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异游戏：壹》观寂见

14、神秘美少女

　　事情是这样子的，请让我们跳过庆生会继续了解。

　　叶峰提著一大袋心慧塞给他的炖猪脚，正准备回家，在等红绿灯时，他注意到公车站牌下有个长发女孩。

　　明明隔了半条街，叶峰却不自觉往她的方向望去。
　　一看，便移不开目光。

　　女孩一头披肩长发，超过腰际，穿着红色丝质贴身的连身裙，露出雪白细致的玉腿，那背影很美，在冬夜特别醒目。
　　明明市街人车喧嚣，她娇小的身影却那么清晰的跳入他眼里，一种遗世独立的美。
　　好像百年千年，他总是这样望著她，追著赶著，却始终追不上。

　　叶峰摇摇头，想甩去奇异的情绪，再看，隐约察觉哪边不对劲。
　　女孩身边有“麻烦”。

　　正常来说，一般人类身边有灵体不外几种因素：

　　一是报恩，例如埋葬过路边被车撞死的小动物。
　　二是报仇，俗称的冤亲债主，前世曾受到亏欠极度怀恨，不愿转世，等到苦主运势低落时伺机加害。
　　三呢，倒楣，就是阳气不强的人类，遇到啖精气维生的低等鬼灵，被卡阴了。
　　四的话，叫做倒楣中的倒楣。
　　就是像叶峰一样的通灵人，由于自身衰事太多接应不暇，只好跟异界定下守护契约，找个帮手支援；或直接投靠庙裡的神明，以发愿传教交换保护。

　　叶峰没这种烦恼，他很幸运，也够强，一出生就有小金龙跟着，倒是没什麽被欺负的机会。

　　然而，跟在红裙妹子身边的三只野鬼，不像缔结契约的守护。
　　长随型的守护灵，理当跟主人有细细的能量索相连。

　　嗯，看起来没有。

　　也不是卡阴啊。
　　这种鬼灵已经略具修为，根本不用吃人类精气维生。

　　乩身？也不像。

　　如果是被选中的乩身，头部风池和天柱的穴位是无防洞开的，以方便神灵出入，但红裙妹的精神防御看起来完整，只是明显身子骨偏弱。

　　叶峰把种种可能性逐一删除，越感好奇，更认真细看，竟发现其中一名野鬼把手搭在女孩的肩上，越贴越近。
　　见她没反应，几名鬼兄便挡住她的去路，又得寸近尺把咸猪手往下移，这回女孩倒退偏头，像是想闪开。

　　叶峰登时看懂了，这活脱脱是当街性骚扰啊！
　　无耻！流氓！怎么可以找未成年少女下手！

　　叶峰越看越气，秉持著替天行道的精神，剑眉紧锁正要出手，就在同时，原本侧身对着他的红裙女孩蓦然回头，朝叶峰的方向注视着。

　　女孩看来比叶峰年幼，一张标致的古典美人脸，稚气未脱。
　　不太相称的是，女孩生得一双长而上翘的狐狸眼，不大，却显得相当锐利，还有几分高傲。
　　她与叶峰四目交会，微启双唇，表情似乎有点茫然。

　　刹那间，好像有什麽东西刺穿了他的心口。
　　叶峰僵住了。

　　时间彷彿静止一般，在他和女孩之间，倒错的世界疯狂旋转，像是一场遥遥远远的古梦，他却只能抓住一点点破碎的字词。

　　堕星……？

　　叶峰屏息跟她对望了三秒，她眨了眨那双飞翘的狐狸眼睛后，觑眼凝视着隔了一条马路的叶峰，微微蹙起眉头。
　　那眼神如碎冰般冷冽，刀光剑影。

　　叶峰顿时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急急忙忙低下头看著自己的鞋，飞快把原本准备攻击的杀气收摄回体内。

　　惨了，被误会了！

　　她看我的眼神摆明就是四个字：【遇到痴汉】。
　　天大的误会，我不是偷窥狂，我只是想帮忙除灵啊……

　　叶峰欲哭无泪，尴尬又冤枉，但也无从解释，乾脆背过身假装路人，却发现连迈步逃亡都有困难。

　　她应该还从背后盯著我吧？
　　叶峰越想越丢脸，越想越毛，他就这样背对著她，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站好站满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总够了吧？公车很快就来了，她很快就会上车离开……

