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写点狂想

117、第 117 章

　　5月20日，星期日，天气：晴。
　　今天，是王俊凯结婚的日子。
　　作为伴郎的王源，身着黑色西服，早早的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可是，他很闲。
　　由于王俊凯腿部不便，一切繁文缛节从简，迎亲，抢新娘，找鞋子尽数跳过，亲朋好友们汇聚在婚礼现场，等着新人的出现。
　　婚礼现场来了很多熟人，多年未见得王俊凯父母也专门从美国赶了回来，远在青市的王家奶奶爷爷也出现在了现场，不知见到王俊凯的双腿，长辈们该多么的伤心难过。倒是王奶奶，今天见到王源格外的兴奋，一个劲的夸赞康可人是多么漂亮，和王俊凯是多么的般配，甚至感谢王源帮王俊凯挑选了这样一个完美的媳妇。除了笑，王源不知如何反应。
　　庆幸的是王俊凯没有通知他的昔日好友，那些曾经知道他和他故事的人都没来，也就少了许多尴尬。
　　王源闲站着，却被委以重任，双手紧紧的抱着两人的戒指，深怕出现电视剧中的狗血情节。同时，为了避免给人带来困惑，王源将自己惯常带着的戒指取下放进兜里，准备婚礼结束后再戴上。
　　然后就是等待吉时到来。
　　手腕传来“滴答”的声音，距离王俊凯结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再过十分钟，王俊凯将彻底属于别人，而他还不曾拥有过。
　　拍摄婚纱照之后，王源再没找过王俊凯，后者更不会主动找他，偶尔涉及伴郎的注意事项，都是康可人给他发的微信。
　　他有些后悔当这个伴郎了。
　　如此的作践自己，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后悔呢。
　　然而，他来不及想以后的事了，耳边响起浪漫的音乐，婚礼开始了。
　　司仪慷慨激昂的声音响起，新郎应声出现在司仪身旁。王俊凯也没有穿当天那套礼服，也是，新郎官无论如何也是要避嫌的。
　　没想到，两人还能残留一些默契。
　　婚礼进行曲响起，美丽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从帘门内走了出来，姿态优美，步履轻盈，她是正迈向幸福的女人，身旁是前半辈子给她幸福的男人，前方是后半辈子继续给她幸福的男人。
　　有对身边幸福的留念，更多的却是赶往下一站幸福。
　　“有请我们帅气的新郎从父亲手中接过新娘的手，从此一生一起走。”
　　王俊凯伸手接过康可人的手，康父轻轻的拍了拍王俊凯的手背，嘱咐道：“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这是男人之间承诺的交接，一句话，就是一辈子的责任，王俊凯接过来了，他再不能放手。
　　“谢谢爸。”康可人忍不住有些伤感，紧紧的拥抱了自己的父亲。康父慈祥的拍了拍女儿，控制住眼角的泪水，安慰道：
　　“好孩子，前面就是你的幸福了，爸爸不能再陪你一起走，和俊凯好好走，爸爸永远在你背后。”
　　“嗯。”康可人抹去眼角的泪水，牵住王俊凯的手，坚定的往前。
　　“伴随着美妙的音乐，一对新人正携手并进向我们走来......”
　　王俊凯和康可人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缓缓地迈在他两幸福大道上，而王源静静的站在起点，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眼角泛酸，有些感动。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能以伴郎的身份站在这，见证王俊凯拥有自己的幸福，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也许半个小时前他还会心痛，还会伤心，可就这一刻，看着两人携手并进、徐徐前行的模样，他和台下所有的观众一样，除了感动与祝福，再无其他。
　　“我愿意！”
　　这是新娘的承诺，也是伴郎伴娘出场的讯号。
　　两人在帘门内站闭，下一秒，司仪的声音响起：“下面我们有请俊朗的伴郎和美丽的伴娘送上新郎新娘爱的戒指！”
　　音乐在此响起，王源双手虔诚的捧着手中的女戒，嘴角擒笑，目光直视，步履稳健的走向王俊凯。
　　远处的新郎没有逃避，而是同样直视着伴郎，脸上带笑，是对兄弟的感谢吧。
　　这一路，王源走的很慢很慢，可终点还是到了。
　　“恭喜你们。”
　　“谢谢。”新人们礼貌回应。
　　王源捧着戒指，退回到王俊凯的身后，司仪的声音响起。
　　“新郎，真诚的望着你的爱妻，记住，新娘康可人是你今生无悔的选择。”
　　王源面带微笑，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戒指，他的双手有些微的颤抖，是紧张了，毕竟最好的兄弟就要做出此生无悔的选择，而这份选择此时就被他捧在手上。
　　突然间，王源的脑中浮现电视剧里丢戒指的狗血情节，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现在，请将戒指佩戴在新娘左手的无名指上。”
