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随迁工厂的支青们》深林鹿

39、第38章 拿人手短

　　“可冻死我了！”邹梅洗澡回来，一进屋立马就关上，这两天起风了，从澡堂回来这一路，可吹得够呛。
　　“希雨，你怎么又打毛线啊？”屋里只有希雨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床上打毛衣，邹梅一边穿棉衣，一边问。这前几天不是刚寄了一袋子回家嘛。
　　“给别人织的。”希雨拢了拢盖了下半身的被子，笑着回她。
　　“给谁的？”邹梅冲她挤眉弄眼。
　　“没谁，柳采购员。”希雨低头，有点害羞，就说不要给他织毛衣了，这人硬赖着人家。
　　“诶哟——”邹梅凑近她，笑眯眯地逗她。
　　“你们下次别老拿人家的东西了，我总是得给人干活还回去。”希雨不好意思，扯出这么一个幌子来。
　　“也没拿什么啊，你寄包裹那天，吃了三个菠萝，前天拿了两根淮山药，昨天拿了一小袋芋头而已啊。”邹梅掰着手指，“这些都是老乡们种的，柳采购员哪回出去，人家不给点东西啊。”
　　“什么？就这几天，就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希雨惊讶，“淮山也是他给的？”她怎么不知道呢！
　　他拿菠萝来那会，知道了自己给家人织毛衣，楞说他来这里没带几件衣服，现在天气冷了，没衣服穿，能不能帮他也织一件。给爸爸弟弟之外的男人织毛衣什么的，想想就很暧昧，自己当时就坚定地拒绝了。但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前天起风了，昨天他又拿芋头过来，看他确实穿得单薄，就答应了，今天才有空拿剩下的毛线给他织一件。不过这淮山又是怎么回事啊？
　　“是他给的啊，他来的时候，你不在，他还左看看，右看看，我们说了你不在，失望得呢！”邹梅想起柳采购员见不到心上人那失落样，就忍不住嘿嘿笑。
　　“怎么没人跟我说啊。”那天存款尚丰厚的邹梅还上屠宰场买了两根猪大骨，跟淮山一起炖了，那叫一个香，绵，糯。一想起来，口水都溢出来了。
　　“用得着说嘛，除了柳采购员，还能有谁啊！”邹梅莫名。
　　希雨看着手下刚打出一巴掌大的毛线，看来这回可得给人家好好做了，哎，这群不争气的舍友！嗯，还有自己。
　　“哎，小雨，你也教我打毛衣呗？”邹梅老爹还是厂长的时候，家里富裕，衣服都是人家做好的，就算后来好景不再，她妈也没教过她。
　　“干嘛啊？你衣服也不够穿？”希雨笑着看她。
　　“不是，我……”邹梅搓了搓手，不自然地说：“我想织双手套，这天气我估摸着很快变冷了。”
　　“我说梅子，你在切片车间呢，能带着手套干活？”希雨狐疑，要说织手套也不是不行，可她总觉得这事儿又猫腻。
　　“诶，我下了工，能戴上啊！”邹梅高声反驳，用声音掩饰自己的小心思。
　　“成，可我就这两条针。”希雨犯了难，手把手教也要有工具啊。
　　“我有，我有！”见希雨答应，邹梅立刻翻开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两条毛衣针和一团棕色毛线。
　　惊得希雨目瞪口呆：“行啊，梅子！你这是蓄谋已久啊！什么时候准备的？”
　　“就这两天。”邹梅有点不好意思，毛线也是要花钱的，自从她有这个计划，就自己准备了，哪好意思让人白教还搭上毛线。
　　邹梅一手拽着两条毛衣针，一手扯着线头，兴致高涨：“快，教教我，这怎么弄？”
　　“你先这样，线呢，要这么拿……”希雨摊开自己的手，让她看，“照我这样……线绕过中指和无名指，小拇指夹住……”
　　希雨慢慢地跟她讲，然后又给她打了几针起了个头，顺便做个示范，“你就照着这个，慢慢打，等打得有我这个那么大块了，再教你其他的。”给柳向兵织的毛衣刚好一个巴掌大。
　　“希雨，你这织了多久啊？”邹梅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线和针，要把一根针上的环套到另一根针上。
　　“没多久，洗了澡就回来织的。”希雨重新拿起还在织的毛衣。
　　“哎，真羡慕你，有个当支书的小姨。”邹梅羡慕，“别的不说，你去那里洗澡，至少不用排队，还暖和。不像我们，澡堂里那么多人，好不容易排到了，水都凉了。”
　　余芳和蔡英那么久还没回来，估计还在那排着呢。
　　陈载荣来了之后，就给唐素悦房间砌了个洗澡间，捡厂里废弃的半截砖头回来，在房间角落多加了一道一米七的墙，又捡厂里工地上不用了的木板，钉了个门，简简单单，但是方便了不少。
　　热水提回来就可以洗，厚衣服什么的也不用担心没地方放，洗好出来就可以马上穿厚衣服了，回来也不担心冷。
　　“我们自己房里也弄一个洗澡间？”都在宿舍擦了一个夏天的身子，居然还没有洗澡间。
　　“别了，我们住四楼，这水别流到人家楼下，可不想招骂。”邹梅羡慕归羡慕，但自己宿舍的情况不合适。
　　“那倒是。”希雨点点头。
　　在一起打毛线的女人，是永远不会没有话题聊的。
　　“小雨，最近老乌还缠着你吗？”邹梅说着说着，想起这么个事来。
　　“没啊，都说开了。”事情过去了那么几个月，希雨现在觉得老乌当初只是一时冲动，自己的分量并没有那么重，这样也好。
