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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4 ...
A
我赢了。
徐冉从来不是唯结果论者,他也没有选择性失忆,不会忘记在迟一恒伸出手前,口不择言发表长篇大论的人是谁,更不会忽略某条被他们搞出的人命。可是无与伦比的胜利感排山倒海地冲上心头,他膨胀了,飘飘然得必须得抓住点什么才能不飞到天上去。为什么呢?理智告诉他不必得意,还有更大的麻烦在后面虎视眈眈。另外,他应该学会吸取教训,比如事先订好约定:“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是什么事。”
迟一恒仍旧意识不到最伤人的部分在哪里,而徐冉终于要说出来了。
“如果你想跟我分手,当面说清楚,我不会纠缠不休,但是不许一言不发玩失踪。”
“好。”
为什么他没有特别的反应呢?难道这在他看来是可以随口敷衍的微不足道吗?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刻,而徐冉情不自禁,“别像个怨妇一样斤斤计较”,他自我警告;“他确实深深浅浅地伤害了我”,他自我反驳。
“嗯。”最终脱口而出的是一个含混的语气词,其模糊程度忠实反映出他的心境。他觉得自己应该微笑,可是来不及了,泪水抢先一步,夺眶而出,令人费解,就算笑不出来,他也没打算哭啊。为了亡羊补牢,徐冉转向天空,企图接住漏下的月光。在阴历初一,新月渺然无迹,他的努力徒劳无功。
“你很在意吗?”他还在研究云层,迟一恒的声音仿佛不是来自耳畔,而是从天而降,不可捉摸。
“对啊。”就像为了应和这份遥远一样,他发出的声音也自有一种触不可及的空幻感,也或许只是源于虚弱罢了。如果他犯下的是从未有过自知之明的错误,那他就是无辜的吗?不,我不能责怪他,这是得寸进尺——可是为什么?
“我答应你了。”迟一恒平铺直叙,“我说话算数。”
徐冉哑口无言,思绪也随之缄默。他的注意力不再高高悬浮,而是降落下来,在手中的栏杆上凝固成形,不算冰冷,但坚不可摧。他仍然觉得满足,但梦幻感悄然而逝,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他被淹没,然后沉没。
海底两万里深处,没有奇景。
给家里打电话的过程比往常更为艰难。起初,母亲惊喜万分,她的儿子难得一次主动联系,还不是为了要钱;之后,母亲欣喜若狂,她的儿子难得一次先斩后奏,还是为了回家看看。徐冉愧疚得无以复加,这是一种他不常感受的情绪。“正好,今天你外公外婆和二姨小姨也在,你什么时候到呀?要不要我们开车来接你呀?”愧疚立刻变质为懊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把回来的日子定为今天。不过,从更漫长的时间尺度上看,其他亲戚早晚也会知道,与其让家长里短和流言蜚语变成故事的主色调,不如主动出击,给他们亲眼见证的机会。“不用了,我自己回来就好。也不是,我是说,其实……我也不是自己回来,”语无伦次是个坏征兆,“我……男朋友跟我一起。”他回头,紧闭的透明玻璃门将他的声音与迟一恒的身影隔开,后者专心致志地陪同女儿玩拼图,似乎对他鬼鬼祟祟的注视浑然不觉。多少年了?距离他第一次用这个称呼指代迟一恒,有十年了吧?“啊……不是,不是周循。是另外一个男朋友……我和周循分手了。”他尽量在一口气之内吐出这句话,然后才能浮出水面换气,一整片海洋都压在头顶,他的胸腔隐隐作痛,骨骼咯吱作响,头晕目眩,“具体情况我回家再说。另外,我还要请你们见一个人。”
迟一恒负责驾驶,这很自然,徐冉常年在外地,考完驾照后几乎没有上路的机会,况且这本来就不是他的车。他在后座照看女儿,注意力却被不符合自身审美的车内装饰吸引。这些都会和我有关,包括那个看不见烟花、有中央空调和两双拖鞋的空房子,包括那个远在西北、由迟一恒的父亲百分百持股的零售企业,包括以迟续为名的一整个人生。情绪的洪流把他吞噬殆尽,徐冉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份难以名状的冲动源于恐惧。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迟一恒背后的世界了解得太少,纯粹的陌生只会带来过量的恐慌。这和面对周循时完全不一样,虽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或许正是因为缺乏熟悉与亲密,才能诞生欲望与激情。