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殷橘柚

29、迷途实未远

　　寂静下来的审庭厅里，一支录音笔徐徐播放着可以使结局发生惊天大逆转的内容。

　　“喂，哪位？”

　　“季晨先生，是我啊!不记得了吗？”

　　“哦！原来是孙总，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到没什么大事，就是来感谢一下盛世科技的慷慨解囊！”

　　“孙总客气了，强取豪夺是个正经路子，孙总乃是人中楚翘，做起来更是不遗余力，得心应手。”

　　“季先生先别着急和我抬杠。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用的系统程序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吗？这可是只有你们内部开发人员才有资格接触到的东西啊！”

　　“哦？难不成孙总要善心大发告诉我，是谁出卖了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了，社会经验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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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录音播放结束，在场的众人大概有几十秒的静默，因为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紧接着孙百成很疯狂，他开始慌了，因为当初他敢那样打电话过去，是料定了季晨初出茅庐，不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的，可谁知还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原告席上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季晨祭出这样一件“法宝”，只要孙百成不再有什么肮脏的点子，可以说是稳赢的。

　　李迷津看着季晨眉头紧锁。

　　法官将这支录音笔交给专业人员检查后，确定没有经过任何拼合的痕迹，便很快做出了判断，“请问被告，对于这支录音笔中的话，你将做出何种解释？”

　　孙百成脸色难看的很，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就在几天前，他言之凿凿的站在这个位置上，不容置疑的说出程序是他公司员工废寝忘食制作出来的。

　　他看向代理律师，律师也无法，急得脑门出汗也没想到翻盘的办法。

　　三天后，媒体爆出“时宇科技公司总裁孙百成涉嫌盗取商业机密，侵犯他人著作权等一系列的罪名。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一十九条规定，侵犯商业秘密罪，是指以盗窃、利诱、胁迫或者其他不正当手段获取权利人的商业秘密，或者非法披露、使用或者允许他人使用其所掌握的或获取的商业秘密，给商业秘密的权利人造成重大损失的行为。

　　判处其八年零三个月有期徒刑，并赔偿受害人三百八十九万元人民币整。

　　此案到此正式了解，望广大人民引以为戒，莫要触碰法律边缘，违之追悔莫及。”

　　李目光关了电视，坐在工作室沙发上对着季晨和严憬笑道，“哈哈，孙百成终于把自己搞进监狱里去了，实在是大快人心，今天晚饭我能吃三碗。”

　　严憬瞥了他一眼，移开目光，“说得好像他不进监狱，你就吃不了三碗饭似的。”

　　李目光今天一反常态，被嘲讽了也不恼，反而一派大度，“严小憬，本王今日心情大好，不跟你一般计较。”

　　两个人拌嘴日常，却没有察觉出四个人之间一直怪怪的的氛围，季晨一直不说话，这不稀奇，可李迷津也不说话，这就稀罕了。

　　他一直眉头紧锁，似在沉思，又仿佛有什么疑难问题解不开，总之，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季晨时而抽空从电脑屏幕上抬头看他一眼，左嘴角微扬，却并不是愉悦的弧度，他想什么他还能不知道吗？

　　无非就是，你既然那么早就有了对策，为什么不告诉大家，要别人跟着你担惊受怕，把别人耍的团团转很有意思吗？

　　正因为洞悉了他的想法，所以季晨就在等，看他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整整两个小时，两个人都一动不动，不发一言。渐渐的，连神经大条又迟钝的严憬都发现了不对劲，朝李目光使了使眼色，偏过头小声的问，“他们怎么了？在玩1，2，3谁是木头人？”

　　李目光偷眼看了分坐天河两端的两人，朝严憬耸耸肩，同样小声的回答，“我怎么知道啊！”这两个脑回路貌似和他们不在同一条线上的人，对于他们的有些想法实在不敢苟同。

　　经此一战，盛世科技一炮而红，有很多公司对他们较先进的后台运营系统很感兴趣，李目光和严憬受邀去为一家网游公司安装。

　　待两人走后，整整憋了一下午的李迷津终于抬头看向不远处坐着的季晨，手指无意识的狠狠捏了捏衣角，又犹豫半晌方道，“为什么？”

　　季晨看向他，故作不明所以的皱皱眉，笑道，“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有和孙百成通话的录音。”
　　“他们都知道，为什么就你不知道？”季晨也收起了笑容，语气淡淡的道。

　　李迷津一反刚才的犹犹豫豫，语带不甘，“我去帮你搜集孙百成其他的犯罪证据去了。”
　　季晨左嘴角勾起，冷笑，“为我？可见在你心里并没有认可我们的工作室是吗？”

　　李迷津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抱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可能我当时在法院说的话惹你不痛快了，然后我就想着弥补弥补，就和我妈妈去了法院，调出了孙百成的档案，还原了两年前孙百成涉及的那场侵权案，我想这个可能会有用，还没来得及给你，官司就结束了。”

　　季晨闭了闭眼，缓了缓情绪，他并不想这么激进的，可相较于其他人的条件，他难免会有羡慕，羡慕滋生出嫉妒和不甘，思想也会有点跑偏。

　　因为一场侵权案，陷入这么难熬的境地，其他人背后都有强大的助力，而他只能靠自己，比如说，严憬家里开着银行，李迷津是有家族珠宝企业，母亲是外交官，李目光就更不用说了，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几相比较下来，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平衡，而这种状况下，朋友就尤为弥足珍贵，但碰巧那个时候李迷津不在，所以一切负面情绪，都会抢着爆发。

