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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1 章 ...

  •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一蓝布工装青年骑着自行车哼着歌驶过巷子。
      “哥~,你这自行车不错呀,50块,卖给我咋样?”一平头听到自行车铃,从房里探出头来,对着工装青年说。天天看到别人骑自行车的帅气样子,自己心里那个羡慕呀,自己要能有一辆,骑上铁定比他们还帅气。
      工装青年乐了:“想什么好事呢?50块,凭啥卖你呀,真是好笑哦!”
      “别呀,你们这很快就要迁走了,这车也带不走,卖我好咧。”平头急忙喊道,既然工厂要迁了,这带不走的车,自己买下也好。
      一听到“迁厂”,青年顿时就不高兴了,瞪了那小平头一眼,喝道:“乱讲什么!”
      “小雨抓稳喽!”青年转头对后座上的姑娘招呼了一声,蹬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就骑走了。
      青年名叫陈载昌,初中毕业便在红旗罐头厂车间主任唐素悦的大嫂介绍下进厂当了一名光荣的工人。
      作为兄妹4人中最小的,家用主要靠大嫂和正上大学四年级的大哥补贴,挣了工资,也没上缴,3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自己攒了5个月的工资,再贴些工业票才买了辆沪市产的全国出名的凤凰牌自行车。
      今天在车间工作就有人悄悄地拉住自己说,厂子要迁了。开玩笑,真迁厂了,自己几个月工龄的职工,其他厂哪愿意招自己啊,现在可多人找不着工作了,一起初中毕业的,能像自己一样直接成为工人的,能有几个?多的是走街串巷无所事事,干点偷偷摸摸的事,讨人嫌的小流氓。不是每个初中毕业生都有一位当车间主任的大嫂。
      后座上载的不一定是对象,还可能是外甥女。
      这小雨学名叫张希雨,让陈载昌得意的大嫂正是她的亲小姨。她同陈载昌一般大,一起初中毕业,一起在唐素悦的介绍下,也进罐头厂当了一名工人,补贴家用。
      两家住得很近,都在一个里弄,自从陈载昌买了自行车之后,可劲地在他的亲家外甥女面前炫耀,一起进的厂,他现在可是有二八大杠的人了,小雨什么都没有。
      “你真厉害!”希雨不吝赞赏,还给他出主意:“你这车后座要是载个人,那更拉风呢!”
      陈载昌挠挠头,平日里也见过男青年载着女青年在道上逛,那样子,潇洒!
      “有对象没?”希雨勾勾手,凑近他问道。
      “没呢~”这小外甥女,比自己还小呢,哪能问人家这种问题!他害羞地红了耳朵。
      “没事,我,借给你摆摆造型!你上班的时候载上我,下班的时候也载上我,这么一来,厂里的,弄堂里的,没两天保准都知道你买上自行车了,可能耐了!”希雨信誓旦旦。
      那多美啊,陈载昌没想两下,立即击掌道:“成!”
      希雨咯咯笑,陈载昌也乐呵呵的。过了两天被他大哥大嫂一提醒,才知道自己中计了!气得她要找这小外甥女算账!再也不捎上她了!
      但是他大哥大嫂都说了,载上小雨是应该的,一家人。算了,后座空着也浪费空间,浪费可耻,就勉强捎上那小丫头吧。
      于是,两人就一道拉风起来。

      “载昌,我回去了。”
      在岔道口,陈载昌把希雨放下,两人各自回家了。
      “迁厂?”不同于陈载昌早就听到风声,希雨是第一次听说。
      “这风都吹到弄堂来了?”希雨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这消息,是真是假。
      “迁到哪里去咧?听那小平头的意思,工人也是要随迁的呢。”
      “临时工要不要去咧?”
      希雨和陈载昌一样,都还只是临时工。不同的是,希雨在的是被服车间,他在的是罐头厂里最光荣的装罐车间。
      “不管啦,小姨是车间主任,改天找她问问。”
      听到风声时,希雨没有在意,不确定的东西太早忧愁只是徒增烦恼。

      陈家,陈载昌近水楼台地先问上了。
      “载昌回来啦?”听到咣啷的停车声,一位26岁上下的年轻少妇从拿着一把葱一扇窗后探头打了声招呼。
      “嫂子。”陈载昌应了声,走进厨房,低声问他嫂子:“咱们厂真的要迁了吗?”
      唐素悦择菜的手一顿,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陈载昌:“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啊,厂子里的人呗,看吧,不出两天,大伙准知道。你就说,是不是真的吧。”
      迁厂确实在计划中,但是按步骤还没到公开的时候,作为党员干部,唐素悦不能违反组织纪律,便开口:“诶哟,家里没糖了,你去供销社买点。”
      “又没糖了?”陈载昌没反应过来,只是前几天他刚买的糖,他妈说他挣工资了,自己掏的腰包,还贴了糖票,难道这次又是自己贴?想了下,还是伸手,嘻嘻笑道:“嫂子,你总得给我钱吧。”
      “就知道护着自己那点钱!”唐素悦笑着打了他的手,但为了打发他出去,还是给了。
      “我的钱不都买自行车了嘛,上下班多不方便呀,嫂子您挣得多嘛。”拿了钱,嬉笑着向外走去,骑上那凤凰牌自行车风一阵地走了。
      唐素悦放下葱叹了口气,厂子是真要迁了,到偏远的桂省去,听说那里都是山,这一大家子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去。自己是干部,要以身作则,起带头作用,国家培养了自己,关键时刻总不能拒绝的,她是要去的。
      按规定,凡是红旗罐头厂的员工都是要去的,载昌和希雨两个临时工,也免不了。桂省太需要支援了。