徐冉告诫自己放松,把目光转向迟续。迟一恒取名字的水平真糟糕,按照内在逻辑和外在字形,他的下一个孩子就得叫迟缓,或者姓徐,叫徐缓,听起来就像徐冉的亲生妹妹;不对,哪来的下一个?窗外的景色在胡思乱想中倒退,导航发出到达目的地的提示音。他抱起迟续下了车,突然想起还没向她解释自己的身份,或许他真的把她当成了人形猫咪,只要熟悉饲主就行。迟续知道另一个家长是谁吗?她有足够的能力思考这种问题吗?迟一恒并非孤独的单亲爸爸,“小陈”,没错,他没有空窗期,他还有他的“小陈”,许多心理学家认为万事赖童年,三岁以前的经历尤为关键,而参与其中的人并非徐冉。说来奇怪,他并不嫉妒,只是害怕。
迟续不喜欢被他抱,或许是他的姿势不对,也或许是他皮薄肉少衣服单,骨头硌人。他赶紧把烫手山芋扔出去,长舒一口气,温习打好的腹稿。不管离家几千公里,徐冉总是随身携带钥匙,他不愿等别人开门。母亲笑容满面,她的目光还没落到身后的两人上,而徐冉已经先一步看到了两个姨妈家的表妹,一个比他小五岁,一个比他小十岁,都不足以理解他的处境。“看看谁回来了!”她大声宣布,神色终于渐变为好奇与探究,最后带上了警惕,徐冉瑟瑟发抖,在发现家里没有儿童拖鞋时,他的战栗程度攀上顶峰。
“冉冉哥哥带男朋友回来了?”小五岁的表妹比他还高,徐冉喘不过气来,只想跳过这个章节,或者就地消失。他走过玄关,身形佝偻,母亲小声提醒:“挺胸抬头!”他遵命照做,在客厅的人群里,仿佛赤身裸体,又仿佛身负千钧重担。迟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徐冉不敢回头。
他不知道迟一恒是怎么进门的,只知道背景人声渐次沉默,而他成为了焦点和中心。“你真是个废物”,徐冉摇头甩掉回忆里的斥责,牵起迟一恒的手,而迟续牵着另外一只。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他毫无意义地停顿了一下,期望听众认为这是饱含深意的,“这是我们的女儿。”
他以为会迎来爆炸现场,不过中年人固有的价值观和单一的生活经验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你男朋友?今年多大了?”母亲上下打量,“看起来这么年轻,都有小孩啦?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初中同学。他就是迟一恒,我以前跟你们提到过。”徐冉没来得及点破这个误会。
“迟一恒啊,我记得,”母亲眉头一皱,“那他不是跟你差不多大吗?”奇怪,明明本人就在旁边,母亲提起他时,却像在谈论一个不在场的第三者,直到她终于肯侧过身体,面向对方,“你在哪儿上的大学呀?现在做什么工作呀?”
当初他们对周循可不是这个态度。父亲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体前倾,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徐冉避无可避:“这些事情以后再问不行吗?妈,这是我的女儿。”他咬牙加重了“我”字,没有给年长者反应时间,“我的亲生女儿,你们要当爷爷奶奶了。你们要问什么就问我,别吓着她。不过先等一下,”他示意迟一恒和他们的女儿跟随他的脚步,留在他的卧室里,然后关门离开,返回原地,“她会听懂的。”
外公有些糊涂,神游于状况之外;外婆头颅低垂,默不作声;二姨在沙发上投来谴责的目光,二姨父在阳台抽烟;小姨左顾右盼,小姨父准备发表长篇大论;大表妹试图缓和气氛,小表妹瞪大双眼。父亲率先开口:“你这次回来,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
“是惊吓,”徐冉抢答,“我……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不行,他又在下意识地推卸责任了,“我是说,我们当年有一点误会……我也有问题,”不对,根本没有误会,他又有什么问题呢,这完全就是迟一恒的错!徐冉快被自己搞分裂了,“但是总之,她确实是我的女儿。我……我要对他们负责。”
他如愿以偿地迎来了狂轰滥炸。自家卧室隔音不够好,他希望迟一恒能成功转移女儿的注意力,最好连他自己的注意力也一并转移,旋即他想起自己的卧室仍是高中毕业时的陈设,墙上贴满了动漫海报,床头挂着角色卷轴,书桌上还有一排手办,过于羞耻,不忍细思,也无暇细思。
“你们才高中毕业就!”