　　看着小雨一点危机感也没有，邹梅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可听说，他们家可想让你做儿媳妇啦。”
　　“没有的事，他都多久没找过我了。”在希雨看来，不缠着她了，那就万事大吉了。
　　“老乌他妈可跟外边人都说了，要娶个沪市的儿媳妇。”邹梅替她着急，她可是有内幕消息。
　　“沪市的单身女工人，那么多，哪就会是我呢？”希雨毫不在意。
　　“因为你有个当支书的小姨啊！”邹梅幽幽地说。
　　希雨一惊，小姨是唐书记的事，自己可从来没跟外人说起过，就连邹梅余芳几个，也是最近天凉自己要去小姨那洗澡才被她们问出来的。她皱眉等着邹梅的下文。
　　“你可上点心吧，老乌他爹为了留下你，还动过不放探亲假的念头呢！”邹梅想起来就觉得愤愤，好在希雨没跟老乌好上，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嫁！
　　“这事怎么说？”希雨也不织毛衣了，就听她讲。
　　“原来老乌他爹啊，是我们车间主任咧，前几天突然问起老乌那一床被子，是借给谁来着，后来知道是借给你这个唐支书的外甥女之后啊，那打上你的主意了。”邹梅看不起这样势力的人，“这方主任看不出来啊，原来是这种人呢！”
　　想了一下自己对象的家庭，梁主任就挺好，坚决地反对不放探亲假，还说探亲假可以长一点。
　　希雨听得心惊：“你这情报哪来的？可别是谎报军情！”
　　邹梅：“唔……没谁，就……梁……梁川啊。”邹梅看了看门口，确定还没有其他人回来，索性说了。
　　“嗯？川哥？”希雨不知道邹梅什么时候跟梁川关系这么好了，还一起八卦她的事情。
　　“你觉得他怎么样？”邹梅都快憋坏了，现在希雨有所察觉，她干脆就说了。“咳，我跟梁川处对象了。”
　　“行啊，梅子，藏得够深的！”被这一打岔，本来是说着她的，这会儿转到了邹梅身上，“怎么好上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好像记得梁川是在仓库干活的，可不再切片车间，这两人怎么谈上的呢？
　　“他之前帮你搬过行李，还记得不？”邹梅可算有了个倾诉对象。
　　“怎么不记得！”还让柳向兵为两颗糖生气了好久。
　　“就是在供销社买东西，跟人家吵架，他认得我，就帮了我，一来二回地就熟了。”邹梅回忆起那次去供销社的情景，好气又好笑。
　　社员太傲气，自己就气不过来这小地方还被欺负，就理论了几句，结果被人家叽里呱啦地骂了一通，这邕城的话，又听不懂，只知道那蔑视高昂的声调绝不是好词，气得自己不知怎么还嘴。还好碰上梁川，上前跟人家杠，后来问他说了什么，他只是说，这些人就是欺生。
　　说到自己的事，邹梅有些害羞：“这次回家探亲，把我跟跟他的事跟家里人说说，明年就把事办了。”
　　希雨惊讶：“这么快！”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年轻啊？再过几年，我就成老姑娘了。”邹梅捏了捏希雨的脸，“也不算快，他挺好的。”遇上喜欢的人，即使时间再短，也不会觉得在一起很仓促。
　　“我们小雨是不着急，你啊，可是快香饽饽呢！”邹梅嬉笑。
　　希雨也把这事放心上了，明天可得找小姨讨个主意。这毛衣今天是彻底地织不成了，希雨把她收在窗边的竹箱笼里。她坐在床上，忧愁地将头侧靠在墙上。
　　哼！现在是新社会了，嫁不嫁可由不得别人，完全看自己的心思。

　　有时候，涉及到了其他事情，恋爱结婚也就变得不自由了。
　　唐素悦的办公室里，方东平还在一直讲，两家要结成亲家。
　　“唐书记，你看，两孩子都挺般配的，都在一个厂里当工人，我们家老乌可是厂里唯一一个开拖拉机的，委屈不了小雨这孩子。”
　　“我们家老乌是真心喜欢小雨，这结婚用的被子，都心甘情愿拿出来给小雨盖，你说，他这多上心啊！”
　　“老方，看你这话说的，工友之间相互帮助，老乌无私奉献那是厂里开第一次大会就点明表扬了的，你现在跟我说这孩子有私心？”
　　“不，不，唐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两因为这个喜被结缘了嘛，你看，这多有缘分的事。”方东平连忙开脱。
　　“再说，这政府都鼓励支边工人扎根边疆，这单身工人都迁到这来了，还不着我们本地的工人，难不成还想着回去？”方东平深知她们反正是回不去的，便宜谁还不如进了自己家。
　　方东平觉得自己处处为小雨着想，除了一心攀上唐书记这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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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借出喜被的事，当时可是无私奉献的宣传点，被写进热烈欢迎支边工人的事迹中。
当然，小说肯定经过了不少加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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