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牧昕（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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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谨仿佛对温寻现在的性格十分清楚，所以并没有真的惹得温寻生气，沈安朔看出了这两兄弟的小打小闹，便也没有再管，干脆自己进厨房做了早餐。
等到沈安朔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温寻和温谨已经在桌旁坐下聊起了天。
当然主要是温谨说话，温寻静静听着，偶尔会在温谨开口调笑的时候愤怒地在手机上面噼里啪啦按字。
两个人明显没有注意到沈安朔已经走到了门口，所以没有丝毫避讳，温谨唇角还带着笑意，喝水的动作都是优雅的，他看了温寻一眼道：“所以你之前一直阻止我过来？你是怕我把你的人给吓走了？弟弟谈恋爱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连来看一眼也不行？”
温寻趴在旁边没说话，表情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看起来对这个兄长并不十分放心。
温谨于是接着又笑：“你消息里面说这人样样都好，把这人快形容成神仙了，你就不许你哥好奇来看看神仙长什么样子？”
听到这话，温寻脸色微变，整个人坐直了身子连忙去阻止温谨的口无遮拦。
然而温谨却灵活地避开了温寻的攻击，摇头好整以暇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来，你现在又说不过我，又不敢跟我闹，从你长大以后我好久没见我弟弟这么乖过了。”
温寻愤然瞪着温谨，尚且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了刚从厨房门口出来的沈安朔。
温寻的脸蓦地红了起来，沈安朔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想起了刚才那番关于他的对话。沈安朔怔愣了片刻，想到温谨口中所说的形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埋着头把早餐递到了两个人面前，这才轻咳一声道：“没准备太多东西，早饭只有这个，希望温先生不要嫌弃。”
被打断了交谈，温谨也不生气，他似乎也没有吃早餐，于是笑眯眯地接过了东西。
早饭过后温谨若有所思地唤住了沈安朔，起身道：“不知道沈先生能不能陪我出去转转？”
沈安朔脚步一顿，没想到温谨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他考虑不过片刻仍是点了头。
温寻在旁边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蹭地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温谨，想要弄清楚他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温谨笑得滴水不漏，故意调笑道：“我这就去带着沈先生下去，当面甩给他一千万让他离开你，你说好不好？”他这么说着，忍不住又扭过头去询问沈安朔的意见：“一千万一个弟弟，这买卖我是不是太亏了？”
沈安朔：“……”他有些跟不上这位温先生的思维方式。
眼见温寻被气得不轻，温谨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拉着沈安朔出了门，两个人其实也没有离开太远，不过就在外面的街道上闲逛起来。
沈安朔和温寻的住处外面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道旁种满了槐树，青得发亮的树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晨光被分割成许多道散落在两人的头顶和发间，零落闪烁着细小的光晕。
两个人的脚步都不快，沈安朔与温谨隔着两步的距离，并肩走着的时候总算有空去观察这位在许多人心中被奉为传奇的人物。
温谨的真实模样和大多数人的想象有着巨大的区别，或者说这种区别是他故意让旁人看到的。在人们的眼里，他是商业帝国的皇帝，是杀伐果断的君主，是个让人膜拜的上位者。但出现在这里的温谨，却是个温和而又有趣的男人，仅仅是个关心弟弟的兄长。
沈安朔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温寻的这层关系，他绝对是看不到这样的温谨的。
天气很好，天色也还早，路上遇不到什么行人，左右传来的声响都是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偶尔远处有两声车辆的鸣笛，都是尖啸着瞬间远去。
沈安朔在等待对方的开口，他知道温谨带自己出来必然是有些事情想要避开温寻单独告诉他，但他也知道许多事情并不是立即就能够说出来的，有时候人们说出它需要做一些准备。
他知道自己终于离事实近了些，他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关于温寻，他或许能够试着去了解更多他从前没有想过的事情。
树叶声和鸟鸣声似乎在刹那间静了下来，温谨在带着他走了半条街的路程之后，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朝着他挑起眼角露出个轻笑。
沈安朔听见他说道：“我比温寻大了六岁，他小的时候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两个关系很好，他对我很亲近。”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是属于一个兄长的殷切和亲近，但沈安朔不难听出他藏在话中的无奈，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沈安朔沉默片刻后道：“发生了什么事？”
温谨看了沈安朔一眼，接着道：“在我十岁，温寻四岁的时候，我们父母离婚了。那时候家里面闹得厉害，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我和温寻不过是两个小孩，谁也左右不了事情的发展，也没有办法改变一切结局，后来我被留在了父亲身旁，温寻被我们母亲带去了国外。走的那天温寻很舍不得我，我还记得那时候他死命拉着我的衣服哭，哭得眼睛都肿了。”
沈安朔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一段关于温家的秘辛，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温谨，沉默后才道：“温寻他……”
“他跟着母亲的那些年过得并不好。”温谨牵起了一抹苦笑，这个在许多人看来强悍不可摧的存在也有无法解决的无奈，他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有很长的时间里我和父亲都无法联络到母亲和温寻，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住在哪里，直到温寻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我们收到了消息，电话是母亲从前的朋友打来的，说是母亲已经因病去世了。”
“母亲只有我和温寻两个孩子，我赶去替她处理后事，也见到了多年没见的弟弟。那个时候我都已经认不出温寻了，他长大了，但是很瘦，发育不良比同龄的孩子要矮上不少，我喊他的名字，他没有反应。”
沈安朔觉得额角的某根神经在突突地跳着，他按了按额角，竭力平复着心情，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没有反应，是什么意思？”
温谨道：“就是不愿意交流，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他那时候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就像是个没有任何意识的木偶，你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但他不会流露出任何情绪。”顿了顿，温谨低声道：“我不知道他在那些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但我很后悔。如果当时我能够保护好他，他就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他现在……”
“他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温谨道，“后来我把温谨接回来，带他去看了医生，医生说他现在的情况是人格缺失症状，他在幼年的时候经历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导致原本的性格被抹杀，甚至封闭了自己拒绝接收任何外界刺激。那段时间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谁也没办法和他交流，我为此想尽了办法，最后才听从一个医生的建议，让这一切好转起来。”
沈安朔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什么办法？”
温谨侧目看着沈安朔道：“既然他缺失了人格，那就为他创造一个人格。”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牧昕（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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