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宦》不负东昏

5、折磨

　　泰安五年的冬天虽然冷得出奇，但皇宫里从不缺上好的银丝炭，因此各位得势主子的殿里总是暖融融的。

　　但此时，东宫偏殿却是冻得人牙颤，连空气都冷的仿佛渗了冰，却是取暖的炭被人全部给撤下去了。

　　东宫的主人是太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宫里人巴结都来不及哪里有胆子短了他的份例，且各局的默认规矩便是皇帝和太子宫里来领用东西，要多少便给多少，随时来随时取，份例压根就没上限，东宫不可能会短缺这些东西。

　　炭，是太子撤的，不仅如此，他还吩咐了宫里人做其他事，譬如，去担些凉水来。

　　宫人们都摸不着头脑，几个知情的又哪里敢置喙自家殿下的决定，有心善的，默默念声阿弥陀佛，算是尽了自己的心，愿那人少受点罪。

　　不多时，凉水一担接一担的被抬进了东宫偏殿，锦绣池里的温泉水早已被舀了个干净，出水的泉口亦被塞得严严实实的，平清世双手抱胸，冷冷的站在池边，看着冯甄指挥着人将凉水一桶一桶的填进了池里，待到锦绣池已有八分满，他示意众人停下，又挥手示意所有人退出偏殿。

　　“月浓，你不该刻意让自己生病的，你说声软话，本宫就放过你。”平清世走至池边放置的小榻旁，微微躬身，伸手挑起榻上人的下巴。

　　若有识得榻上人的人在此处，必然会惊呼：这不是前段时日，突然失踪的季太傅的二公子季月浓吗？

　　“咳咳、咳。”季月浓垂着头，三千青丝若流水流淌在榻上，他这段时日消瘦了不少，又穿得单薄，仿若是那蝴蝶骨撑起了整件衣裳，有种憔悴的美感。

　　平清世许久未听到季月浓出声，以为得不到回应了，压根没被心爱的人放在眼里的这一认知让他疯狂，张开了双手，脸上浮现起近乎扭曲的笑意。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季月浓的时候，季月浓突然微微一动，慢慢仰起头来：“殿下……求你放我回家罢。”他慢慢的伏下身去，整个人显得柔顺至极。

　　可这样的柔顺却触怒了平清世，他瞬间暴躁到了极点，”不是，不是这样的……你那么聪明，明明知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也绝对绝对不会放你离开，为什么非要跟我做对呢，为什么就一定要离开我呢？“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青筋暴起，指骨发出骇人的清脆声响。

　　怒声如野兽嘶吼，若有实质，也像是白绫，能把人勒得紧紧的，直至喘不过气来。

　　而季月浓依旧是细声慢语：“殿下，求你放我回家吧，除此之外，月浓别无所求……或者，您干脆就把我溺死在那池子里。”他看向旁边的池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描画：“那么清澈的水……瞧着便觉得干净。”

　　锦绣池上，雾气缭绕，却不是往日温暖的温泉气息，而是能沁进骨子里的寒凉，平清世顺着季月浓的手指看去，视线却着落到了池底交缠的龙凤上，原本的怒气突然消散了不少，脸上甚至出现了近乎诡异的温柔笑意：“月浓，你总会求我的。”说罢，长臂一伸，从榻上抱起月浓，一步一步走入了锦绣池。

　　与池面相交的那一刹那，季月浓被蚀骨的寒冷激得打了个哆嗦，平清世只觉得那般样子也十分可爱，他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唇角，即使被怀中人闪躲开也无先前的急躁，只轻声道：“知道吗，月浓，我原本的想法是站在池边看着你在这里面死命挣扎，当你的头发丝漂浮在水面，我会伸手一遍又一遍的将头颅按下……”

　　“殿下的想法不错，臣愿意为您献上这么一出大戏。”季月浓浑身僵冷，不自觉的打起了寒颤，这不是被吓到，只是生.理反应。

　　平清世眨眨眼，中指轻轻抵入季月浓的唇，可惜那贝齿闭得紧紧的，他略遗憾的抽回了手：“不，我只是想想罢了，然后想了又想，还是舍不得，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不是有更有趣的事值得我去做吗？”

　　水里有手轻轻移动，从上，再慢慢往下。

　　直至此时季月浓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只剩青白，这些时日所有不堪的记忆全都一齐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瞬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挣脱了平清世的掌控，溅起水花无数，疯狂的扑向对面的池边。只是这段时日亏空了他的身体，整个人实在是太虚弱了，没有台阶，根本爬不上岸，他绝望的蜷缩着身子，好似那样便能拒绝一切伤害。

　　平清世抹去脸上水珠，舔舔唇，不慌不忙的向对面走去，双手打张，下一瞬便把整个人揽在了怀里，只是对方恐惧的目光看得他又隐隐烦躁，于是，他把人又翻了个面儿。

　　葱白的手指狠狠的扒在池边儿，指甲几乎要陷入玉石池壁，隐隐可见其间血色。

　　水声哗哗夹着着近乎悲鸣的呜咽，这里进行着一场残忍的酷刑。

　　行刑者享受着单方面的快.感，得意到了极点以至于在巅峰时脱口而出：

　　“月浓，你既是阴阳之体，不若为我生个孩子吧。”

　　……

　　冯甄垂首于殿外静候，却听到隐隐有脚步声靠近，于是抬头望向来人处。

　　哦，是个小太监，他又看了看其衣着，嗯，才进宫的后八殿的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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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好多了还是想码字，于是儿童节就还是开坑啦，而很久以前就想写一篇双太监的文了，也构思了蛮久哒。选在儿童节，是因为这个题材实在特殊，想皮一下哈哈哈，不知道会不会有小天使喜欢，但是得先给进来的亲们避个雷，就是这篇文大概会十分放飞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