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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牧昕(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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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告诉易真地址,对方应该不可能主动找过来,但自昨天见到易真开始,沈安朔的心情就明显受到了影响,所以这时候去开门,他的心中仍然难免带了点异样的情绪。
但等打开门之后,看着门外出现的那人,沈安朔心里的那点异样情绪就全部飘远了。
门外站着的人五官有些熟悉,看起来也有些眼熟,沈安朔不确定自己究竟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他确定这人必然是曾经出现在某个头条或者报纸杂志上面的。
外面这个人三十岁来岁的模样,一脸的成熟稳重仿佛都刻进了骨子里,眉峰凛冽而深刻,像是一柄出鞘的剑,满身皆是锋芒。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身上又出现了一种与深沉内敛十分矛盾的气质,正在用一种毫不掩饰的好奇又亲热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沈安朔,这视线犹如跗骨,将沈安朔看得汗毛直立,心中竟突突直跳。
这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气势过于强盛,不难判断出这是惯常于上位的人才有的气息。
但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过失神片刻,沈安朔就立即想明白了,他微微侧身道:“这位先生来找温寻?”
门口的那人听见沈安朔这话突然笑出了声,他没有立即进门,只是煞有介事地盯着沈安朔,摇头纠正道:“准确的说,我是来找你们两个的。”
沈安朔怔了怔,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们,两个?”
“是的。”那人说到这里,终于向着沈安朔伸出手来,收敛了好奇与戏谑,转瞬之间换上了正经又严肃的神情,“你好,我叫温谨,温寻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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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谨,娱乐业内的传奇人物,旗下有五大影视公司,两大游戏公司,一个动画公司,还有无数拓展产业,年纪轻轻就缔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曾经上过无数次杂志封面访谈,就算是并非此道中人的温寻也曾经无数次听别人说过这个人的传奇故事。
而这个人现在就出现在沈安朔的面前,他说他是温寻的哥哥。
他是专程来看他和温寻的。
直到温谨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沈安朔都还没能够从这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立在门边回头看着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般神色随意的温谨,半晌后因为巨大的惊讶而短暂失效的神智终于再度恢复了运作,开始飞快的分析起眼前的情况。
温谨是温寻的哥哥,沈安朔的第一反应是温谨居然是温寻的哥哥,第二反应是只有这个真相才说得清楚。
这么久以来,沈安朔一直觉得温寻从来没有将自己当作是真正的娱乐圈大明星,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事业操心过,他选择拍戏却从来不肯在宣传和包装上面动更多的心思,所有的花边新闻与炒作都和他离得很远,他和这些都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沉迷于演戏而已。
温寻虽然演技无比出色,但就算如此,也不可能避开所有娱乐圈既定的规则,但他的确都奇迹般的避开了,他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只需要接自己喜欢的剧本,拍自己感兴趣的戏。
而这一切现在都可以说得清楚了,因为温寻是温谨的弟弟,他本就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但温寻既然是温谨的弟弟,当初沈安朔遇到他的时候,他为什么又只是个普通的小演员?他又为什么会和那时候的沈安朔住在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
沈安朔还没有把这些事情想清楚,那边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就看到温寻穿着件睡衣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手里面捧着个杯子似乎是要去接水。
坐在沙发上的温谨没有错过这个瞬间,他好笑地盯着温寻这副模样,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沈安朔张了张嘴,那声提醒到底没能来得及开口。
温寻听见了拍照的声音,终于警觉地回过头来,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不速之客。
那位不速之客正扬着眉梢对温寻笑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心情十分愉悦地对着温寻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温寻动作霎时定在原地,模样和刚才听温谨说出名字后的沈安朔一模一样。
沈安朔心里面诡异地生出了点夫夫同甘共苦的快感,然后又迅速将这快感给抹杀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候,温寻已经拧起眉头朝着温谨走了过去,他重重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因为太过用力,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温寻却毫不在意,只是紧抿着唇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每个表情都昭示着强烈的不满。
沈安朔不明白这两兄弟之间究竟有着什么矛盾,却忍不住来到了温寻的身旁,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温寻得了沈安朔在身旁,更加变本加厉,眼神凶狠异常,像是随时要将温谨赶出门外。
然而温谨却是不慌不忙,看了看眼神不悦的温寻,又看了看满脸防备护犊子似地沈安朔,再次挑眉笑了起来。
他悠然道:“牧昕,电影《孤山》中的男三号,G城龙头老大陈山的义子,从小和男主简漠一起长大,两个人是关系最好的兄弟。因为十二岁的时候一场争斗受了太大的刺激成了哑巴,有过一个喜欢的姑娘最后手都没牵到就无疾而终。心里面兄弟永远排在第一,性格急躁,却十分重情重义,守着陈山死前留下的秘密宁死也不肯告诉任何人,是个脑子转不过弯的直性子。”
温寻脚步一顿,显然被温谨说中了要害。
沈安朔知道这应该就是电影《孤山》的人物介绍,以温谨的身份,要看到这些东西显然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温谨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自家弟弟,虽然坐在下方却没有低人一等的模样,反倒动作闲散随意,他看了温寻的反应,摸了摸下巴又道:“不过这人其实是个内心极其敏感纤细的家伙,心里过度自卑,所以会表现出过度的防卫,不肯对任何人透露心情,用编剧写的人设原话来说……”温谨说到这里轻咳一声,眯眼笑了起来,一字一句道:“这人就是个别扭的小野猫,越是在意谁就对谁越是凶狠,恨不得把人挠得头破血流来证明自己对那人的重要性。”
“我可是特地看过了剧本才来找你的。”温谨笑得温文尔雅人畜无害,“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弟弟这么在意我呢。”
沈安朔:“……”
他被小野猫挠了又挠啃了又啃,倒是对温谨的说法十分认同。
而在他对面,温寻已经又羞又恼地红着眼睛开始挠温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