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殷橘柚

42、若心无情时

　　苏言走后，楚扩一个人生着闷气坐在客厅里，他气不过便给阮静香打电话，那边很快接起：“喂？Mr .楚？”

　　“阮，你今天来找苏言了？”楚扩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苏言知道了会如何？以至于如今没有半点准备，当年发生了那件事，他清醒过来后也十分后悔，便一直隐瞒了下去。

　　“只是告诉了她应该知道的事，不过你别担心，我并没有想介入你的家庭的意思，你知道的我只是为了天天。”阮静香始终温温和和的态度，显得没有一点攻击性。

　　正是这份温柔和缓让楚扩放下了戒备心，他有些歉疚地开口：“那就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或许不公平，可我还是希望这件事结束后你能回你的国家去，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并且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他没有等回复，就挂了电话。

　　阮静香心里绝望的想，你看这个男人，他多渣！他对我有多狠，他就有多爱苏言。更可悲的是明知他渣，她还爱他。（苏言：what？？？这真的没必要！这样的爱我宁愿不要。）

　　楚扩去找苏言道歉解释，可苏言跟本不愿见他。他本来以为苏言就是闹闹小性子，在生他气，只要他用心过不了多久苏言就会原谅他。却没想到没等来苏言的原谅，等来的却是法院的开庭传票。

　　这一刻他才知道，苏言要离婚是认真的，不是在跟他生气。

　　水城和袁厢两人自从接到季晨的电话后，就开始准备这场离婚案子所需的各种材料和开庭证明，虽然他们这几年接触的都是商场上的经济纠纷案，与婚姻这类案件没有多大交集，不过这并难不倒他们，直到前几天，所有东西都准备充分后，询问过苏言的意思，这才向法院提交了材料。

　　开庭那天，阮静香和她的儿子作为有力证人也代表出庭了。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在这两人身上似乎瞧不出火星四溅的氛围，一派和谐。

　　阮静香问候苏言这几天过得如何，让她不需为难该如何就如何，苏言一直笑着，应对自如。但她最后说了一句话彻底惹怒了苏言。她说：“还望苏女士三思而行，我并没有要介入你和楚的婚姻的意思，只是想让我的孩子有个父亲而已，却没想到反而把事情变得这么糟糕。”

　　苏言冷笑，凉凉地开口：“这么说来阮小姐还真是大度，别在我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欠你的人是楚扩，你若真是为了你儿子，你就应该去找楚扩而不是上门拜访我！”而后走进在她耳边轻声道：“别以为你那些算计我都看不出来，只不过我看不上罢了。”

　　阮静香看着她自信高贵的步伐，从容地踏进审判庭大门，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心底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她都说了，没有非分之想，她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其实这件离婚案挺好判决的，楚扩出轨人证物证具在，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而难就难在被告不愿意离婚的前提下，此时就应该考虑夫妻双方感情是否破裂，如果夫妻感情并未破裂，即使一方已经出轨，那么法院也不能强行判离。

　　楚扩的律师向他解释了这一点的规定时，他就觉得这是他唯一可以挽留苏言的机会了，如果抓不住，苏言真的会跟他离婚。

　　在法官让原告被告自由辩护的时候，楚扩率先起身，他看着苏言轻声细语地道：“苏言，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诚恳地向你道歉，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谅。但是我跟阮只是十三年前共事过几天，这十三年来我们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勉强来说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苏言听着楚扩的话，厌恶地皱了皱眉，不客气地回敬：“楚扩你别恶心我了，以你们上过床的关系，你却说你们只是朋友，这可真讽刺。”然后她看向旁观席上一直平静淡然的阮静香，嘲讽道：“不知阮小姐听了这句话有何感想呢？”阮静香还是没说话，她自始至终表现得像个局外人。

　　苏言也没有纠结，自顾自地说：“阮小姐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对！但你又没办法反驳，因为你的行动不能和你所谓的本意相违背。”

　　法庭上的灯光亮灿灿，明晃晃的，象征着一个人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品质，任何心有污秽的人站在这里都会被照的自惭形秽。

　　离婚案最终也没能宣判下来，因为苏言无法证明和楚扩的夫妻感情是否破裂，这种事情，只要一方不承认他们感情破裂，任另一个人说破了嘴，也没办法确定是真是假。所以，法官早早地宣判了休庭。

　　休庭后的一个下午，正在办公室休息的楚扩收到了苏言的短信：下午六点，阳光路2号蓝字咖啡厅，过时不候！楚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行小字，在心中默默思忖着苏言的意图。