“我们家教向来很好,这种事情我真的接受不了。”
“算了算了都这样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是不是真的?搞没搞清楚?不会是他跟别人生的吧!亲子鉴定还是要做的。”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还没结婚就跟别人发生关系,这个怕是不太对吧?Omega还不洁身自好……”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家里人知道吗?”
……
“等等!”徐冉抬起一只手,打断众人的七嘴八舌,“这……这是我的责任啊!为什么你们都不怪我?”
“怪的啊,”大表妹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你有点渣啊,哥哥。”
“我不是,我没有……”真有人来谴责的时候,他又想否认了,“好吧……我是,我有,所以我现在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
“你还在上学啊!”母亲急得跳脚,“你要在哪里结婚?哪里买房子?会不会影响你读书?养孩子开销那么大,你们怎么负担得起?他家里人怎么说?”
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迟一恒来到他身边。“阿姨不用担心,”他说话的音调比平时高,“我家是开连锁商店的,我养得起他们。”
——徐冉,你真是个废物。这句话落入耳中,自动变音,迟一恒的评价十分中肯,他向来很会透过现象看本质,而徐冉能把正确的结论铭记多年。
这是何等疯狂且尴尬的时刻,命运的转折点,乐章的最强音,于马里亚纳之底,他清醒着溺毙,在不见天日的海流中跋涉,为了救他,迟一恒撒下了一把稻草,运用比喻义完成了绝妙的嘲讽。“不用,”徐冉反驳的音调比平时低,“我可以申请提前毕业,去找工作。”
“那绝对不行!”——他当然知道,可是人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热血上头的瞬间;“你不会的。”——你怎么知道,就算如此让我过过嘴瘾也不行吗?现在,最清晰的情绪变成了愤怒,它随着血液流淌,循环过心脏和大脑,提升动力,摧毁冷静,徐冉试图辩解,但出口却成了吼叫。
“你们会吓到我的小侄女的。”大表妹把小表妹赶进了徐冉的卧室,自己在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小声点。”徐冉立刻闭嘴,他又搞砸了,或许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为什么要挑战明显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任务?
他在大年初一让父母颜面尽失,父亲的谴责和母亲的惊惶无不指向同一个结论,他们听话有教养的儿子竟然能做出这种让人大跌眼镜、让家门蒙羞的事,一定不是他的错,必然是迟一恒让他学坏了。“也怪我们没有教过你这方面的事情。”父亲叹了口气,又看看迟一恒,“小迟啊,什么时候能和你家长吃个饭?”
“他已经不在长水了。”迟一恒还在使用不寻常的高亢音调,让他听起来比实际年龄稚嫩。在这个屋檐下,总归还有一顿阖家团圆的晚饭要吃,父母最终决定掩耳盗铃,把迟一恒当做普通客人来招待,对待迟续的友善度倒是超出了客气的范畴,徐冉并不惊讶地发现,在所有第一次见到迟续的人里,只有他的好感度是负数,她收获长辈欢迎的能力和多数同龄人一样浑然天成。到了只剩四个清醒大人和一个熟睡孩子的深夜,促膝长谈的时刻到来,徐冉竟然有些期待,或许他指望父母能帮他做出决定,替他承担责任,因为他还不够格。
父亲拐弯抹角地提议亲子鉴定,徐冉捏紧衣角,还未宣之于口的抗议被迟一恒打断:“好啊。可是你们也看得出来吧,她长得很像徐冉。”有吗?徐冉偏过头去,注视迟一恒一成不变的神色,他不是惯于说谎的人。迟续的脸是什么样子的?“你应该多照镜子。”迟一恒适时解答了他的疑惑。“只有我一个人没发现吗?”徐冉脱口而出。父母以沉默作答,看来果真如此。我迟钝到了这个地步吗?