　　叶峰有“与凡女社交恐惧症”，他经常感叹自己是个颜值高又心地善良、还万中选一的修真奇才，可惜生错时代。

　　其实叶峰不是没女人缘，他只觉能力越强，跟正常人类代沟就越大。但他还是收过女同学塞到他抽屉的告白信。

　　虽然这剧情在校园喜剧很常见，但掉在叶峰头上，他就伤脑筋了。
　　这位署名的女同学到底喜欢他啥？真奇怪！明明叶峰在学校时，低头假寐的时间永远比抬头时间多。
　　叶峰不知道怎么问，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女同学就含羞带怯的走过来了，乾脆接受看看？

　　但两人也没认真发展起来。
　　无论叶峰如何解释，自己不是不愿意陪女同学逛街约会夜唱，而是真的有事、很累、没办法，女同学都觉得他在敷衍。

　　有什麽事？

　　叶峰有苦难言，他实在不知道要怎麽跟芒蚁解释，关于他每晚都会被找出去打怪、导致睡眠品质不良好的神秘现象。他到底在干嘛？

　　“每天上课都在睡觉，放学后还说你要回家睡觉，你是故意冷落我吧！”

　　“不是啦、我……”

　　“叶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今天陪我去逛街！”

　　面对女同学的咄咄逼人，叶峰痛苦了一下，决定诚实以告：
　　“明天好不好？我今晚要回家打……”

　　“打什麽网游啦！我重要还是网游重要？！”

　　“不是打网游，我是要打…欸，打……”

　　到底要怎么跟正常人解释他回家做的事？

　　打坐？打怪？

　　“你有没有节操啊！打飞机也能当理由？”

　　不是啦，救命啊！越描越黑！

　　叶峰抓抓头，非常苦恼：
　　“你有没有看过幽游白书？就，像那个主角，浦饭幽助啊，被强迫当灵界侦探。你发挥一下想像力啦，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讲耶。”

　　“所以你不陪我逛街，是因为赶着去打暗黑武斗大会？”
　　女友在校门口愤怒的河东狮吼，骂到路人都转头侧目：
　　“神经病！你不喜欢老娘就不要答应交往啊！烂男人！”

　　然后就变成前女友了。

　　这是叶峰的101次恋爱。
　　从此以后，叶峰就吓到了，再也不想考虑女人的事，免得招惹凡女又被当骗子。

　　像叶峰这种踩在阴阳交界之间的通灵人，生活里至少有一大半都被那些妖魔鬼怪的杂事占据着，见鬼打怪降妖修真的经历一肚子都是，但他实在脑容量不足，塞了这个就装不下那个，也不能算是他的错。

　　如果找同样是行令者的女生，会不会比较志同道合？

　　在闪躲红裙少女的等待时间，叶峰实在无聊得很，干脆把神裔馆的女人在脑海中认认真真想了一圈，却发现自己的生活圈窄的可怜，空虚寂寞有点冷，外加孤独缺爱，不过他倒是有满满的好基友。
　　每个好基友都不离不弃，任他手残误杀千百遍，依旧待他如初恋，想来真令他感动万分！

　　反正这辈子就这样过吧，有基友万事足！

　　……哦，不，暂停一下，画风好像哪里搞错了，本作不是耽美。

　　叶峰不禁再度想起刚刚的红裙妹，她回眸的那刻他记住了她的模样，黑色长直发，贫乳，萝莉脸，但她的眼睛让他很紧张，太过锐利了，逼得叶峰聚在剑指上的灵火都默默收回来。
　　她竟然无视鬼灵的骚扰，毫无反应，实在不像通灵人，但那一眼却又像看穿了什么。

　　叶峰等了又等，总算看到一班公车驶来，她应该上车离开了，总算。
　　叶峰松了一口气，这才结束石化状态，他快步穿过人行道，转入路旁的宵夜街裡，沿着摊位闲步乱晃。

　　二月的朔风吹在脸上依旧寒冷，刚刚被引发的纷乱思绪，也逐渐平静下来。叶峰按照老习惯，走到宵夜街底买一份香辣鸡排加饮料。

　　“一杯珍珠奶茶，珍珠不要小的，我要波霸喔。”

　　叶峰刚点完餐，就站在附近等，没想到那个红裙身影又从他眼前飘过。
　　几许发丝从他的鼻尖扫过，痒痒的，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

