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陈年旧文》青山瑟瑟

6、如果注定是是霸总（五）

　　第二天中午，张一童刚回来就听玉婶说关筱菻去公司了，不用等她吃饭。

　　离她出差回来，在家休息满打满算也不过一星期，张一童有些被她妈妈的工作热情震惊了。

　　因为没有午休的习惯，吃完饭就去厨房拿了些肉骨头，打算喂喂院里的月老。月老是条阿拉斯加，两岁的年纪，应该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却偏偏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高冷和深沉。

　　张一童远远的看见它在树荫底下瞌睡，还没靠近就见它警觉地睁开了双眼，耷拉地双耳陡然竖起，看清来人之后又放下警觉趴下继续睡。

　　张一童放下手里的食盆，在它身旁坐下。树荫遮阳，微风卷着旁边喷水池的细雾拂在脸上，说不出的凉快。想着这月老还真会挑地方。

　　月老吸了吸鼻子闻到香味，慵懒地撑起前肢四处张望。看见面前的骨头，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了张一童面前，打了个哈欠。

　　张一童揉了揉月老的头顶，而后拍拍它的腿示意它吃。看着月老一身光滑柔软的毛发，张一童忍不住又摸了摸。以前自己狗毛过敏，觊觎别人家的大狗许久却不敢靠近，得了机会无论如何都得撸个回本。

　　摸着摸着似乎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细细软软的，很明显刻意放轻了节奏。张一童已经猜到来人是谁，配合地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就感觉到肩膀上一震，下一刻耳旁响起沈茵茵故意放大的声音：“哥！”

　　张一童侧头看了眼小姑娘恶作剧之后得意的笑脸，很是平静：“知道回来了？”

　　沈茵茵一看他哥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没有成功，吸了下鼻子有些不高兴道：“没意思，每次都是这样，都不知道配合一点。”

　　“每次都是同一招，也请你尊重一下你哥的智商。”张一童淡淡的回了一句。

　　沈茵茵听了悄悄吐了吐舌头，转了注意力去抢月老嘴下的食盆。

　　月老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任由她拿走，自己张大嘴叼了大半骨头就往外跑了。

　　沈茵茵看着月老撒着欢跑开的背影，有些懵，转头看着张一童：“这新技能，你教它的？”

　　张一童没有回答，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草屑，而后将右手递给她：“走吧，回屋里。”

　　沈茵茵借着张一童的力站起来，也是不甚在意地拍拍屁股，而后跟着走在张一童身后。

　　“妈上周六回来了，你知道吗？”张一童放缓了脚步，有意让身后的沈茵茵跟上来。

　　“啊？不是下个月吗？”沈茵茵有些不确定。

　　“这几天都在家里休息，还问我你去干嘛了，怎么这么久没回来。”关筱菻没说过这话，张一童却有心吓吓她。

　　果然，沈茵茵听了有些紧张，小心讨好地捏住张一童的衣角：“那哥，你没说实话吧？”

　　“瞧你说的，哥怎么会出卖你？”张一童面不改色，一点儿不虚。

　　兄妹俩进了屋，玉婶对着茵茵又是好一顿嘘寒问暖，看着沈茵茵温柔乖巧细心回答的样子，张一童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径直上了楼。

　　下午三点还要去拜访徐教授，稍加梳洗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下楼的时候，沈茵茵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哥哥着装正式，啃了口苹果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哥你现在出去啊？”

　　“嗯，去见个人，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张一童一抬眼瞥见沈茵茵手里的苹果，有些意动，转了脚步靠近沙发，就着沈茵茵的手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一边换鞋一边对一旁的玉婶说到：“玉婶，这苹果挺清脆的，你也多吃些。”

　　“哎，还多着嘞，正要给你送过去。”

　　沈茵茵被她哥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措手不及，望了眼张一童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手里缺了一大块的苹果，就有些气：“玉婶儿，你看看他！”

