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紫罗兰之书》汪汪椿黛

71、第 71 章

　　“呵，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类似的。”阿诺德笑起来，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是光滑如镜的湖面被风刮起一个支棱棱角。“第二天我的人就折到套子里了。”
　　“你把我的话都记在心里么，那多不好意思。”维奥莱特唔了一声，略过他后面一句刺耳的话，“我可是很忙的，怎么可能会记得所有的事，还把每一件事都干得滴水不漏。肯定会哪里出一点差错，世界都会变，更何况我呢。”
　　“说到底我也还是人类啊，是人的话，总有可能说错话，有忘性大的时候。”维奥莱特笑盈盈地说，她发誓她现在没有想坑他。

　　阿诺德无声地嘲笑了一下，维奥莱特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而且…告诉你的事…我没有说谎呀，第一件事法兰西从来没有对意大利不怀好意过，第二件法军的陆军军费被减裁了，第三件事是——有一份秘密计划被送到奥利地。”维奥莱特卖给阿诺德的情报都是真的，不管是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还是法兰西下一步指令。她说得都是真的，即使她故意模糊掉时间，但是谁都不能否认这是假的。

　　因为事态总是容易受外界刺激而产生变化，她抛出硬币后便不能控制究竟是硬币的哪一面落到地上。计划中一两个步骤提前，或者是删去，很正常的。

　　阿诺德在自己国家的位置和维奥莱特差不多，同样是在幕后，同样有能力有地位，和维奥莱特年岁相差无几。同样是早年在底层摸爬滚打，维奥莱特生活的民风淳朴的乡下不同，阿诺德从小便浸染在伦敦底层社会里。
　　他的祖父不承认他父母的婚姻是合法的，因此他和他九个弟妹在法律上是不被承认的私生子。

　　即便他们有一个亲王父亲，他们在那些贵族仍然像低贱的下水道老鼠谁都可以用鄙夷的眼神看他们。他们的父亲也不能时时保护他们，更何况他们的父亲已经娶了一位体面的妻子。他们这些“前妻”子女们的处境更尴尬了。

　　然而在如此严苛的环境下成长的阿诺德，却出人意料的孤高骄傲，坚定地向阳向生走在自己的道路上。维奥莱特却很容易被人影响，她不是不坚定，她只是固执地认为自己在走向黑暗。

　　作为长子，还是唯一成年的大哥，阿诺德很早就成为他们那个小家的顶梁柱进入情报机构。他随他当演员的母亲，有一幅姣好的皮相，因此探听情报的渠道多了些便利。只不过越到后来，他越没有用那样粗糙的方式来获取不知真假的消息了。
　　“我不会犯第二次傻，你不可信。”

　　维奥莱特不以为意地耸肩，“判断情报的真假不是你的工作么。”
　　“嘘——请再安静一点。”她竖起食指嘘声，抬步走到阿诺德一步之外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刚好，她伸手。
　　“我楼下还招待着一位羞涩的小姐姐，可不能让她发现我在楼上还藏了人。”
　　她伸手，温柔却有力地按住他的头，踮起脚尖偏过头像是想要在他的侧脸上给他一个亲吻。然而维奥莱特只是侧脸轻吻了一下已然倾覆至他脸上的冰花，加速冰霜冻结。

　　阿诺德闭眼，这是人类面对迎面而来类似于爆炸的下意识的反应，没有什么，只是看着很像是在期待什么降临而已。维奥莱特欣赏了一会儿冰中美人，她便松来了手。

　　维奥莱特的白袍原本是刚好遮住脚尖的，然而她好像是又长高了一点，毕竟还算是在青春期会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再过几年她就……诶，死侍说她以后会长多高来着？维奥莱特边想边轻悄悄地走下楼梯。

　　手在婉转的扶手上跟着婉转。

　　弗朗西斯伫立在楼梯口，对维奥莱特轻轻拂胸俯身，一个小小的见面礼。维奥莱特的眼神从互相依偎着对方睡去的艾琳娜和伊纳莉，看样子是伊纳莉先坐到沙发上想闭眼休息一下，没想到睡过去了。而艾琳娜也被传染着睡着了。

　　维奥莱特用了个小法术让毯子自己飘过去盖在她们身上，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了泪花。弗朗西斯拿来报告单，维奥莱特要趁着所有人都在休息的时间赶紧把事情处理好，免得被艾琳娜抓住马脚。

