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旧事》沥冬

25、第二十四章

　　周末的时间，下午没有课，宋眠原想继续待在空教室里，只是一通电话，让她不得不回宋家——宋眀山亲自打电话过来，原因是宋眠已经有半个月没回来，有家不回这成何体统，可想而知，宋眠今天是必须回来的。

　　学校旁边有地铁站，宋眠不会坐，因为在郊区，能叫到出租车实在是看运气。然而再纵使再无可奈何，宋眠还是不愿意去坐拥挤吵闹的公交车，站在校门口，等了大半个小时，方才有辆出租车愿意前往中山路十六号。

　　滨海区学院路和中山路十六号，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天南海北，花费了宋眠背包里不少的钱财。
　　她坐在后车座，并没有困意，只是靠在车窗上，遥望着一片灯红酒绿，璀璨霓虹，高大的建筑楼闪着巨大的屏幕，屏幕的亮将路上的行人游客照得通体发亮——每个人表情各异，因为打折而狂买生活用品的妇女，因为打牌输了钱而灰头土脸的拐进巷道的中年男人，还有全家饭后出门散步的家庭。
　　倒也印证了开心的事情千篇一律，忧愁的事万紫千红。

　　到中山路十六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的时间。宋眠下车，从背包里取出六百给了司机，司机惊讶得扬了扬眉，要找钱给宋眠，被宋眠抬手拒绝。
　　还真是钱多人傻。司机一面满口谢意的送别着宋眠，心里头又腹诽着这位阔气的女人。

　　宋眠进门，管事的人很快迎面上来：“宋小姐回来啦，我把背包给你放后室去。老爷夫人和大小姐都等你很久了，赶快去吧。”
　　宋眠倒不急，并不担心管事心中的担心被责骂。一面进屋，一面将背包从肩膀上卸下来：“不用，我自己上楼放好。你先进去和宋……和我父亲说一声，我很快就来。”
　　“可别耽误了时间，老爷最不喜欢不守时的人。”管家再一次提醒宋眠：“我反正先去和老爷讲了，等下老爷要是怪罪下来，你自己负责。”
　　宋眠颔首，很快就错身离开，一转身，大步上楼——《阴阳书》还在她的背包里，宋眠急需要将书放在妥当安全的地方。

　　宋家主厅，诺大的方方正正的餐桌摆在正中，宋眀山坐在主位，赵慧娴坐在他的左侧位置，而宋眠则坐在右侧位置——餐桌上摆设着五菜三汤，显而易见几个人压根就吃不完，真是可恶的铺张浪费。
　　管家进主厅，实话实说：“老爷，宋眠小姐已经回来了，不过她执意要上楼先把东西放好，再来吃饭。”
　　宋眀山不悦：“都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她居然还磨磨蹭蹭，没规矩的东西，你都不好好教教她的吗？”
　　转而，宋眀山侧头质问赵慧娴。
　　赵慧娴没想宋眀山会突然把过错抛向自己，不情愿又不甘地冷哼了一声：“我有教她呀，我可是教我们家君吟那样教养她，只是可能宋眠她随她的母亲吧，我怎么都教不会她规矩事。”
　　宋君吟手腕一顿，一见父母又要吵架，淡定的吩咐下去：“管家，你先下去吧。我想宋眠很快就会过来的。”

　　“我这不就是来了。”
　　宋眠在主厅门口，就听着了宋眀山严厉的责备和赵慧娴阴阳怪气的语气。
　　她停步在门口，原想静静的旁观着，等会儿两个人是否还会争吵起来。
　　没想宋君吟倒先一步开口，大概是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先让那管家离开——眼看着管家看见了自己，宋眠扬起毫无情绪的笑容，进了主厅。
　　宋眀山目光严肃的看着宋眠，而宋眠仿佛未见他的神色，举止镇定的坐到了宋眀山位置的对侧：“你们都要吃好了吗，我刚来，可能会慢点。”

　　“吃饭？”宋眀山把筷子往碟上用力一放：“迟到半个小时，回了家里都端架子的不出现，一出现又这副态度。宋眠，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不敢。”宋眠思想中还记得“宋眠”是个表面安分也不敢大声说话的人，端正的坐在位置上：“从学校到这里，开车过来也要三个小时，我下课得晚就迟到了。至于到了又上楼，实在是因为包里的课本太重要，随便放楼下又显得不规矩，这才上楼放好背包的。宋……父亲，我刚才的态度，也只是关心你们而已。”
　　宋眠的解释，勉强让宋眀山消了点气，赵慧娴和宋眠向来没怎么有对话，而宋君吟只是淡看了宋眠一眼，眉头一皱——她对宋眠的性格不是太了解，但是以往见到的印象都是腼腆沉默，就是受了委屈都不吭声的姑娘，怎么突然就换了一副模样，这让宋君吟很是诧异。