　　玉婶笑了笑，安抚道：“是阿至不对，罚他今天不准在家吃晚饭。”说完转身进厨房端了一盆洗好的出来，就要往楼上去。

　　“……”本来就不在家里吃。沈茵茵恶狠狠地啃了一口。

　　***

　　因为是私人拜访，张一童这会儿便没有带别人，拿着礼品自己开车过去。

　　下了高速又走了一段盘山公路，张一童这才看见藏在绿林深处的别墅区。一户户占地广大，找了好些时候才看见6号。到了门口张一童从车窗伸出手按铃，不到一会就见出来个白须老人，熨贴的中山装，温和有礼，让张一童将车开进来些。

　　张一童停好车，又被老人领着去往主屋。一路走来，草木水榭无不精致，瞧着比沈家还阔绰几分，倒不像是个普通教授能住得起的。

　　这样进了屋，张一童独自坐在沙发上，抱着对这位教授的好奇静静等着。

　　“沈先生稍等，少爷午睡刚醒，现在正收拾着。”老人，也就是家里的管家，给张一童上了一壶清茶，解释道：“家里待客的只有茶叶，不合口味也还请沈先生多担待。”

　　“徐管家有心，绿茶清火正合适不过，”张一童客气一番，看着屋里上上下下就这管家一个人，便将自己带来的礼盒推了过去，“一点见面礼，带给徐教授的。”

　　“沈先生客气，只是少爷不习惯收礼，您还是收回吧，心意少爷知道的。”

　　张一童不知道有这么个内情在里面，有一瞬怔愣，反应过来这是人家的癖好也就不再勉强，正要收回来，就听后方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略带慵懒的男声。

　　“清叔，人沈总的一片心意，总不好辜负，还是收起来吧，也不是外人。”

　　张一童闻声抬起头来，就见一个年轻男人斜斜地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灰麻色的T恤外随意套着一件休闲衬衫，如果忽略他头顶有些卷曲的呆毛和脚上正红色的连趾袜，倒也衬得起清秀隽雅四个字。

　　等看清了上面人的脸，张一童瞬间没了欣赏下去的心情，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说到：“徐诱之，耍我很好玩？”

　　上面这人不是那天吃火锅姗姗来迟的男人是谁？上午送走了茵茵，下午就约自己过来，真是算的极好。

　　徐诱之闻言轻笑一声，慢慢走下楼梯：“这不是想给大舅哥一个惊喜吗？怎么，大舅哥看见是我不开心？”

　　张一童心里莫名有些火气，这徐诱之当着茵茵面儿的时候表现得十足的贴心温柔，当着自己的面儿倒是撕下伪装，露出了两幅面孔。

　　心里有火张一童面上也带了点不高兴，声音出口也有些冷了：“徐教授怕不是眼神不好，这里就你我两人，哪来的什么大舅哥。”

　　徐管家得了许可，刚才已经带着礼盒离开了。

　　“您这样说就是怪我不知礼数了，”徐诱之走近了，一下将自己镶嵌在张一童对面的沙发里，翘了腿，眼含笑意，“我可是跟你的人说得很清楚了，可能是他没当回事。这样，这次反正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咱俩见两回也算是熟了，下次挑个好日子专程上门拜访大舅哥和岳母。”

　　张一童简直要被这人气笑了，这会儿也不想什么智脑不智脑的了，起身一言不发地就要离开。这么个厚颜无耻的傻子爱跟谁聊跟谁聊去吧。

　　徐诱之望着张一童离开的背影，也不出言阻拦，而是起身取了桌上一口未饮的茶杯，惬意地喝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说好的高冷霸总呢？怎么看这都是个犯倔的妹控啊。啧，可惜了我一壶好茶。”

　　张一童用力地关上车门，缓了缓还是没忍住：“大清早就亡了，还少爷小姐的，怕不是活在梦里。”

　　一面发动车子一面下定决定要拆散这对野鸳鸯。

　　***

　　回到家里的时候还不到五点，沈茵茵早就上楼了，玉婶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还有点儿时间张一童决定去书房对会儿数据。

　　这几天说是闲着，其实也跟在公司里差不多，只是自己一待在公司就闲不住，才想着赖在家里。等对完了数据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去叫沈茵茵。

　　等了好一会儿，沈茵茵才睡眼惺忪地开门：“哥，有什么事吗？”

　　“不是说了晚上出去吃饭？妈那边过会儿就结束了，你收拾收拾赶紧下来。”

