念的！”

　　“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会被抓的吧？英德校规不是不允许外校人员随意进出的吗？”

　　“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有道明寺在，还要什么校规校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