　　到了时间，他还是去了，并且默默地在门外站了好久，这几天他想找她求复合，但她拒不见面，铁了心的要离婚，这会主动要求见面，不是最好就是最差，他一时喜忧参半，不知该不该进去。

　　就在他踌躇犹豫的时候，苏言已经看到了他，并向他招手，示意他进去。

　　谁也不知道那天他们俩谈了些什么，反正第二次开庭的时候，楚扩同意了离婚。苏言在两人共同的孩子楚素嫣的抚养权上寸步不让，并且拿出了充足的证据证明楚扩不适合抚养孩子。

　　法官最后例行公事般地询问了楚楚的意见，被季晨带来的时候，她有点抗拒，看着那么严肃的气氛，她觉得不久前那个温馨的家是真的消失了。

　　楚楚的抚养权最终归了苏言，又因为楚扩是重大责任方，应该承担所有赡养费，按其能力所承担的程度，夫妻共同财产的划分，苏言全权交给了水城和袁厢，她带着楚素嫣离开了法庭。

　　回到住了许多年的楚宅，开始收拾自己的所有东西。但这么多年了，她的楚扩的哪里还能分那么清楚，但她愣是从一堆杂物中分出了你我。

　　楚扩牵着女儿的手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他没有开口求她一句留下来，因为他知道，就算求了她也不会答应留下来。其实他不知道，如果他说了苏言可能真会不走了，也可能会更加讨厌他……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苏言从楚扩手里牵过楚楚的手，温柔地笑着对他说：“楚楚，跟爸爸道个别。”楚楚点了点头，照做了。最后苏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回到暂住的宾馆后，苏言跟楚楚商量先暂时住在酒店里，因为她把今年的表演活动都停了。楚楚觉得没问题，就同意了，其实只要不离开苏言，她觉得都挺好的。

　　苏言觉得有点累了，她说她先去睡一会，六点的时候让楚楚叫醒她，带她去吃饭。

　　楚楚答应了下来，去客厅里看电视。

　　等到六点的时候，她敲门没有人应，以为苏言睡熟了，推门进去叫人，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她伸出摸了摸苏言的额头，感觉到烫得厉害，又摇了摇苏言叫了她好几声，也没能叫醒她。

　　慌乱之下打给了季晨，接通后焦急地道：“季……季晨，妈妈生病了她在发烧，我叫不醒她，现在该怎么办，你能送我们去医院吗？”季晨刚刚下班准备回家，就接到了楚楚的电话，他一听苏言病了连忙安慰她：“你别急，我马上来。先用湿毛巾帮苏言姐擦一下脸，脖子，手心和脚心。”

　　楚楚听了季晨的话，赶忙去洗手间找了毛巾打湿，拧干后给苏言擦手脚。一直反反复复地擦，但苏言的体温没有降下来的趋势。

　　楚楚急得都快哭了，好在没过多久季晨就来了，把苏言背下楼，送去医院急诊，医生诊断她受得刺激太大，郁结于心，精神松懈下来后病毒感染才导致了高热不褪。

　　苏言挂上吊瓶后，一直昏睡着，好在温度控制住了，季晨和楚楚这才松懈下来。季晨转头询问她：“吃饭了吗？”楚楚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言摇头：“我不饿。”季晨又气又笑，“怎么能不饿？不饿也得吃饭，不然谁来照顾你妈妈呢？等我们回来苏言姐也醒了，给她带点粥品。”

　　听到他这样说，楚楚才点头同意。两人吃完饭又给苏言带了她最喜欢玉米南瓜粥，但她还没醒。

　　又等了一会，苏言才醒过来，楚楚高兴地跑过去蹲在床头，急切地关心道：“妈妈你醒了，你饿不饿？我们刚买了玉米南瓜粥，还是热的，我喂你喝。”边说边动手扒开保温盒给苏言喂粥。

　　季晨站在一旁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他看着这个从前被人娇惯的“公主”，慢慢学着长大，心里想这也许是好事吧。有时候快速的生长所带来的并不止是眼前看到的磨难与挫折，更多的是日后品尝起来，连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的坚强和毅力。

　　苏言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后，虚弱的精神和身体都得到了良好的恢复，便办理了出院手续。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个城市她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不管是这些年的骗局，还是那个男人给的伤害。

　　第二天，她就把楚楚托付给了季晨，收拾了行李说要去环球旅行，并且说走就走了。

　　楚楚懂事的没有哭闹，她也觉得以苏言目前的状态去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