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殷橘柚

72、溪午不闻钟

　　晚宴行至八点钟，季晨把楚楚从苏言身边叫了过去。

　　“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楚素嫣还在看着季晨的脸问话，转过头就看到缓缓向她驶来的餐车，被装扮成西欧童话里城堡的样子，上书一句话：“童话里每个公主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

　　楚素嫣一看那就是季晨的笔迹，风骨精干，苍劲有力。

　　餐车上放着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彩虹水果蛋糕，楚素嫣回头看季晨，全场的灯光却在此刻暗了下来，上百个人合唱“生日快乐”歌，给她送上成人礼的祝福。

　　季晨已经手脚麻利地点上了蜡烛，在歌声息止的那一刻，他声音温柔地道：“楚楚，过来许愿，吹蜡烛。”

　　楚素嫣十指交握，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想着要许什么愿望呢？

　　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父母的和离让她对所有长久的事物都不再有祈求，但她还是有想要的东西。

　　默默在心中许道：愿家人朋友平安健康，希望……季晨可以……不要喜欢上别人。

　　季晨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用极轻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十八岁的生日愿望尤为重要，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楚素嫣睁开眼睛，吹灭了蛋糕上的十八根蜡烛，灯光随之亮起，所有人无论熟悉还是不熟悉，都兴致盎然地祝她“生日快乐”。

　　因为蛋糕足够大，在场的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块。

　　楚素嫣捧着蛋糕，蹭到季晨身边，小声道：“季晨，谢谢你准备的这些，我今晚很开心。”

　　“开心就好，你开心我就开心。”季晨是真的想给她一个完美的成人礼祝福，因为从今往后，她就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胡闹了，得学着如何做一个大人了。

　　晚上十点，宴会结束，宾客一个个道别离开。

　　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苏言来到两人身边，伸手揉了揉楚素嫣红扑扑的脸蛋儿。

　　“下次可别喝这么多酒了。醒醒神儿，妈妈今晚就要走了。”

　　楚素嫣正抱着苏言的胳膊傻乐，突然听到这话，立马清醒了过来，焦急地道：“啊！这就要走了？我刚过完生日，不……不对，我生日还没过完呢？”

　　“妈妈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晚了就赶不上了，你有季晨照顾我也放心。”

　　看两人作势要送她，连忙制止道：“行了，不用送了，我叫了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又回头看见楚素嫣摇摇晃晃快要站不稳的样子。

　　对季晨叮嘱道：“照顾好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路上小心。”季晨点点头，扶住昏昏欲睡的楚素嫣。

　　等尚楼的手续结清，季晨一路扶着她下楼，直到把人安全地塞到车里，才懊悔地扶着额头，他刚才应该看着她的，至少不要让她喝得这么醉。

　　给两人都系好安全带，才放心地上路。

　　车子经过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时，保安小哥拉来路障，看到是他的车，连忙拦住他，“季先生，有两个你家的快递寄到我这里来了，稍等一下我给你取。”

　　“是给我的吗？”

　　保安的声音从旁边的小屋里传来，“不是，是楚楚小姑娘的。”

　　季晨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深沉的楚楚。

　　从保安手里接过快递放到后座上，“辛苦了，谢谢你。”

　　在保安小哥连连摇手中，车开回了自己家。

　　看着依然沉睡的楚楚，无奈地把她搬到背上，一边单手开门一边道：“祖宗，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把她放在沙发上，又去外面停车拿快递。

　　坐下后，才有空仔细研究这两个快递盒子，一个是越洋快递，一个是邻省快递，季晨看了看还是放在了一边，等楚楚醒了让她自己拆吧。

　　季晨起身去厨房给她榨果汁。

　　等他端着一杯梨汁回到客厅时，就看到已经醒过来的楚楚，正目光虚浮地看着房间布置。

　　季晨也不好判断她这是醒着还是醉着。

　　抬起手在她面上晃了晃，“醒了吗？”把手上的梨汁端给她，“喝一点儿会好受一些。”

　　楚楚接过杯子，双手捧着乖乖地喝，季晨在她身边坐下，指了指面前的两个盒子。

　　“有人给你寄的东西，你既然醒了就自己拆。”

　　季晨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拆快递。

　　第一个越洋快递打开后，里面是一个包装的很精致的礼盒，打开礼盒是一条钻石项链，有一张卡片掉了出来。

　　楚素嫣看着上面的字，下意识地念了出来：“寒暑交替，几载春秋，祝亲爱的楚楚十八岁生日快乐，特备薄礼，请君笑纳。来自远隔重洋的朋友白。”

　　楚楚挠挠头，迷迷糊糊地道：“白？白是谁？”

　　季晨攥了攥拳头，好了，他知道是谁了，楚楚的那个所谓的“前男友”，抚了抚胸口，安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气病了自己没人替。

