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写点狂想

30、第 30 章

　　从警察局出来，王源直接去了医院。
　　王俊凯的麻药劲已经过去了，病床旁是刚下飞机的凯妈吴敏，那个精炼的女强人，再大的风浪都面不改色，此时却满脸狼狈，似乎在教训着不懂得自我保护的儿子，紧握着的手又凸显着母亲的担忧，差一点，就失去自己的孩子了，此时的吴敏突然意识到，工作再重要，钱挣的再多，都不如儿子健健康康长大重要。
　　王源手握住了门把，迟迟没有拧动，透过门窗，凝视着窗内的人。
　　王俊凯的脸色还是很差，眼神却是十分温柔，母亲的唠叨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抬手轻轻拂去母亲眼角的泪水：
　　“妈，你别哭了，我没事。”
　　“没事，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差点咱娘俩就见不到了。”
　　“这不是见到了吗？”
　　让母亲为自己担忧，王俊凯很自责，难得见母亲为自己这般着急，孩子气的心理又觉得高兴，这伤很是值得。
　　“你真的是.......”
　　吴敏平时很欣赏儿子淡定的性子，但今天却十分上火。什么慈母形象不管了，关键时候还得靠中国传统教育才能让这小子长记性。
　　王源好几次想敲门进去，抬起手，又放下了。他怕自己一进去，王俊凯脸上的微笑就消散殆尽，更怕的是，王俊凯满是包容的微笑。
　　叹了口气，抬起的手最后一次放下，转身走了。
　　房内的王俊凯似乎察觉到门外的视线，抬头一眼，却没有期待的人影。
　　今天早上认识不认识的都来探视过，甚至还有公安局和记者都来过了。然而，王源却一直没有出现，听大人说王源是去警察局录笔录了，内心有些失落，时不时的往门口看一眼，总感觉王源待会就来了。
　　终于，门推开了。
　　“源源？”
　　王俊凯叫了一声，眼中的神色在看清来人之后暗淡了一些：
　　“爸。”
　　王远圣对于儿子这样的差别待遇表示不满：
　　“臭小子，你这前后两个称呼声调也差太远了吧，看见是我很失望，你老爸一下飞机就为你忙前忙后，还这么不待见？”
　　“不是，爸，辛苦你了。”
　　“臭小子，和你老爸客气啥。”王远圣走到窗前，搂住愤怒中的妻子：“小敏，这次咱儿子可是为老王家长脸了，新闻都把他写成英雄了，咱别骂了吧。”
　　“不行，你不知道，这臭小子，不骂他就不长记性。”吴敏作势，还想大骂几百回合，让王远圣拉住了。
　　“儿子，刚才叫的“媛媛”是那家姑娘啊？这次是不是英雄救美了？”一直在美国呆着的父母，思想也是十分开放。
　　一听这话，吴敏眼神就亮了，顾不上教训，跟着八卦起来。
　　“儿子，你找女朋友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没有。”对于父母的脑回路王俊凯表示无奈。
　　父母两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明显表示不相信。
　　叹了口气，王俊凯解释道：“是王源，从小在奶奶家的发小，这次回国在一个高中。”
　　“青梅竹马？”吴敏显然将这个王源想成“王媛”。
　　王俊凯想了想，他和王源应该是竹马竹马吧，和青梅竹马差不多，遂点了点头。
　　“这次受伤是因为他？”王远圣一语中的，毕竟他了解的儿子并不是一个半夜还在外游荡，凑巧见义勇为的人，新闻上写着的少年英雄和自家那个平时从不多管闲事的儿子总感觉格格不入。
　　“不算吧。”王俊凯迟疑了一下，不希望父母将自己的伤归结到王源身上。
　　“小子，还袒护起来了。”吴敏有些吃醋，这小子，媳妇还没娶进门就袒护成这样，以后真成一家人肯定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典范，哼。
　　一旁的王远圣显然没当回事，笑道：“你小子，颇有点当年你爸我的风范，舍身娶美人。”
　　“不正经。”吴敏低声骂了一句，微微一笑，儿子那一篇算是翻过去了。
　　病房里其乐融融，一家三口很久没有这样和谐的说笑，说来，都是王源的功劳呢。
　　舍身娶美？
　　想起王源憨笑的样子，三分傻气，十分美丽。
　　只是，到底什么时候才来看我？
　　王俊凯又看了门口一眼。
　　待会儿，源源肯定就来了。
　　......
　　王源脑中无法拂去王俊凯倒在血泊的样子，走在医院的走廊，步履沉重。
　　走到柳叶的病房，轻敲两下，获得允许之后推门进去。病房里只有柳叶一人，见是王源，眼前一亮，随即扭头不看他。
　　这件事，王源第一愧疚的是王俊凯，第二就是柳叶了。叹了口气，走到病床旁，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傻傻的站着，僵持了一会儿，柳叶见王源没有出声哄自己，更加生气。
　　妈的，追我的多了去了，谁稀罕你。
　　转头想将王源赶出去，可转头看到那满是愧疚的双眼，平常奶白的皮肤此刻竟透着青，想是从出事到现在一直没休息吧。
　　心底一软，柳叶伸手抱住了王源，这次自己是陷进去了。
　　这人怎么那么傻？可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爱上了？
　　其实这次的事，柳叶也只是当时吓到了，得知并没有被侵犯，她很快也就调整过来了。当年那件事都没有影响她一丝一毫，这次的事，新闻上说会给自己造成严重的心理影响，柳叶笑了，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就连死亡也会成为过去。父母正是了解自己，所以在全面检查之后，忽视医生建议的心理福辅导，此时已经在给她办出院手续了。
　　王源艰难的抬起双手，闭上霜叶，缓慢的抱住了柳叶。怀里的人颤抖了一下，王源以为柳叶是因为这件事而产生的排斥反应，连忙轻轻的拍了拍柳叶：
　　“别怕，没事了，我是王源，没事了。”
　　其实柳叶不是害怕，而是惊讶，她没想到王源会回抱自己，随即心生一计，狡黠一笑，随即开始抽泣。
　　“王源，我真的好怕，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好怕。”
　　“放心，我会陪着你的，别怕。”不停的安抚着柳叶的情绪，心中却无限惆怅，欠柳叶的，自己能补偿，欠王俊凯的呢，该拿什么偿还？