　　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嘴角的微笑终于夹杂了一丝苦笑。
　　面前出现了王俊凯修长的手指，王源没有抬头；那只手拿住了戒指，王源没有抬头；那只手拿着戒指，却久久未取出，王源还是没有抬头。
　　“吧嗒”
　　一滴泪，落在了王俊凯的手背，手下的戒指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他的心也被拉扯着。
　　这些天的自我麻痹，到这一刻彻底崩溃，眼前的戒指仿佛有千斤重，他拿不起来，也不想拿起来。
　　不自觉得想松开握住新娘的左手，帮眼前这个人拂去眼角的泪水，双手捧起他骄傲的脸，告诉他：
　　“这辈子，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选择！”
　　“这辈子，只有你才能让我无悔无憾！”
　　“这辈子，只有你才是我的‘我愿意’！”
　　手被拉住了，耳边响起司仪催促的声音：
　　“新郎，现在，请将戒指佩戴在新娘左手的无名指上。”
　　如梦初醒，王俊凯取走了盒中的戒指，错过了滑落的第二滴泪水。王源抬头，流过泪的眼睛愈发清明，嘴角的微笑愈发灿烂，是彻彻底底的放下。
　　“新娘，真诚的望着你的新郎，记住，他是你今生幸福的依靠！现在，请将戒指佩戴在新郎左手的无名指上。”
　　康可人羞涩的拿起伴娘手中的戒指，深情的看着王俊凯，嘴角微起：
　　“俊凯，这辈子我们就是夫妻了。”
　　王俊凯的手颤抖了一下，被康可人握住了，右手拿着戒指，缓缓地朝着无名指的所在，一点点带进去，速度很慢，却不容人逃脱。
　　王源闭上了眼睛，他该退场了。
　　“王俊凯，你还我工作！”
　　“啊~~”
　　“大家快躲开！”
　　“王俊凯，去死吧！”
　　王源紧张的睁开双眼，只见一人带着安全帽，骑着摩托车早已将婚礼现场冲的七零八落。王俊凯连忙将手挣开，一把将康可人推去一边，自己则挡在王源身前。
　　摩托车速度非常快，距离越来越近了，王源想都没想，一步跨到王俊凯身前，纵身一跳，扑倒摩托车骑手。轮胎飞速旋转，失去控制，拖拽这王源和骑手猛烈的移动。
　　王源只觉背后传来火辣的疼痛，皮肉蹭着地面留下一片片血痕，身后传来王俊凯焦急的喊声：
　　“王源！”
　　他想去救他，却被康可人死死的按住：“你现在过去也救不了他，保安们马上就过来了。”
　　王俊凯狠狠的抓住自己的双腿，他想要站起来，他不能让他一个人身处险境！
　　可是，他站不起来，他站不起来！
　　他妈的，他站不起来！
　　“王源！”
　　王俊凯撕心裂肺的喊道。
　　此时，王源已经被摩托车拖出十米远，但他一刻都没放开那个骑手，让他危及王俊凯的安全。
　　突然，手臂传来剧痛，刚才似乎碰到了摩托车的烟囱，王源的脸忍不住皱到一起，手臂力量不觉松懈。闹事者连忙抓住这一空挡，翻身将王源骑在身下，摩托车此时停止了转动，闹事者一拳就揍在了王源的脸上，鲜血飞溅。
　　“妈的，多管闲事！”
　　扶起摩托车，骑手并不打算逃跑。
　　“快，快抓住他！”
　　“快，快救人！”
　　人群中响起两拨声音，而后者被掩盖过去。
　　闹事者两眼发红，朝着新郎官的所在又发起攻势。王源想都没想，一个激灵翻身而起，一把抱住了闹事者。这一次，闹事者有了准备，一个甩尾，将王源刮蹭到一旁。不死心的朝着新郎袭来。
　　“快拦住他！”王俊凯紧张的喊道，保安们连忙试图挡住摩托车。但随后又听见新郎的嘶吼的声音：
　　“快拦住王源！”
　　“拦住他！”
　　大家这才注意到，被摔倒在旁的王源不知何时早已重新站起，整个人抱住肇事者，被摩托车拖出好几步，地面留下笔直的血迹。
　　“你们快去救救他！”王俊凯的语气透着焦急与恳求，双腿不住的颤抖。
　　见闹事者被拖住，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保安们一拥而上，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闹事者见大势已去，一把抄起王源，将其挟为人质：
　　“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弄死他。”
　　说完，立马掉头，保安们不敢轻举妄动。
　　“你别带走他！”王俊凯焦急的扒开挡在他面前的保安。
　　“你要的是我的命，别伤害他！”
　　有人质在手，闹事者并不急着逃跑，得意的笑道：“哼，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这么紧张他，那我就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说完，加大马力，不远处已经想起警笛声，当他闯进那一刻，不，当他失去工作那一刻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没能整死王俊凯，拉个垫背的也不错。
　　嘴角冷笑，摆了摆手：“和你的兄弟说再见吧，王俊凯！”
　　“不！”王俊凯撕心裂肺的喊道，推开面前的人群，朝着王源的所在跑去。
　　“俊凯！”身后传来康可人急切的声音，王俊凯已经听不见了。
