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王》齐越

73、第十三章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上）

　　很多年前，司马寄嘱就为自己设想了无数个死法。他曾一度觉得坐在梅树下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是一种很美好的事情。毕竟，能够死的如此安静祥和，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的。
　　但是，他的这种想法在遇到叶舒眉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他在无数次凝望着她的背影的时候都深深的为自己当初的想法感到浓浓的不可思议。他想，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美好而短暂的，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够活得够长够久，长久地能够一辈子都陪在她的身旁。
　　他并不奢望得到什么，也并不准备为那份深藏在内心的感情做些什么。他知道的，她不属于明珠也不会属于她。她明明离他这么近，只需一伸手就能触到她飘扬的发丝，但是她却又离他这么遥远——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进入她的内心世界。但是他却很满足，毕竟，能够静静的呆在她的身旁并被她注意已经是他人生的幸福了。他奢望的本就不多，所以也容易满足。于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静立在她的身旁，看她笑，看她哭……生命竟然能如此美好！
　　然而，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他却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伴随着阿弱火焰般衣裙袭来的还有死亡所笼罩着的巨大阴影！它狞笑着冲他而来，生命似乎已经被定格在了终止。
　　司马寄嘱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无论是小时候的贫穷还是长大后的失落都没能令他颤抖。但是这一次，他握剑的手却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凛冽的剑锋在空气中发出轻微而低沉的嗡鸣，只有他能够听到。
　　司马寄嘱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的，他已经输了。他在害怕，他怕死！
　　不过瞬间，阿弱凌厉的攻势已经抵达，空气在急速流转，刮得司马寄嘱的脸生疼，每一个毛孔似乎都要渗出血来！
　　“你在害怕？”阿弱一眼便看出了司马寄嘱的犹豫，她甜甜地笑了笑，猛地收手，轻轻落在司马寄嘱面前的土地上。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司马寄嘱不解地看了看阿弱，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释。
　　“我绝不乘人之危！”阿弱扬起了高傲而美丽的头颅。“就算要赢我也要赢得光明磊落！司马寄嘱，你可准备好了？”
　　司马寄嘱微微一愣，接着便是无可奈何的划出一抹苦笑。他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连个女人都不如？他定了定心，握住剑柄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我们便做一个公平的决斗吧！”司马寄嘱跳下马来，上前两步，直面阿弱。
　　“好！”阿弱会心一笑，扬手间杀气四溢。“司马寄嘱，这回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叶舒眉正在急急地往回赶，她跑的飞快，肺里的空气不断地往外溢出，让她疼得厉害。但是她的脚步却停不下来，每前进一步她就多一份恐惧。
　　跑着跑着，她漠然想起了许多的往事。想起了那个从来都只是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司马寄嘱。他总是淡如青烟，似乎随时都会被风给吹散。他总是微笑，但是她却仍旧能够从他的微笑中看出那深深的埋藏于其下的悲哀。她知道许多人都看不起他，认为他是靠了裙带关系才爬到今天的地位的。但只有她知道他是多么的勤奋，他每日天不亮便起来练剑，而他人熟睡的时候他仍旧在挑灯苦读。然而他的所有的努力都被世人的轻视轻易的抹去，他本应光辉四射，但现在他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司马，司马！
　　叶舒眉的心中，一把声音在低低呼唤。那声音一声比一声惨烈，到了最后甚至成为了尖锐的声嘶力竭。
　　“住嘴！”叶舒眉蓦地大喊，“你到底在诅咒谁？”她冷冷地喝断了那个隐藏在心底的冰冷的声音。
　　她不自觉地再度加速，眼前已经隐隐地出现了大营那模糊的轮廓，渐渐的，除了风声，她还能依稀地听到空气里飘来的厮杀声。
　　又再近了些，叶舒眉的瞳孔里倒影出两个纠缠一处的身影。

　　“没想到你这么强！”
　　招式来往间，阿弱仍旧不忘对司马寄嘱精湛的剑术报以赞叹。
　　“你也不差！”司马寄嘱眸光一闪，手中的剑舞得更加凌厉。“我猜你还未尽全力？”
　　“你倒是好眼力。”阿弱倒也并不否认，“我并不想杀你。我需要的仅仅是一场胜仗，杀了你我可能会后悔的。”阿弱惋惜的说。
　　“是吗？”司马寄嘱并不动容，“想要打胜仗，除非先杀了我！”司马寄嘱说着凌空转身，堪堪避过阿弱的一击，落在地上。
　　就在此时，一抹人影不经意的闯入他的眼角。司马寄嘱猛地转头，眼睛恰好对上了叶舒眉那急速奔跑的身影。
　　“傻子，你一个人回来又有什么用啊！”不自觉的，司马寄嘱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了怜惜。他看着叶舒眉因为急速奔跑而发白的脸庞，一抹疼痛竟然隐隐在心底生长。
　　然而阿弱也看见了叶舒眉。她的神色瞬间变了数变，美目里带着些忧愁，似是忆起了那段笑傲江湖的岁月。但是她的心毕竟冷酷了些，这抹细微的感情在瞬间被她强压下去。她冷静而迅速地转身，冲着身后的一员大将喊道：“巴甘，抓住叶舒眉！”
　　魁梧黝黑的将领静默地策动马匹，挥手间一柄长枪已朝叶舒眉刺去！
　　“你！”司马寄嘱不敢置信地看着阿弱，语气里满是愤怒。他来不及咒骂阿弱的狡诈，脚尖一点就要往叶舒眉冲来的方向扑去。
　　“你的对手是我！”阿弱一跳秀美，挥掌拍去，掌风凌厉，竟然用了十成的功力。
　　“没想到你心竟然如此狠毒？亏得她还称你一声师母！”司马寄嘱彻底被激怒，他一剑劈开阿弱的掌风，脚步不停，冲着叶舒眉直直地去了。
　　阿弱心底没来由的忽然刺痛，脑海间反复游荡着的便是一句亏得她还称你一声师母！
　　阿弱缓缓停下脚步，立在原地无措地看着司马寄嘱毫无防备的后背。瞬间，阿弱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似乎嗅出了那飘散在空中的，一个男子对他深深爱慕着的女子的思念。“都是一群疯子！”阿弱咬了咬嘴唇，狠狠道：“战场上怎能感情用事？”然而她却不再去追，只是握紧了拳头，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无话可说，太久没有更新，没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