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天天带球跑》闷哼阿宅

7、我的爸爸

　　幼儿园5：20左右放学，算的上是比较早了。孩子都还小，需要家长一一去接。

　　走到半路上，唐棠掏出手机，给孙沐之打了个电话。电话打过去了3分钟，一直没有人接，直到唐棠打了第四个电话，才传来“嘟”的一声忙音，孙沐之语气有些不耐烦，道：“你想好了，还想继续相亲？”

　　唐棠神情有些冷淡，道：“不，我是说今晚我去接冉冉就好，不劳烦妈了。”

　　又是“嘟”的一声。

　　孙沐之听到后，直接挂了。

　　当年唐棠未婚先孕，不肯告诉家里人孩子父亲是谁的时候，孙沐之怒极，最后直接说你别生了，我们唐家可不认一个野孩子，这孩子剩下来就没名没分，也没个父亲，生什么生！

　　唐棠坚持要生下来，惹怒了家人，是一个人在医院度过了生产期的最后几个月，一个人生下了唐冉的。

　　那段日子她看着周围的孕妇都有家人陪伴，细心呵护着她们，而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遭受着非议。唐棠到现在都不愿意想起。

　　太沉重。

　　也太难堪。

　　“收拾一下，”唐棠放下手机，自言自语地道，“去接小公主回家咯！”

　　***
　　幼儿园门口。

　　门口最前面站着两个小孩儿。左边的是女孩，右边的是男孩。男孩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周围，最主要的还是在偷偷看着女孩儿。

　　他伸出手，拽了拽唐冉的手，怯生生地道：“你今天不在里面坐着吗？”

　　平常时候唐冉都只会坐在教室里面，也是最后一个被接走的。小虎从来没看过她这么开心的样子，一放学就冲到了最前面。

　　唐冉不理他，小辫子一翘一翘的，奶音哼了一声，道：“我妈妈今天接我！”

　　语气里满是炫耀和得意。

　　“哦……”小虎赶紧缩回刚摸到唐冉指尖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阿姨、阿姨好漂亮。”

　　唐冉：“哼！”当然漂亮，那可是她妈妈。

　　不多久，一辆小电瓶车朝着这里赶来。车子上的那个女人戴着帽子，一手握住了车柄，慢慢地开到了幼儿园门口。

　　那速度跟周围走路的大人有的一拼，甚至还比其他人的步行速度慢上那么一丢丢。

　　唐冉却很高兴，直接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欢呼道：“妈妈！”

　　小虎呆了：“……哪，哪个？骑、骑车车特别慢的那个阿姨吗？”因为帽子遮挡，他并不能一时认出唐棠来。

　　唐冉听见了他说的话，很有些不开心地转过头，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盯着他。

　　小虎立马改口，拍马屁道：“是那个长的特别好看特别漂亮的姐姐吗？”

　　唐冉：“哼！”

　　小虎：“……”他妈从小教他，认不出人来，直接说漂亮好看的阿姨/姐姐/哥哥/叔叔绝对能蒙混过关，这一次，小虎深信了。

　　吴老师牵着唐冉的手，唐棠也顺势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擦了一把自己额头的汗水，笑眯眯地问道：“冉冉今天在学校乖嘛？”

　　吴老师：“……”可乖了，还打了一架，唐小姐你是看到的。

　　唐冉转头甜甜地跟吴老师喊了一句老师再见，然后小跑到唐棠身边，牵起她的手，捏了捏，整个人傻乎乎地笑起来，道：“冉冉很乖，没给老师添麻烦。我学了画画、写字、唱歌……”

　　唐棠伸出手，摸着她小小的头，夸赞道：“嗯，很棒。”

　　吴老师：“……”打架你们两个是不是选择性的忘记了？

　　唐棠接着道，“妈妈也很乖，努力地工作，没给其他人添麻烦。”

　　小虎：“……”我妈妈说她脸有点儿疼。

　　跟吴老师告别之后，唐棠牵着唐冉的手上车。她把自己的帽子递给了唐冉，小姑娘努力地用着自己小小的脑袋顶住这个有些沉的帽子，唇努了努，像是有些不服气。

　　唐棠忍俊不禁：“抱好妈妈，别松手。”

　　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车子朝着家的地方开。走到半途中，唐棠忽然在风声中说了一句话，问道：“冉冉想不想要爸爸啊？”

　　唐冉没听清，还在和帽子做搏斗，“啊”了一声。

　　唐棠重复说：“我问，冉冉想不想要个爸爸啊？”