“那小陈是不是长得很像我?”把今日此地所有话语收集起来对比评选,都不会找到比这更不合时宜的句子,徐冉口不择言,悔之晚矣。他的父母瞬间被新出现的人名吸引,就像青蛙用动态视力捕捉到飞过眼前的苍蝇:“小陈是谁?”徐冉暗自松了口气,豁然开朗,这正是他深埋心底的企图——让别人帮他抛出这个问题。即使自己未必预先察觉,实际上,他也是故意的。
迟一恒射来的目光和他的父亲在阳台上使用的如出一辙,一刀扎进徐冉不能见光的心底,捅出一个透明窟窿。有时候,他能在徐冉本人尚且后知后觉时看穿他的动机:“他的五官比你端正,兴趣爱好有点像你。是我前男友。”
“哦。”两位年长者脸上不约而同地写满了欲言又止,只有徐冉发出空洞的单音节表示了解。他们想倾听前因后果,探究来龙去脉,但是没人愿意向家长交代一场青春的放纵,徐冉无地自容,只能打断对话转身离开,迈出几步才想起迟一恒还在原地,又脸红心虚地回去拉扯他的衣袖。
只有在自己的房间里,徐冉才能尽情换气。浓稠的黑暗比透亮的灯光更轻,温柔地包裹住所有不可见人的锋利和丑恶,门扉紧锁空间逼仄的卧室里,迟一恒背对他,朝向被厚重帘幕阻隔的飘窗。徐冉时常折服于他的洞察力,或许在物理层面上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能够看到窗外的灯火与波光,他怎么会如此投入地凝视空无一人的方向?徐冉的心跳和呼吸一样平缓,被黑暗层层钝化,只能反映出他尚未死去。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他向着背影伸出手,抓住的却只有声音:“我不会和你结婚。”
“我想也是。”他收回手,意识到这个动作毫无必要,因为没有观众。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八万六千四百秒,一次日出,一次日落,只经历过晴天,未曾接受阴雨的洗礼,尽管他深刻地认识到这段关系可能不会长久美满,但仍然遗憾于它比预期中更为短暂,甚至没有拖延到春节之后。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说过无怨无悔,就不该再有微词。
“我是说在你毕业之前,我不会和你结婚。”他愣住了。迟一恒的目光刺破了这片柔软的黑,悬在徐冉眉骨上方,声音却是循着外耳道缓慢浸入的:“我考虑过了,还是决定去继承家业,等到你工作时再回来。你毕业后回会长水,对吧?”
“对……对吧。”
“她可以先跟在我身边,上幼儿园,等她要上小学的时候,你也快毕业了,我会把她带回长水。如果你父母愿意帮忙照看,也可以让她一直待在长水,接受教育。钱的事,我来解决。”
徐冉抱住了他。黑暗以他们为中心缓慢转动,他几乎能触到顺时针的漩涡,卷走了他所有轻浮的不安和疑虑,应和着不存在的钟表滴答声,共鸣于迟一恒渐趋有力的心跳。“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分手了。”迟一恒伸手回抱他,他向来是力气更大的那一方。“所以,你是在认真考虑和我在一起的事了?”
“我一直很认真,言出必行。”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好啊,”隔着睡衣单薄的布料,他仍然能勾勒出迟一恒属于成年男性的宽阔背脊,健康,可靠,和自己那一堆嶙峋而脆弱的骨骼如此不同,它们在他的臂弯里抖动,像只剩残翼的骨龙,徒劳挣扎却无法翱翔,“我一直以为除了周循,再也不会有人——”
“——我不想听你提到他。”迟一恒用语言和肢体一并打断他的话。
“……对不起,”徐冉并非吝于道歉的人,可是记忆中,他的对不起宁愿和着夸张的鞠躬送给陌生人,也鲜少呈现给迟一恒,至少在上一个十年,这个频率或许高于“从未”,但一定低于“偶尔”,“对不起。我现在才发现,以前都不会跟你道歉。如果——”
——如果那个时候我对你更用心一点,我们是不是不用经历中间空白的十年?
他该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如果没有女儿,你还会选择我吗?”
他临时改变了内容。
“你以为我决定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女儿吗?”
“我只是随口一问。”
他该继续追问原因的。
一场持续到晨光熹微时分的缠绵结束了大年初一,开启了大年初二。徐冉把窗帘拉开一条缝,淡薄的日光映上他的脸颊,朝霞的缤纷色彩在天空中互相纠缠,和床上的被单如出一辙。这是属于他的破晓时分。
O
“有些人穷尽一生就为了追求某样东西,到头来,却发现那不是自己最想要的。”
徐冉站在安检通道口,他的父母站在远处,徐徐在他们怀中挥手。迟一恒无视了他的错愕,自顾自地继续:“你就是那种人。”
“我不明白。”徐冉的目光落到旅行箱上,“你该不会又要人间蒸发了吧?”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明白,”迟一恒笑了, “当然不会。我答应过你。我还欠你一张合照。”
他没能转身离开,徐冉的一脸迷茫拖住了他的脚步。
“我知道,徐冉。我不相信你,但我不想后悔。”
他走向队伍的末端,融入人群,沉进近处的灯光和远方的夜色里,从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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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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