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败英国绅士[综]》Sonata

19、第 19 章

　　死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
　　因为他们的寿命是有限的，无论通过什么样的形式，他们都终将回归死亡的怀抱。
　　可是国家意识体却不是。
　　只要他们的国家还存在着，哪怕国土上只留下一个人，他们都是不死不灭的。

　　魔法生物因为具有魔力源的缘故，寿命或许相较普通人要长一些，但是也做不到真正的不老不死。
　　布莱兹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

　　先生是个温柔又孤独的人。
　　妖精小姐私下里告诉布莱兹，先生其实很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朋友，不用多，一两个就足够了。可是他们先生向来都是个毒舌又别扭的性子，就算好不容易自己往前迈出一步，向别人提出成为朋友的请求，结果也被那个隔着大西洋的小混蛋给嘻嘻哈哈地推了回来。
　　说到那个大西洋的小混蛋时，妖精小姐简直气得都快把她最心爱的蔷薇花瓣裙给扯烂了。
　　“他是谁？”
　　“阿尔弗雷德F琼斯——一个整天嘻嘻哈哈、看起来傻头傻脑，但说不准就装了满肚子坏水的小混球。”
　　妖精小姐说那家伙看不见作为自然精灵的他们，但布莱兹就不一样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帮她揍阿尔弗雷德一顿。也用不着太狠，足够先生出气就行了——因为这家伙说起来也是他们先生的弟弟，真揍疼了指不定他们先生又会怎么心疼呢。
　　布莱兹默默地把妖精小姐的叮嘱给记在了心中的小本本上，然后又在旁边添了一行鲜红的小字：头等死敌！

　　布莱兹对亚瑟讲的，有关于另一个国家渐渐看不见妖精们的事情很在意，也从亚瑟那儿得知他的魔力也在随着时间渐渐地变弱。作为国家意识体的亚瑟寿命不知几何，如果在未来的某天，他的魔力彻底消失殆尽了，他会不会也忘了他曾经温柔以待的自然精灵朋友们？
　　布莱兹觉得里德尔说得对，他思考得太远太久，以至于想法都偏消极了。可是布莱兹认为这确实是值得考虑的问题，只要是与先生相关的事情，思考得再多也不为过。

　　在来到霍格沃茨，看到那些在校园里四处游荡的幽灵时，布莱兹也想过自己死后要不要变成幽灵陪在先生身边，不过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他们先生能够一直看得见他们的基础之上。
　　比起自己陪在先生身边，他更想让先生身边一直有人陪伴着——当然，如果这些人中有自己是再好不过的了。
　　至少，至少也要让先生知道，他的身边一直有着一群家伙在陪伴着他，就算未来某天他再也看不到这群心思单纯的自然妖精们了，他也不会忘记他们。

　　所以布莱兹在来到霍格沃茨的第四年，终于设计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血脉与生命探测咒的启动条件就是布莱兹的死亡。第一个魔法阵启动后，通过连环扣锁启动定时魔法阵和传送阵，它们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按照布莱兹设定的期限，每隔一段时间就将匣子里的东西传送到另一个匣子中。

　　如果先生会忘记的话，那就用别的东西来提醒他吧——就像地下室那些魔法书一样，就算已经超出了先生的认知，它们也依旧是他曾经拥有过这一切的凭证。

　　而目前为止，可供传送的东西就只有布莱兹这四年来写的信——不过未来他会往匣子里放进更多珍宝的——这些信上面记载着他这些年对一些魔咒的理论研究和改良。涉及到魔法阵方面的倒是不多，虽然他自信自己现在的知识储备已经达到了同期比不上的高度，但以他现在的水平，也还达不到对魔法阵进行修改的地步。
　　魔法阵的比之魔咒要精细得多，古代魔文、魔纹绘制、启动条件等等都是相互关联的，就像内部构造精密细致的石英钟一样，其中一个小零件出了差错，可能整个钟表就无法正常运行起来了。
　　不过布莱兹相信，就算现在他的水平达不到，未来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他都达不到吗？骄傲的小人鱼才不这么认为。

　　……

　　“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实际上——”听完布莱兹的说明，奥赖恩用一种仿佛第一次认识他的眼神看着他，“真是可怕，死了都还阴魂不散地缠着别人。”都说他们布莱克一家向来偏执，现在他才发现，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条小人鱼也有些偏执得可怕啊。
　　布莱兹冲他做了个鬼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懂什么，哼。”说完，他把匣子放回床头柜上，翻身下床开始收拾行李——明天他们就要坐着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离开学校，去度过他们为期两周的圣诞节假期了。