　　蓦地，她感觉抱住自己腰的手好像紧了一些。唐冉拿着白嫩的小脸儿蹭了蹭她的腰肢，没说话。

　　唐棠趁着红灯停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小姑娘闷闷不乐的，像是她提到了什么不喜欢的话题一样，噘着嘴一言不发。

　　好像不怎么喜欢谈到“爸爸”这个话题。唐棠也很少跟她说这个词语，因为自从唐冉生下来开始，她确实是没有爸爸的。

　　总是怕说出来，怕唐冉问她：“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却只有妈妈？”

　　唐棠笑了下，风淡云轻。她不着痕迹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语气很轻松地说：“冉冉晚上想吃什么啊？妈妈都给你做。”

　　一听到这句话，唐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很有些高兴，头上的帽子歪歪斜斜的，嘴里也哼哼唧唧地道：“要糖醋里脊，糖醋排骨，烧茄子，红烧肉……”

　　说出的十几个菜里面，有是个菜是肉的。

　　唐棠没忍住，伸出空着的右手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笑骂道：“肉食动物！”

　　***
　　回到家之后，在门口脱掉了鞋子。唐冉吃着脚丫子就在屋子里撒欢，一下子滚到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小熊乐的不行，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只是玩着玩着，唐棠听见她小声地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说：“想要爸爸。”

　　唐棠的心一颤。

　　她装做没听到似的，问道：“冉冉说什么啊？”

　　唐冉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眨了眨眼睛，对着她道：“冉冉说，妈妈真好~”

　　撒谎。

　　像是能轻易地辨别出苏明祁的小情绪一样，唐冉的小情绪也能够很轻松地被唐棠捕捉到。苏明祁的喜怒都在眼睛里，他或许面对人的时候是笑着的，薄唇弯弯，可是眼里的神色不一样。

　　他笑起来，会让人想起满天的星子，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彩。而唐冉虽然小，才5岁，也渐渐地懂得了在唐棠面前收敛自己的情绪。唐冉对谁都笑的很甜，没心没肺的，格外讨大人的欢心。

　　可是她心虚或者不高兴的时候，会多眨一下眼睛，总共是两下。

　　唐棠故作无事地拿起菜走到厨房那边清洗，围上了围裙。她边洗，边道：“妈妈也是有爸爸的，爷爷就是妈妈的爸爸。冉冉，你要知道，这个词语没什么不好意思提起的。”

　　沙发上很久就没有动静。

　　唐棠等着她的小公主回复她，结果二十分钟过去了，后面没有一点动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唐冉正拿着柔软的脸颊蹭着小熊的肚皮，眼睛眯起来，宛若一只漂亮的小猫崽。

　　她耳朵尖，听到唐冉小声又小声地在跟小熊说话：

　　“冉冉的爸爸，要帅气，要会保护妈妈和冉冉……”
　　-唐棠，别人给你的伤害我受了，这世上谁也不能伤你！
　　“他生病了要给冉冉吃糖，会懂得哄冉冉开心，让冉冉不要难过。”
　　-唐护士，这颗糖给你吃，会好一点。
　　“冉冉也想有爸爸……爸爸是英雄，是冉冉的超人！”
　　-唐……棠？这个名字，好熟悉……记不起来了……

　　唐棠的眼睛一酸。

　　她觉得自己有些想哭，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菜刀，拿起右手揉了揉眼睛。

　　唐冉歪着头，问她：“妈妈哭了？”

　　“没有，”唐棠回头笑道，“切到青椒，辣到眼睛了。”

　　***
　　吃完了饭，洗了澡，陪着唐冉看了会儿动画片，就哄着小姑娘睡了。

　　唐棠发现厨房冰箱里还有前天晚上相亲带回来的剩饭。她把所有的剩饭剩菜都放在了厨房里，想着明天带去医院里做中午的便当，还能省下一笔钱。

　　唐冉睡之前抬起小脸，噘着嘴要她亲亲。小姑娘用手揪着小熊，问她：“明天还是妈妈来接我吗？”

　　“妈妈忙，奶奶来接你。”唐棠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啵的一声，温柔地笑起来，“要听奶奶的话。”

　　“哦……”

　　被子盖好，小熊抱住，不需要人哄，唐冉自己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唐棠走到了厕所的玻璃镜子前。因为刚才洗澡的热气氤氲，镜子上面起了一层薄雾。

　　唐棠很认真地看着它，然后慢慢地俯下身来，用右手的食指，一笔一划地写出了那个名字：

　　苏-明-祁

　　她用额头抵住了镜子，轻声呢喃说：“我给你生了个孩子，她很乖，很听话，跟大学时候我们憧憬的一样……”

　　话慢慢地哽咽起来，唐棠一字字地说道：

　　“她也很想——有个爸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