　　不是吧！是刚刚的她！
　　完了完了，快逃！

　　叶峰立刻背过身去，当机立断放弃他的鸡排珍奶，只求逃生。
　　他打定主意，蹑手蹑脚，假装路边的一棵树，缓缓的移动，慢慢迈开脚步准备逃亡，慢慢，慢慢的……

　　“欸你。”一个很好听的娇脆娃娃音在背后响起。

　　她拿起自己的薄荷绿茶，直接追到叶峰面前。

　　她咬着吸管、直盯着叶峰的脸半晌，以甜美酥腻的嗓音问道：

　　“欸，刚刚是你对吧？你在找我？”

　　“……”

　　操/你妈啊！女人直接冲过来了怎么办！

　　叶峰只受过几百只鬼怪同时冲来的专业训练，没想到冲过来的是女人。太可怕了！
　　而且她眼力超级好！仅止惊鸿一瞥，隔着马路还是记住叶峰的脸！

　　下一秒，一定是大喊“这里有变态啊！打死他！”

　　叶峰心头砰砰狂跳，吓得语无伦次：连声道歉：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在跟踪你喔！”

　　“……”

　　“我刚刚也不是在看你！”

　　“……”

　　“你不要这样看我！真的，我不是色狼！你别误会！”

　　“……”

　　“你不要误会哦！我家就在这边！”叶峰伸手往巷弄一指：“就那栋！五楼！我是刚好要回家！我真没跟踪你噢！我没这兴趣的……”

　　叶峰拉哩拉杂的解释一长串，红裙妹眨眨美目，再度拧起秀眉，眼神由逼视转为不耐烦。
　　她终于开口打断：
　　“你刚刚……”

　　她食指停在半空中，画个圆圈，却抿抿娇嫩的粉唇，似乎遍寻不着措辞。

　　啊？

　　叶峰很认真的看着红裙妹的手势，一个圈又半个螺旋，这是什么术法的起手式？

　　啊啊啊啊啊啊糟了！要开打了！她生气了！要动手了！
　　根据被上一届学长姐荼毒出来的求生本能，叶峰立马往后一跃，运气为盾，秒速做好防御。

　　当然，他防御完后，什么都没发生。

　　“……”

　　红裙妹瞪大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像是在观察什么神秘的保育类动物：
　　“我是说，你……”

　　没要打？

　　叶峰也有点被弄懵了，两人就这样对看了半天，叶峰感觉自己又脑残了。

　　搞错了！这妹子是正常人类吧？
　　都是他的好基友们害的！成天没事就朝他扔武器扔术法，心情好扔，心情差也扔，有事也扔没事也扔，扔身体健康就是了，草泥马的，扔到他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了！

　　他们本来就活在一个满街都是吃瓜群众的三次元，哪有可能随便一个街角就遇到圈内人？

　　但红裙妹又重复一次，抬起纤纤玉指，这回她换了顺序，先逆时针画了一个螺旋，接着才是圆。
　　“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什么？”

　　“啊？”叶峰傻道。

　　其实一开始，本来有三只野鬼想闹她，叶峰就是看见了才想除灵，没想到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现在那三只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了，只剩叶峰一人。

　　唔，肯定是另类的套话方法！
　　不能点头！点头就坐实了自己是变态预谋犯！

　　叶峰决定捂著脸快步逃亡：
　　“没有！没有！我不想！我不想！”

　　“……等等。”

　　但她伸手抓住了他，速度奇快，叶峰彻底楞住了。
　　他没胆甩开，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进退两难傻在当场。

　　她却又猛然缩手，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形成扇状阴影，复盖了眼裡一闪而逝的亮光，表情瞬间恢復带着淡漠的高傲。

　　“算了。当我认错人。”她淡淡丢下一句：
　　“呐，你裤子拉鍊没关。笨蛋。”

　　“……”实在丢脸到不能再丢脸了。

　　直到她的倩影终于消失在街角的人群中，叶峰才恢復正常思考，他忽然觉得整件事都不太对劲。

　　鬼灵的骚扰，少女回眸的速度，还有精准逮住叶峰的毫不迟疑，全都很不寻常。
　　连续两次，都是她主动察觉叶峰的气息，忽然急急转头，眼神又那麽凌厉，害他自己先作贼心虚起来。