　　沈茵茵闻言嘶了一声，而后拍拍自己的额头：“我这记性，差点睡没了。”说着转身跑进去洗漱：“哥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张一童抿了抿唇，刚才是想要给徐诱之上眼药水来着，但爱情迷雾里的小姑娘都是没有理智的，也就忍下了，平白惹茵茵不高兴。

　　兄妹俩收拾好，也就出发去接了关筱菻。沈家的生意起于早几辈，到了沈至父亲这儿，已经涉及到了日用百货、酒店、房产甚至娱乐等多个领域。沈至若是没有自己创业，这会儿早已经顶了关筱菻的位置了。

　　操心的事情多了关筱菻身体也不怎么好，是从沈父去世之后的几年熬坏的。这几年也想着早些歇下来，可两个孩子一个忙于自己的事业，一个对管理一窍不通，也就勉力坚持着。

　　张一童看着后座关筱菻眉心里掩不住的疲惫，不禁有些心疼。

　　沈茵茵看着妈妈也心疼得紧，让她躺到自己腿上。而后轻轻替关筱菻按着头皮。听着耳旁关筱菻的责备也没有回嘴。

　　“要不是你哥告诉我，我现在还蒙在鼓里。是不是要等到你们后天结婚了明天才打算告诉我？”关筱菻虽然闭着眼，但话里的气势一点不少。

　　“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沈茵茵忙否认着解释，忽然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抬头质问起前排的张一童：“沈至！还说你没出卖我？”

　　张一童还没说什么，关筱菻忍不住睁了眼：“沈茵茵！怎么跟你哥说话的？”

　　沈茵茵闻言撇撇嘴，有些委屈：“本来就是嘛。我还不是怕你不高兴，先告诉哥哥让他替我把把关，他倒好，什么都说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妈妈什么时候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哥可就不一定了。”关筱菻起身坐好，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张一童。

　　张一童被她妈这一眼看得险些手抖，真相了，妈妈。

　　又见关筱菻拍拍沈茵茵的手，柔声道：“茵茵啊，你有什么事最应该告诉的就是妈妈，知道吗？”见沈茵茵乖巧答应于是满意的点点头，顿了顿转了话题：“你说的男孩子叫什么？多大了？对你好不好？什么时候带回家里来看看？”

　　沈茵茵一看她妈果然没生气了，也就开心的说起来：“他叫徐诱之，是个教授，说起来还跟哥的工作有点关系。对我很好啊，长的好心地也好……”

　　张一童静静听着后排的母女俩眉飞色舞地讨论着那个两幅面孔的男人，心里就有点儿伤啊。有意打断两人的谈话，可直到到了餐厅也没能插进去一句。

　　关筱菻关了车门似乎想起忘了什么事儿，随口问道：“对了，儿子，你刚刚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一童摇摇头，标准微笑：“没有，你听错了。”

　　***

　　地道的港式餐厅，味道好气氛也不错。

　　一家三口吃着菜品喝着花茶，彼此交流最近遇到的趣事，氛围很是融洽。

　　“你是不知道，那卖花的小伙子当场就拽着你长林舅舅不让他走，任凭怎么解释都没用，我还说强行卖花这种事是咱这儿特有的，没想到他们也兴这个。”关筱菻一边回忆一边笑出声来。

　　“那你呢？就在旁边看着也不上前帮忙？”沈茵茵听着有些好奇。

　　“那还能怎样？上去不也是……”关筱菻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

　　张一童听着不对还以为她妈怎么了，一抬眼就见关筱菻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后方，眨也不眨。

　　有些好奇的回头，发现后面坐着的不过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背对自己女的低头点餐，看着并不眼熟。

　　“妈，你在看什么？”沈茵茵也发现有些不对，伸出手在关筱菻面前挥了挥。

　　关筱菻回了神勉强笑笑，说到：“妈没事，就是有些累了。”说完转向张一童：“吃好了没？好了咱就回去吧。”

　　张一童压下了心里的疑惑点点头，起身结了帐去停车场开车。

　　一路上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等到了家一进屋，关筱菻就说累了径直上楼回房休息。留着兄妹两人在门口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