      “你个小瘪三,看我不打死你!”“啊——”刚到楼下希雨就听到家里鸡飞狗跳的声音,一准是妈妈在教训小弟。
      这年头,哪家教育孩子都是棍棒教育,一天到晚,楼道里都是父母的叫骂声和孩子的哭号声。
      “是不是偷吃糖了?你姐上个月买的糖,昨天明明还有大半罐,说,是不是你干的?一个人能吃那么多?是不是分给哪个人了?”
      “我没有!”
      “还嘴硬!”女人气急,一把抓过一个10岁的小男孩,挥起鸡毛掸子,“啪——啪——”
      希雨开门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姐——救我!”小孩眼尖,立马搬救兵。
      两姐弟感情素来要好,便帮忙求情:“妈,别累着您了,大冬天的穿那么厚,希杰他也不疼。”
      看到女儿回家,张母神色缓和了些,刚刚打了好几下也解气不少,放过了这猴子了,对希雨说,“你是不知道,大半罐糖,他一天就折腾没了。”
      在这个买糖要钱又要票的时节,哪家也容不得孩子浪费。张家如今有希雨临时工30块钱的补贴,日子松了些。以前只有张父在橡胶厂做修理工的时候,一个月42块钱的工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希雨从兜里掏出两条发带,在张母面前晃了晃。一条是淡蓝色和白色相间的,一条是淡蓝色镶白色边的。这年头,布料就基本只有蓝、白、灰几种颜色,希雨花了心思,但颜色也不够鲜亮。
      在被服车间,拿剩下的边角料做点自己的东西,大家心照不宣。车间里裁下的大块布轮不到她一个临时工拿,只有琐碎的边角料没人看得上,她才敢拿。也亏得希雨手巧,有耐心,琐碎的布也能缝出花样来。她用一小条一小条的布缝出蓝白相间的样式,很是精巧。
      张母一看,眼前一亮,一把抓过来,嘴角一咧,“真好看,从哪弄的?费不少钱吧?”
      “妈,我自己缝的,厉害吧!”
      “我姐的工资不都您拿着嘛,哪有钱买呀。”刚脱身的希杰觉得老妈老糊涂了。
      “也是。这两个都是我的?”张母喜欢得紧,迫不及待就要扯下胶圈,扎上发带。
      “指定你和我妹一人一个。”希杰一看就看出来了,老妈就是这样,见着好的,都想要了。
      “噢,对对对!我们家希晴戴上这发带,可是这片最漂亮的小姑娘了呢!”张母想到自己漂亮的小女儿,高兴得很。
      张家三个孩子,希雨是老大,45年的时候,局势还未明朗,不知道鬼子什么时候才能赶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东躲西藏的日子,生她的那天,下起了小雨,没什么文化的两口子,按辈分给她起了个名,叫希雨。老二希杰,小女儿希晴两个都是在和平年代生长的,皮得很!眼下7岁的小希晴,被奶奶带出去串门了。
      张母回房扎发带去了,希雨去厨房准备午饭,低声问着希杰,大半罐糖去哪了。希杰遮遮掩掩,跑出去了。
      “小雨你看这样好看不?”张母一手拿镜子扭头照看发带,一手放在发带上摸了又摸,美滋滋地想着一会去楼下转悠一圈,看羡慕不死那些个小姐妹们。
      做女儿的哪能不知道当妈的心思,一个劲地夸:“我妈是这片最漂亮的太太了。”
      张母听了,一阵咯咯笑。母女两一道做起饭来。
      没一会,屋子里就飘起了饭菜的香味,无声呼唤着在外的家人回家吃饭,希雨的奶奶、张父、希晴正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希雨奶奶早几年就不干活了,一有空就去巷子里找其他老太太聊天,一到饭点就回来。
      张父叫张有田,他的父亲那一辈还是农民,有田耕,有饭吃,有衣穿,就是再好不过的生活了。
      “洗手吃饭了。”看到一家子都回来了,张母招呼用饭。
      刚扎上去的发带直直地垂下一大截,蓝白相间的布带加夹在乌黑浓密的长发间,若隐若现。
      老太太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了,还认出这一定是希雨的手艺。要说弄堂里的每个大姑娘都会针线活,但可没希雨这么爱琢磨的,费心思的,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比别人好。只是,这姑娘上回给她妈缝了个小钱包,这回又给她妈弄个什么发带,有那布料,也不知道攒着给我这老人做双鞋。大冬天的,这小脚都冻坏了。
      “小雨啊,你那布料多攒攒,得空了,给奶奶做双鞋。”我是她奶奶,要一双鞋天经地义。

  • 作者有话要说:  雁过留声,看过留爪,小伙伴们留个评论呦~
    欢迎来看我的连载文:《被当成童男献祭之后》
    “呼——嘿——,呼——嘿——”震天响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和希冀,齐声高呼。
    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高台,左右两侧紧密摆放着八个铜鼓,密不透风的排布给人很强的束缚感,无声地告诉他“逃不出去了!”
    “逃?”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词,惊得童新灵台清明,下意识挣扎起来,发现他竟是已经点儿力气也没有。
    突然间,四周静得连风的声音都没有,只见那高台上诡异的男人已经把双手交叉在前胸,念念有词。
    “他们要烧死自己!”
    “这是……这是……爷爷笔记里的场景!”
    这是一场祭祀,他是那个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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