　　说这些，倒并不是想非得依靠谁才能成事，但有时候连个依靠也没有，可能会使穷困境地变得更难堪吧。

　　季晨摇摇头，摒去了那些杂念，对李迷津说，“抱歉，是我口不择言错怪你了。”
　　李迷津听了季晨的话，也放松下来，“没事，误会解开了就好，我并没有任何想抛弃谁的念头，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季晨左嘴角勾起温暖的弧度，却并未说话，然后和他商量起另一件事，“你觉得我们和城厢律师事务所建立起长期合作的关系怎么样？”

　　李迷津往沙发上一躺，以手撑头，凝起眉思索着他的问题，半晌后方道，“城厢律师事务所两个主要负责人水城和袁厢，水城为人热情爽朗，不拘泥于小节，这样的人是很容易相处的，而袁厢谨小慎微，心思细腻，虽然很难交心，但两人都是很负责任的人，有担当，而且能把事务所做到这份上的有几个，我觉得可行。”

　　“我也觉得是，我们做科技的，以后要把工作室做大，免不了会有多方利益纠葛，有了他们的加入，怎样算都是多了一层保障。”季晨也同意的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李目光和严憬巴不得多来几个人一起玩呢。

　　第二天，季晨和李迷津带着十二万分心的诚意上门去谈合作的相关事宜，之所以没带合同，是因为人家就是律师，就别小巫见大巫了。

　　水城和袁厢邀他们坐下后，一听是谈合作，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由水城率先开口，“谈合作，那你们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他笑容真诚温暖，让人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

　　季晨从手提包里拿出装有盛世科技工作室的所有相关资料，递过去给他们，也笑着开口，“特殊的要求倒是没有，我们只是想和你们建立起长期合作的关系，就是指以后盛世的所有相关法律纠纷全权委托给你们事务所，而你们只需要保证我们有优先被处理权就好。”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要解除合作关系，由两方商议决定，你们觉得怎么样？”

　　水城和袁厢看完资料，相互对视了一眼，袁厢点点头，水城如接受到了指令的士兵，豪爽的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们能从一场官司中就想和我们长期合作，也是信任我们嘛，既然我们双方都没有什么资金，股份上的纠纷，那这个合作就可以定了。”

　　季晨伸出手，“合作愉快!”
　　水城也道，“合作愉快！等过几天我和袁厢拟定好了合同，相关事宜我们可以再商定一下。”

　　商定完后，季晨也没有久留，便和李迷津起身告辞，双方道别过后，出了门，李迷津向后看了看，神神秘秘的对季晨说道，“看来城厢律师事务所还是袁厢说了算的，你看刚才袁厢一点头，水城就同意合作了。”

　　季晨笑，“什么呀，很多时候他们两是商量着来的，只不过袁厢管的是决策，水城是执行。”
　　李迷津：“噢！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们是袁厢说了算的呢，我想着这可就难办了，幸好不是。”

　　走着走着，季晨突然勾起左嘴角，露出他特有的坏笑，对李迷津讲道，“告诉你一个挺有意思的事，我有一次问他们两事务所谁做主的，袁厢坐着不动如山，静静的品茶，水城特豪气的告诉我，当然是他做主啊，结果，袁厢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他就立马改口，意见不同的时候，袁厢说了算，意见相同的时候，他说了算。”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迷津也摇摇头，“水城的确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律师这么严谨的职业，掩盖了他搞笑的才华。”

　　“谁说不是呢！”

　　等两个人回到工作室，李目光和严憬也已回来良久，看到两人又和好如初，严憬被惊的目瞪口呆，李目光则得意的戳戳他，“看，我就说了吧，给钱给钱。”

　　季晨换好鞋，走过来，疑惑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李目光兴奋的摇头摆尾，拍着严憬的胳膊道，“打赌啊!我和严憬打赌说你们如果能恢复正常，算我赢，反之，则严憬赢，现在我赢了，哈哈哈。”
　　严憬一脸不爽，甩开他的魔爪，不甘的道，“别得意了，你那是侥幸。”

　　李目光心里警铃大作，警惕的看向严憬，激将他，“输了就是输了，别想赖账啊你，赶紧给钱。”

　　看着李目光喜滋滋的拿着从严憬那里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季晨和李迷津对视一眼，真无聊，真幼稚，两个小孩子。

　　过了一会儿，季晨突然想起来，对休闲着的众人道，“噢，对了！时宇公司欠咱们的三百多万刚才到账了，你们对于这笔资金，觉得该怎么应用为好？”

　　严憬惊异，瞪大了眼睛，“嗯？到账了？我还以为孙百成那个孙子会赖账呢，还准备什么时候再去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账了。”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真遗憾，没有热闹看。

　　李目光和严憬一样的心里，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不过他稍稍收敛了一下，不像严憬表现的那么明显，但略显失望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然后，挑挑眉，“买一栋楼？”

　　“这个不现实。”李迷津摇摇头。“我们还没离校，就算买了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打理，与其荒了，还不如不买。”

　　季晨对他们的话都思索了一遍，还是觉得不买楼的好，“迷津说的有理，我们现在人员也不多，买那么大的楼没多大用处，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提高自身必备技能。”

　　严憬刚刚走出这段被敲诈勒索的阴影，也问道，“那用这些钱做什么？去嗨一把？”

　　季晨摇摇头，也觉得难办，“既然不知道该做什么，那就先存起来，等以后作为我们公司的启动资金，怎么样？”

　　众人协商之后，都没有异议，这一大笔“飞来横财”就暂时被决定存入银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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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好，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