　　她手上最大的饵是她才对，西西里公爵之女，维奥莱特能放过这么个突破口才怪了。

　　Giotto亲身走在意大利的法语区，这里被法兰西占领了三个月，便已经是会法语的人占了大部分。很多是小孩子，他们学习语言比大人快。更重要的是因为，法兰西人在这里建设学校强制性地让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学习。

　　他听着街上欢快地跑过的男孩子们的嬉闹声，和一墙之隔的意大利战线区仿佛两个世界。那里的平民终日惶惶不安，害怕高墙外的法兰西人带过来。

　　是的，法兰西非常戏剧化地在占领的城市里建了一堵墙，因为当时这座城市的人民在法兰西入侵时积极抵抗，法兰西强攻不下只占领了一半的城北。因此他便建立分割南北的隔离墙，将已经教化过一遍的意大利人带过来修复被打坏的城市建筑。

　　即便这堵南北墙形如虚设，只有一人多高，机灵一点的小伙子都能跳过去。可是城北的人不会故意走到城南，城南的人不敢去城北。

　　事实上，法兰西人没有设立关卡，墙上的守卫只有已经生了红锈的隔离网。
　　Giotto苦笑，他没有遭遇任何阻拦便穿过隔离墙，来到北方。守备如此松散的原因只有一个，法兰西想让别人到这座城市的北边来。自愿的，好奇的。

　　这里真好啊，干净没有污秽的人行道，敞亮的马路，士兵骄傲地骑在高头大马上。但是仍旧小心地没有碰撞到行人。

　　城市不像是一个欧洲的小城市，她干净整洁，秩序井然，嬉闹的孩子们又为她增添了一丝活力。仅仅是表面上来看，这里也极其适合人居住。

　　更何况，这座位于平原拥有肥沃田地的城市本身便适合人类居住，一个优秀的城市管理者让她的魅力淋漓尽致地散发出来。

　　这里的人都抬头挺胸地走路，你分不清究竟是那些人是意大利人那些人是法兰西人，他们像兄弟像多年的朋友走在一条街上。天知道几个月前，他们还在一起互相对着枪口举着刀子。

　　或者说，这是所谓的男人的友谊是打出来的？

　　看到这里Giotto不得不佩服将打仗的两国人安抚下来和平相处的城市管理者，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刚打完仗的意大利人和法兰西人和平相处的，到现在甚至亲如一家。

　　如果维奥莱特在这里，她可能会告诉Giotto她不是用了几个月而是用了五年才做到这一点。五年时间她才勉强把巴黎扫干净一点，重新修了一下巴黎的排水系统。然后她发现，比起规矩死板难以操作的巴黎，她“合法”占领的土地更适合进行改革。

　　在那些地方上推行改革没多少阻力。意大利北线城市不过是在多个试验点试验过后总结胜利经验的产物。

　　要办学校，就拉来一批学生和老师。以校园为基点她让所有人都混在一起工作学习生活。有交流才会有共识、有合作。最费心的事是维奥莱特要避□□血事件的发生，以及真的发生流血事件之后如何处理。

　　“又打架了啊。”维奥莱特捏着报告书的一角，拿破仑时期对外扩张的法兰西领土她实际只占领了三分之一，最远到达东欧边界的那一块维奥莱特没有去管，立场模棱两可的，维奥莱特便悄悄地伸出暗手来操作。

　　“没有人死亡，还好。一年里大家打架死掉的人数还没有喝酒睡在马路上冻死的人多，我其实不用这么操心的。”维奥莱特自言自语却还是动笔骂了那个市长，群众斗殴成风说明他的治理有问题，对城市风貌的影响极其恶劣。

　　“阿尔伯特家的人就是脾气暴躁。”弗朗西斯两手搭桥撑着下巴看维奥莱特点蜡烛融化火漆，红色的火漆上留下一个有些复杂的图案。图案主体是一朵巨大的百合花，两边肥厚的花瓣被拉长卷出几个优雅的小卷，长出多叶子。中间的花瓣分裂开，许多星星从里面冒出来。

　　“不过我知道他还喜欢记日记，每天都会写，这么多年下来应该写满一个大房间了。”

　　维奥莱特封好火漆，唤来信使让他送信，“你能保证将这封信安全送到吗？”她问的是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看着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我已经是个开位的魔术师了，殿下。”小男孩眨着自己绿色的眼睛，用一种略带夸张却不会让人心生厌烦地态度说，“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他还夸张地对她行了个吻手礼。

　　维奥莱特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然而听见他下一句话，她的嘴角被抹平了。

　　“就像是无礼地闯入您的房间的那个小贼，我同样能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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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x*
法兰西版本的柏林墙，这个算是aph里的虐梗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