　　后来的日子，王源每天早上去柳叶家门口等她上学，下午送她回家，周末陪她玩耍。偶尔天宇文叫王源一起打球，也会被拒绝，理由可能是，柳叶想吃巧克力，柳叶想看电影，柳叶想逛街，柳叶想......
　　有一次，天宇文实在忍不了了，拦住准备逃课去给柳叶买奶茶的王源：
　　“二源，就算宠女朋友，你不能失了原则吧。”
　　“你不懂，让我出去。”说完，准备翻墙。
　　“是，我不懂，因为那件事，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老师们却对你俩视而不见，你内心愧疚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不能为了让自己舒服就可以无视身边的规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别人的原则。叔叔阿姨整天为自家儿子担心，孟小军任劳任怨的帮你值日，杨聪每天都记两份笔记，就怕你落下功课，为了你，老邓挨个找我们谈心，嘱咐我们不要刺激你，要帮你走出来，你这样，对得起他们的用心良苦，对得起他们的妥协，对得起王俊凯为你挨的这一刀吗？”天宇文越说越气，恨不得揍眼前这个人一拳。
　　“王俊凯？”王源的眼神暗了暗，原本有些死气的脸上染上一丝悲伤。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一开始还有人说王俊凯英雄救美，一箭双雕，言语中的玩笑意味明显，本来提到的人想逗王源一笑，可看到他那更显阴沉的脸色，遂讪讪的闭了嘴，后来，大家都默契的不在王源面前提到王俊凯。
　　看到王源这副样子，天宇文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语气太重了，叹了口气，轻说到：
　　“有三个多星期了吧，上个周末去见他，已经勉强能下地走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上学。”天宇文回忆道：“不过估计男神也被吓到了，最近去看他都没见他笑过，我记得刚出事第二天见他还神采飞扬的，怎么越到后面精神越差？”
　　似是自言自语，实际是说给身旁人听的。天宇文想不明白，为什么王源就是不肯去探望karry男神，明明心中在乎的要命，有一次，天宇文他们几个去看王俊凯时，天宇文从窗户上正好看见住院部门口站着的王源，当时兴奋的和男神说，王源来了。
　　他记得当时男神的眼中明显亮了，颤颤巍巍的非得站起来，走到窗前，却不见那人的身影，男神眼中的光瞬间暗淡下来，嘴角扯起一丝苦笑：
　　“他怎么可能来。”
　　天宇文当时很确定看清了王源，可是那天直到他们走，王源也没有上来，只好解释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嘿嘿。”
　　当时尴尬的气氛，天宇文永生难忘。
　　其实天宇文没有看错，王源虽然一直陪着柳叶，似乎忙的没有时间顾及其他，但不管多忙，他每天都会跑来住院部楼下，想要上去看一眼那个人，可是每次都没有勇气上去，临走时，想着，明天，一定要上去看看他，可就这样日复一日，王源终究没有走上去。
　　他渴望知晓王俊凯的消息，可“王俊凯”三个字似乎成了王源的禁忌，身边的人没有人再提起过，可有谁知道那三个字哪是禁忌，分明是至宝。
　　终于，听到了王俊凯的消息，可他竟然这么糟糕。王源眉头皱了皱，推开天宇文的手，翻墙出去了。
　　“哎，你......”天宇文指着消失在围墙下的身影：“真是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
　　王源没有去校门口的奶茶店，而是朝着反方向跑去，无论如何，都想看他一眼，哪怕是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