　　看着她又继续拆另一个快递。

　　季晨继续盯着她，这次又是谁？

　　这个盒子比上一个大很多，也很有分量。

　　外面的纸箱和泡沫板去掉后，是一个放在塑料盒里的建筑模型，看起来像是自己做的，特别有心意的感觉。

　　同样找到了一张卡片，“为我的不辞而别道歉，好兄弟，生日快乐！林剑雨。”

　　季晨脸色难看，不解地看着这两个“沉重”的生日礼物，这是什么意思？一个远渡重洋，一个不辞而别，却偏偏在重要的日子里又齐齐寄来礼物。

　　楚楚还在观瞻那座建筑模型，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季晨闭了闭眼，叫了一声：“楚楚？”

　　“嗯？怎么了？”

　　“你困了，该上楼睡觉了。”

　　“我不困啊，刚喝了果汁，很清醒，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不用管我。”

　　季晨固执，“不，你困了，困了就睡觉，不要硬撑。”

　　“我……”

　　“我说你困了你就是困了，乖，上楼去睡觉。”

　　楚素嫣不明就里地被季晨哄去睡觉。

　　等她睡了，季晨才过来打扫“战场”。

　　拿起那条项链瞅了瞅，还是新款，小子出手很大方啊！不过，楚楚缺这些东西吗？这是在看不起谁呢？

　　又搬起那座建筑模型翻来覆去地看看，挺用心的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总之，没一个好的。

　　该怎么处理呢？季晨撑着头坐在沙发上考虑，是直接扔到储物间藏起来，还是就放在这里，等明天楚楚醒了交给她。

　　他拿着两件礼物在储物间门口徘徊不定，最后下定决心扔了进去。

　　一个已经分手了的“男朋友”远渡重洋送这个就不正常，不是说一个好的前任就应该像是死了一样吗？他这是“诈尸”啊！

　　一个把楚楚带坏的，让她学会打架的陌生同学，离开了就不应该再有多余的联系，否则就是不安分守己，更何况花这么大的心思准备她钟意的礼物。

　　想通了这些，季晨上楼睡觉，一夜好梦。

　　第二天中午时分，楚素嫣捂着额头从楼梯上晃晃悠悠地下来，看见季晨坐在落地窗旁，看他的财经报纸，便抱怨道：“我头好疼啊！”

　　季晨头也不抬冷哼一声：“谁让你喝那么多酒，活该！”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呢，昨天还说着‘我开心你就开心’的话，今天就另一幅面孔了？变得真快。”

　　“诶？桌子上这两个，是什么东西？”楚素嫣看着好奇，便走了过去。

　　“你自己看。”

　　季晨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的报纸，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将报纸盯穿。

　　他目光冷凝地盯着自己的手，还是手贱，昨天晚上睡得好好的，非要半夜又跑去储物间将这两件“烫手山芋”给翻了出来，还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显眼的地方。

　　他这是图什么呢？

　　“原来是他们送的礼物啊！林剑雨还行，挺有心的。”楚素嫣看完后，给出了一句这样的评价。

　　季晨咬牙道：“那另一位的礼物呢？不点评点评？”

　　楚素嫣立马扭头看向季晨，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猜测，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和白雅笙早八辈子之前就没关系了。

　　手撑了撑下巴，难道他是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在分手以后平静对待？他这是在考验她的人品？懂了懂了。

　　“白雅笙的啊？嗯……挺好的，难为他还能记得我。”

　　楚素嫣想着她这个回答肯定十分完美，季晨一定会对她的人品高看一眼的。

　　季晨气结：……

　　算了，就当他什么都没说过吧。

　　平静地把报纸的边边角角对齐，叠起来放好，转身道：“吃饭吧。”

　　？？？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季晨把煲好的粥端上餐桌，盛了一碗递给她。

　　“你昨晚喝了太多酒，最近几天要吃的清淡一点，给你煮了好消化的粥，趁热喝。”

　　楚楚喝了一口，满足地叹谓，这舒心日子真是当神仙也不换。

　　胃里舒服了，嘴皮子就更溜了。

　　“诶，季晨，我今天十八岁第一天，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庆祝啊！”

　　“昨天不是给你办了一场生日宴吗？”

　　“那不一样，昨天是十八岁生日，今天是十八岁生日第一天。”

　　“哦？那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十八岁过后的每一天，我都要送你一件礼物了？”

　　楚素嫣嘀嘀咕咕，讨好地笑道：“你要是这么想我也不介意的，嘿嘿。”

　　季晨没理她，起身去取东西。

　　楚素嫣边喝粥边等着，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串车钥匙被季晨放在了她面前。

　　“送你一辆车。”

　　“豪车？”楚素嫣两眼放光。

　　“你想多了，普通的代步车而已。”

　　噢，她收回目光，也是，季晨不是那么穷奢极欲的人，怎么可能送她烧钱的豪车呢？

　　“先吃饭，等下带你去提车。”见她乖乖点头，又道：“我既然都送你车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去考个驾照？”

　　“应该的，应该的。”

　　考驾照，想笑又想哭，这个暑假真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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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你什么时候也能送亲妈一辆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