　　他终于抛下了自己的婚礼，却是迎来了失去王源的风险；
　　他终于重新站了起来，却是王源用生命给他的勇气。
　　等他追出婚礼现场，摩托车已绝尘而去。王俊凯一刻都不敢耽搁，随手拦下不知是谁家用过的婚车，一把拉下司机，不待对方反应过来，朝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驶去。
　　“哎，我的车。”司机的喊声被引擎声覆盖，随后一列列警车紧紧跟上。
　　司机再不敢作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王俊凯几乎将速度飙上一百八十迈，心急如焚，短短三分钟对他来说就像三个小时，地上的血迹未干，这是王源在为他指引方向，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快点，再快点，再快一点！
　　终于，他看见了那颗圆圆的脑袋，此时已了无生气的耷拉在摩托车一侧，鲜血还在滴答，每一滴都重重的落在王俊凯的心上。
　　古有水滴石穿，今有爱人血滴心漏呐！
　　“源源，你要撑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王俊凯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速度逼近二百迈。摩托车手察觉到身后的车队，也加大了速度。
　　眼看着距离在此拉大，王俊凯内心焦急万分，再不管不顾，将油门踩到底，马上就要撞到摩托车尾了。摩托车手一紧张，车体发生重大倾斜，王源的头朝着地面又接近了一步，王俊凯只觉心惊肉跳。
　　连忙将脚下油门松下，喊道：
　　“我不追你，你别伤他！”
　　“哼，王俊凯，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摩托车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直接在马路上走起之字，一路喇叭鸣响，王俊凯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紧紧的跟着摩托车，却不敢逾越半步。
　　该死，到了紧要关头，他竟然束手无策！
　　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时，摩托车驶出巷道，前方竟是平江边。摩托车手闯过T字路口，毫不犹豫的右转。王俊凯紧紧跟着，突见前方警方早已安放栅栏，心中一喜。左边的跨江大桥上也竖着一道道栅栏。
　　王俊凯心中有了把握，加快了脚下的油门。
　　可是，行驶在前的摩托车手毫无降速的计划，只见他朝着跨江大桥就驶去，王俊凯眉头紧锁。
　　“不好，他要硬闯！”
　　“快，快挪开，他这是要同归于尽！”
　　交警们有些慌乱，急忙挪开栅栏，可人的速度如何比得上机械的速度，眼看着就要撞上了，情况千钧一发。
　　王俊凯别无选择，紧了紧手中的方向盘，目光坚毅的看着王源。
　　这一博，是生是死，我与你同在。
　　一脚将油门踩到低，毫不畏惧的朝着摩托车尾部撞去。
　　“嘭！”
　　“呲......”
　　王俊凯在即将撞击之际，降低速度，两车接触却没有发生翻车，只是驾驶座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脑袋重重的撞在方向盘上，可他容不得自己半秒松懈。
　　脚下的油门没有半秒放松。
　　“王俊凯，你疯了吗？”
　　闹事者慌乱的背过身，大声骂道。他是不怕死，可是他怕被王俊凯撞死。
　　“你他妈不管兄弟死活了？”
　　王俊凯脚下没有半点迟疑，前方是桥上唯一的出口。
　　“王俊凯，我和你没完，啊！”
　　摩托车连人带车被全部撞进了江中。
　　“啊，有人掉江里去了，快救人啊！”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人们就看见小轿车上的人火急火燎的开门下车，不假思索的跳了下去。
　　“源源，源源。”
　　五月的羊城时冷时热，此时的江水寒冷刺骨，却浇不灭王俊凯心中急火，他几乎是看准了王源落水的地方，却奈何江流湍急，仅一下，就找不着王源的身影。
　　王俊凯拼命的搜寻，警察们已经抓住了闹事者，可江面上还是不见王源的身影。这一次，他是彻底慌了。
　　“你到底在哪？”
　　突然，江面中央泛起一抹鲜红。
　　王俊凯拼命往那处游过去，果然，不一会儿，王源略显浮肿的身体露出水面。
　　“源源。”
　　王俊凯只恨自己不能马上飞到那人身边。终于，近了，一股血腥味袭来，那是王源的气息，却如此残冷。
　　一把将心爱的人抱进怀中，王俊凯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一股温热的气息直达胸腔，身体感觉到了冰冷的江水，睫毛颤动，却依旧没能醒过来。
　　“源源？”王俊凯不多做停留，一手抱着王源，一手往江边游去。
　　岸边早有人等候救援，王俊凯将王源轻轻的放下，身后的医务人员立马上前救助。王俊凯悄然退居一旁，这一次，无需他参与。
　　但他再不曾放开王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