　　她是灵能者，肯定是。
　　藏得很隐，叶峰几乎看不出她的灵光和技能树。

　　但她很敏锐，敏锐到几乎超出叶峰的反应速度。
　　若非潜力极高，就是最擅隐藏的行家。

　　叶峰快速奔回家，爬上楼顶，站在天台上对周遭大范围释放灵气侦查，那少女的气息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反弹都没有。
　　船过水无痕。

　　她还在吗？不在了吗？
　　学校一带算是叶峰最熟悉的环境，但他一时竟然没有把握。

　　叶峰隐隐觉得有种似曾相似的印象，好像很久以前见过她。
　　就像高挂在天空的一只眼睛。在梦里，在无垠无涯的星空上。

　　叶峰站在漆黑的夜里，怅然若失，他忽然很后悔没跟她多讲几句话。
　　而且……

　　他好像忘记拿什么？

　　糟了！心慧的猪脚面线！

　　叶峰原本把一大袋食物提在手上，却不知何时早弄丢了，丢在公车站牌下？还是宵夜街？他连遗忘在哪儿都想不起来。
　　为了一个连芳名都没问到的少女。

　　◎

　　全场学长姊们听了，都露出狐疑的表情，欲言又止，叶峰遇到的人的确很可疑，而且时间点也吻合。叶峰的家在学校旁边，与神裔馆的辖区比邻而居，她出现在这此，今天神木就苏醒了？

　　叶峰遇到的神秘少女，有可能便是神木要找的人。
　　但他提供的资讯实在太少，就算大家想追查，但单靠叶峰贫弱的叙述，宛如海底捞针。

　　“没有名字，没有照片，叫我们怎么查？”Lulu气得咬牙切齿：
　　“除了猪脚面线以外！你人生就没其他可以记忆的点吗！”

　　“有的有的。我想到最有可能的人选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叶峰斩钉截铁的说。

　　◎

　　叶峰的小秘书心慧，昨夜打电话给他，说她妹妹心琪想入社。
　　心慧说的玄之又玄，说是发生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今天放学想带妹妹心琪到神裔馆来。
　　隔着电话，叶峰越听越好笑。

　　他跟心慧的妹妹有几面之缘，叶峰很确定，心琪是个百分百的乡民。
　　依照仙界的口语习惯，他们把这种毫无灵感的平凡人类称为“芒蚁”，就是当纯信徒的料，顶多贡献香油钱而已，跟里世界彻底无缘。

　　不行，神裔馆不能让凡人加入。
　　这是创社就立下的基本社规。

　　叶峰正要一口回绝，心慧展开哀兵攻势，说她感觉妹妹心琪身上有异常的灵气，很不舒服，却又讲不清楚。

　　“啊！是不是卡阴了？我去看看！”

　　卡阴小事情啦，叶峰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除灵就举手之劳啊。
　　他连电话都没挂，就快速出元神飙到心慧家瞧，扫视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心琪身边干干净净的，没有鬼灵，当然也无从除灵，叶峰连动手的对象都找不到。

　　“没事啊，你家不是24小时都有仙官帮守？没事啦。”
　　叶峰左看右看，什么恶灵都没发现，就准备挂电话了：
　　“有没有去看医生？说不定你妹只是著凉了，多喝开水多休息。”

　　说实话，心慧家的仙法防御阵也纤毫无损，除了仙气以外，没有其他术法的痕迹，更不像有鬼灵搞事的样子，太平的很。

　　叶峰暗自感叹英雄救美失败，没东西给他救。
　　但心慧情绪激动起来，讲著讲的，竟啜泣了。

　　“不是、不是，你不要丢下我，这很奇怪，虽然看不到东西，但我知道一定有大事要发生了，我、我觉得很恐怖……”
　　心慧的声音好似乱了分寸，有气无力，语带哭音：
　　“太子就敷衍我说没事，我真的很害怕……叶峰你能不能来我家陪我们？我怕今晚……”

