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牌传说]传说始末》羽衣若若

60、060四面楚歌

　　很多年都没有踏入「荣」的希子突然带着挺着肚子的静进入高见的办公室，还点名让幸雄务必到场。

　　几人独立在各种商场极道拼杀多年，嗅出此事不同寻常，因而脸色都不太好地看着希子，等她发话。

　　“麻雀已经被渗透了。”

　　希子也直接开门见山。

　　“我怀疑九条会也是。”

　　第二句也是重磅炸弹。

　　开始那一句话时其他三人脸色苍白，而第二句话时静的腿一软，被高见真吾从后面托住才没有摔倒。

　　“……抱歉，我知道这消息对孕妇来说太刺激了。但我觉得瞒着你只会让你更加担心。”

　　“小姐，我挺得住。”静死死地捏住高见的手臂，“麻雀一直是我亲自管理，出了这种事，我难辞其咎。”

　　“我也是。这些年业务稳定，风平浪静，是我疏忽了。”

　　高见紧跟着接口。静的指关节已经捏到发白，但他却似乎毫无感觉，另一只手牢牢地扶着她。

　　“……怎么回事？”幸雄问。

　　虽说三人和希子相识多年，对她所说的话绝对信任，但此时还是要搞清楚来龙去脉。

　　“这个。”希子把「麻雀」收集的那些资料推到桌子中间，又把关于惠子的前因后果大概解释了一番。

　　“这份资料内容有假？”

　　“也许吧，我无法判断。”希子摇头，“如果是我来做的话，我倾向于提供真实的资料……只在细枝末节上做省略和误导。但这不是重点。”

　　她努了努下巴，让众人将视线放到资料的厚度上。

　　“这份资料的问题在于，时间太短，而内容太全。好像有人早就知道我们会去做这样的调查，而提前准备好了。里面甚至有许多私密的小细节和我们没有交代要去调查的东西。”

　　「雀」是希子引以为傲的情报组织，开始是明面上是酒吧的「麻雀」，后来又渐渐衍生出开食堂的「灰雀」、开咖啡馆的「朱雀」、更为高端的酒吧「雪雀」……凭借这样的本事，的确可以调查出这么详细的资料。

　　但「雀」并不是万能的。收集情报，整理，核对，汇总……想要有这么详尽的情报，怎么也需要一个月左右。

　　“上次从关西回来后，为了保证惠子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曾经详细调查过她。也许，因为当时的要求使下面的人对她更加关注，因此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提供如此详尽的情报。”

　　幸雄沉着地分析。

　　希子提出的事情太过震撼又牵连甚广，他必须谨慎。

　　“这也是种可能，但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以惠子对我的恨，不会只有这么轻飘飘、对我毫无损伤的炫耀。她要的是复仇，要我像她过去那样失去一切、坠入深渊。”

　　屋内陷入沉默。

　　高见艰难开口道：“实际上，惠子十分确定小姐必将大受打击，才会寄来请帖？”

　　“我认为是的。而要让我失去一切，那么打击的对象将会是九条会，甚至荣……要达成这样的目标，必须要先渗透雀，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

　　希子说着说着又笑了，“况且雀的情报能力价值巨大，为何不就此收入手中？”

　　照这个意思，惠子竟然是抱着将希子视为死敌、要将和她相关的产业全部一网打尽的心思。

　　“好大的胃口……”

　　高见真吾喃喃自语。

　　穿着西装衬衫的他突然觉得室内空调的温度有点低。

　　仿佛时光流转，回到二十年前，对面年幼的女孩乖巧地坐着，慢条斯理波澜不惊地说着未来组织的构想和手段。

　　那时他觉得自己带出来了一个怪物。而随着时间流逝，雨宫希子的表现依然惊艳，是众人交口称赞的天才，但却不再那么惊世骇俗，让他逐渐忘了她的本色……

　　仅凭一张请帖便能推测到如此地步，不是怪物是什么？

　　“……还是要掌握切实的证据。不过万事小心为上，我们必须先找到值得信任的人。”

　　“我先回去理一下雀现在的状况和主要负责人名单。”

　　“这些我陪你一起做。你现在更重要的是专心养胎，不能太过劳累。”

　　思绪间其他人已开始讨论起对策。高见赶紧整理精神，加入讨论。

　　“这些行动不能显眼，打草惊蛇。还有小姐今天来到总部的事也需要找理由圆一下……”

　　***

　　排查出来的结果又一次证明了希子的正确。

　　不仅是「雀」和「九条会」被渗透，甚至连「荣」也面临着被分裂的危机——并且这个危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紧迫。

　　原本「荣」里就存在着激进扩张业务的激进派和追求守业的保守派，以及打着中立旗号实则并没有主见的骑墙派。激进派和保守派之间斗争已久，且有越演越烈之势。

　　经济的繁荣刺激着人的野心。虽然如今「荣」已经业绩斐然，但总有人希望它能更进一步。身居高位，对于经济的流势感受更加明显，更加不想错过做什么都能大赚特赚的行情。

　　荣的激进派拥护者甚多，但碍于董事长高见真吾是保守派，两派勉强维持着平衡，至少表面如此。

　　随着经济发展持续向好，这样的平衡迟早会被打破。

　　而这个「迟早」，按照高见原本的预期应该是再过个几年，但残酷的现实是，「即将」。

　　要不是希子因为请帖而发现端倪，恐怕只有等圈套彻底发动之时，高见才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次的敌人并不是惠子，或者说，不仅仅是雨宫惠子。

　　而是不满保守派许久、企图拉下高见取而代之的内部激进派代表，还有对「荣」的产业虎视眈眈、早就想咬上一口的竞争对手们，「九条会」的对头组织。

　　这些人出于共同的利益而联合在了一起，内外勾结，势必要将「荣」瓜分殆尽。

　　如今商社和极道组织之间有着密切往来，前者为后者提供资金，后者为前者提供保护，彼此同盟，共同争夺各种产业和经济命脉。就如「荣」和「九条会」。

　　想要鲸吞「荣」，也必须牵制住「九条会」的力量，掐断「雀」的情报反馈。

　　因此敌人对「荣」的围剿早从数年前就开始布局，同时牵扯了三个组织，务求一击即中。如今他们在三个组织中的布置都已完成大半。

　　而一旦他们彻底得手，寻找时机发动，届时激进派将掌握公司的话语权，彻底架空高见一派。那时高见会失去对「荣」的掌控，而「九条会」和「雀」也会失去强有力的后援而被对手组织得手，最好的情况也是元气大伤，失了气候。

　　弄清楚眼下的危机，高见真吾和平山幸雄胆战心惊。高见只能庆幸希子瞒住了静，不再让她继续参与调查。

　　如今虽说他们识破了对方的阴谋，但因为错失了先机，现在的局面已然十分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