　　虽说是收拾行李，实际上布莱兹需要整理起来打包带走的，大部分都是他从家里带来的魔法书。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你当初为什么没被分到拉文克劳。”奥赖恩双手抱在胸前，无比悠闲地说，“然后我又会注意到，拉文克劳可没有一个，在魔药学上要靠教授放水才能得到一个A的学生。”
　　布莱兹哼了一声，头也不抬地说：“就好像在魔药学上获得一个A就是我的毕生追求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床头柜上的两个小匣子放进了行李箱的隔袋里，然后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翻找起来。“没人要求我必须擅长这个。”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根专门用来在匣子里刻画魔法阵的绿砂笔，像指挥棒似的在空中挥了挥，一些带着魔力的细小晶砂就被他撒在了空中，散发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芒，只不过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他把笔放进工具盒，一边把工具盒的保险扣扣上，一边说：“你知道的，魔咒和魔法阵就够我研究一辈子了。顶多——我是说顶多，再随便记记一些应急草药和魔法生物，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变形学？”
　　布莱兹把工具盒放进行李箱，这就算收拾完毕了。“变形学、黑魔法防御术——哦，这该死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设的玩意儿？那听起来就像是个笑话。‘我们不能制造危险，而遇到危险我们允许、并且只能进行被动防御’，就好像这样就能从根本上防止巫师们对黑魔法产生兴趣，从而去研究、去使用一样。然而英国魔法部那群家伙怎么也不回头去看看，那些被他们关在阿兹卡班的家伙们一点都不这么认为——”
　　“堵不如疏。但你瞧瞧他们做的——就是因为这样的短见，现在很多高级魔法越来越不为人知，以至于——”
　　奥赖恩无奈地看着他。
　　布莱兹猛然反应过来，不甚走心地说：“呃——抱歉，我是不是跑题了？”
　　“没关系，四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我习惯这个了。”
　　“好吧好吧，我是说，只要挥挥魔杖再念个咒语就能做到使用一个魔法的学科——我都把他们当做‘魔咒学的一部分’，你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绅士。”奥赖恩面无表情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很好。”布莱兹颔首，显然对这个答案无比满意。

　　*

　　时隔半学期，再次回到海里畅游的布莱兹有些兴奋地在海底宫殿周边转悠了几圈。
　　光溜达还不算完，熊孩子还调戏调戏小丑鱼，捉弄捉弄小海龟，欺负欺负小鲨鱼。小丑鱼倒是不用说，它们待布莱兹向来不错，亲亲热热地拥上来问他学校生活过得怎么样；小海龟的脾气一如既往的不错——或者说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布莱兹说了什么它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自觉无趣的布莱兹去找了小鲨鱼，它倒是一如布莱兹所料的一点就炸，不过差点也被它一口咬在尾巴上。

　　“殿下——殿下——您在哪儿啊？女王陛下有事情要跟您商量啊——”
　　布莱兹听到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侍者在找他，二话不说引着气急败坏的小鲨鱼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游去。
　　可怜布莱兹的侍者刚找到他们家殿下，就被告知：“玩儿得太高兴了，结果把后面那个小家伙惹急了。妈妈不是在找我吗，接下来就交给你啦，贺斯~”
　　他们家从小皮到大的殿下，话刚说完就一溜烟儿地窜得没影了。看着那条足有十米长的“小家伙”，红尾的男性人鱼简直哭笑不得。接着，他无比熟练地从挂在腰上的荷包里掏出一颗海底宫殿产的郁香果，对气汹汹冲上来的鲨鱼晃了晃，“嘿，小家伙，请你吃好东西，别生气了。”
　　……可见处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海底宫殿正厅，人鱼女王就坐在大厅正中的王座上。她蓄着一头奶金色的长卷发，一条鱼尾如月光般皎白。长相与布莱兹足有七八分相似，不过比布莱兹要多出一些女性的柔美与明艳。
　　这会儿她正在大厅里跟一名稍显年长的女性人鱼说着什么，远远地就听到厅外传来她儿子的声音：“妈妈——你答应了吗？”
　　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坐在首座的女王陛下在看到欢快游进来的儿子时，嗔怪地说：“告诉你多少次了，布莱尔，不要大呼小叫的。”
　　布莱兹笑嘻嘻地在她右首下方坐了下来，“这不是急着问您要答案吗？”说完冲坐在女王左首下方的人鱼说：“蕾娜夫人，您之前给我的特效药水又用完了，您能再给我一些吗？”
　　人鱼一族的药剂师蕾娜板着脸，假装气愤地瞪了他一眼，“每次回来都要找我讨药水，殿下您也不是走一步摔两跤的孩子了——”
　　“只是出了点儿意外，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布莱兹吐了吐舌头，“蕾娜夫人，您就原谅我吧？”
　　蕾娜夫人摇了摇头，似乎也拿他没辙，“陛下，您也听到了——小殿下又给我找了活儿做，所以我得赶紧回去准备准备了。”
　　女王陛下含笑点头。
　　“蕾娜夫人，谢谢您——”

　　布莱兹将蕾娜夫人送出大厅之后，扭头看着他妈妈，“妈妈，告诉我——您到底答应了吗？”
　　人鱼一族的女王陛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布莱兹一眼，轻声慢语地说：“在此之前，儿子，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小心使用那个东西——”

　　“那个——不老泉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