　　唔，太子看过了？那就更没事啦。

　　太子本名叫徐子翊，只是大家习惯称呼外号。
　　徐子翊就是整天跟叶峰打来打去的好基友，没有之一，因为能耐得住叶峰全力又暴力乱打的也就只有徐子翊了。

　　徐子翊是神裔馆的现任副社，跟叶峰能力不分轩轾的超强副手，之所以被昵称为太子，因为徐子翊有个了不起的官方身分，他是千凰宫主玄女的乾儿子。

　　千凰玄女是仙界有名的处子仙尊，只可远观难以亲近的高岭之花，玄女不喜见男人，她连仙界男人都厌，当然拒收男徒，徐子翊偏有殊胜仙缘，入得了千凰玄女的眼。他从小就被统摄千凰宫的玄女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活脱脱的仙界官二代。

　　徐子翊容貌清俊，得天独厚，还顶着千凰宫唯一太子的头衔，是全身上下法器最多的人，大家要什么都跟他借，标准公子哥下凡来玩玩的样子，自己倒觉得没什么。
　　那是我老娘不是我嘛，徐子翊大概就这态度。
　　他跟叶峰随和得很，好基友！

　　既然好基友也帮心慧看过了，那更没事啦！

　　叶峰最不擅长安慰女孩，正好寻到理由脱身：
　　“不用怕啊，反正你先给太子看过了啊？那我就不用担心了哈哈哈哈……”

　　“……”

　　电话一头忽然静默了。彻底冷场。

　　叶峰还没发现自己脑袋空空讲错了什么，但心慧已经发现了，她很快重整旗鼓哭了起来，呜咽不停，叶峰秒速屈服了。

　　叶峰奋力挤出台词：
　　“那个那个……你明天放学带妹妹来！我帮你让她入社吧！”

　　没想到叶峰随口讲的场面话，居然成真了！
　　现在神木忽然醒了。难道真如心慧说的，妹妹心琪也是注定带天命的通灵人，神木自动承认了心琪的入社资格？
　　不是他干的，他什么都没做，就是昨天心慧忽然提起，心琪开灵感了想入社……

　　好吧！反正他也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那就接受这个设定！

　　叶峰把前晚的事和盘托出，毫不意外，果然换得全场学长姊的白眼唾弃。
　　Lulu差点抓起叶峰的头去撞树。

　　“你脑袋破洞喔？你怎会以为她妹真的有慧根啊？”

　　“叶峰智商从来没上线过啊。那届的脑还没来。”

　　“把脑找来好不好？”

　　“算了我们自力救济是不是比较快？”罗谦抵著树干绝望的说：
　　“别为难阿米巴原虫了。”

　　树梢上忽然微微骚动，东东一翻身跃下树来。
　　总算绑好了鞋带。

　　“算了，你们都回去吧。”

　　东东一落地就做了结论，嗓音还是那般磁性迷人，语气沉沉的，却对叶峰扬眉邪笑。
　　“我来对付他。”

　　叶峰再度泪流满面。

　　叶峰怕东东学长，从心底根深蒂固的怕，从见面的那日就开始怕。
　　叶峰先是莫名其妙扑在东东怀里，被他那么近看，贴得那么近在耳根下说话，但他指尖乍现乍灭的天枢宫印记，又是神权极致的象徵，他必须臣服听从，自此以后，那微妙的逃避感便在叶峰心底生了根。
　　似恐惧，却又掺杂很多细微的别的……很多很多，叶峰也说不清。

　　东东卸任前控制欲很强，内外大权一把抓，连冥界势力都跑来挖角，无疑是社长典范。刚好排在叶峰前一届，不免被拿来当对照俎，就算别人不讲，叶峰自己也会想。

　　可是东东就喜欢从后头抓住叶峰，开玩笑闹他。
　　像是猫戏弄老鼠一样。

　　东东喜欢玩学弟。
　　不为什么，就是好玩。

　　东东一步一步朝叶峰逼近，还对汪浩下令：
　　“把他抓住。”

　　“学长、学长住手！不要啊呜呜呜……”

　　简直就像下一秒就要被撕开裤子的BL犯案现场。
　　叶峰很快就被压在地上，场面惨不忍睹，幸好他的好基友在千钧一发登场了。

　　“太子！太子救我啊─────！”

　　“呃，没事，你们继续。”太子坐在司令台边，左顾右盼一阵忍笑道：
　　“神木共鸣就是要找我来参加……这个？”

　　4P男男活动？

　　原本骑在叶峰身上的东东，总算放了手站起来：

　　“你们这届，集合半天，就只来你一人？你们两个到底怎么管社团的？”

　　这回东东语气严厉，明显带著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