　　宋眠感觉到了饥饿，取了筷子，夹了菜慢慢吃着。
　　宋家规矩很传统，用膳的时候，除非很有必要，否则就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没过一会儿。
　　管家行色匆匆的又进了主厅：“老爷，有人来找宋眠小姐。”
　　宋眀山皱眉：“谁？”
　　管家欲言又止，看了眼宋眠，目光才又回到宋眀山身上：“是警察。”
　　宋眠想到来的警察应该是周韵明，只是自己和汤明你关系就只是两面之缘，哪里还需要再需要录口供的地方。这让宋眠产生了不耐烦的情绪，慢慢放下筷子：“警察来找我干什么？不见！”

　　宋眀山知道警察上门非同小可，吩咐管家：“让警察进来吧。”
　　宋眠皱眉，对宋眀山做出的吩咐有不悦。

　　没一会儿，周韵明领着他的小陈小跟班，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不见？宋小姐，这不见是不行的呀。”
　　显而易见，刚才宋眠的话，他都听到了。
　　宋眠将手靠在椅子上，转身去看他：“周警官，要说的，我可都是消息我都说了，怎么又要找上我来了。”
　　“宋眠，你又招惹上什么事情了。”宋眀山已经大怒，起身：“怎么会有警察找上门来。”

　　宋眀山等人都知道来的人是警察，而周韵明多此一举，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警察证明，两根手指夹着证书的左上角，抬高了手——这让在场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周警官，这次找我的原因，会是什么？”宋眠问他。
　　周韵明扯了意味不明的笑：“我们怀疑宋眠小姐，涉嫌谋杀汤明。你说，这个理由，够不够我来找你？”
　　随后，周韵明又拿出了一张传唤证，竖给在场的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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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室桌上的台灯被周韵明打开，白得刺眼的光一下子冲进宋眠的眼睛里。宋眠不舒服的闭了眼睛，灯光依旧没有消退，还是不依不饶的照着自己。
　　周韵明拉开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将一份数据证明扔到了桌上：“在死者汤明的身上，法医找到了并不属于汤明的头发，而那些头发，与你的头发做了比对检验，汤明身上的头发与你的头发完全一致。”
　　宋眠闭着眼睛，周韵明态度和之前明显相比，恶劣了很多。将手掌蜷起，用中指曲起的骨节，用力的敲了敲桌子——意在宋眠睁开眼睛看自己。

　　“周警官。”坐在旁边的一位女警说：“你还没有问她，是否有犯罪行为以及告知相关事项。”
　　女警和周韵明同事了四五年，却头一次发现，现在的周韵明莫名有些烦躁，这让她很是好奇。
　　周韵明皱眉，不动声色的低喘的几声气，好让自己恢复平心静气：“好的。请问宋小姐之前是否有犯罪行为。”
　　女警：“……”
　　“还有，如果你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倘若无罪，请你进行辩解。”

　　宋眠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是出乎意料，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没有任何犯罪行为。我和汤明见过面，可能是那个时候，我掉下的头发落在了他的身上呢？”
　　“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周韵明意味不明的一笑：“不过不可能存在在汤明这件案子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对汤明的案子是真的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发会出现在汤明你身上。”宋眠难得严肃：“周警官，我想你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到不白之冤吧。”
　　“汤明被发现时，周围无指纹存在，只有一个他自己的背包，被丢弃在距离两米的草地上，我们是从他包里的证件来确认他的身份的。”
　　“那他身边的人，你们都找来录口供了？”宋眠说：“不管是亲近的，还是萍水相逢的，一个都不能露啊，万一其中有一个漏网之鱼呢？”
　　周韵明皱眉，对宋眠的反应怀疑着。
　　宋眠纳闷：“我说错了什么？”
　　“我们就只是用证件来确定他的身份，你不怀疑？”

　　周韵明这话，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宋眠顺着他的说法，大概料想了某些事情。不过她可没傻到，把想法说出口——那不是更加认定了自己就是凶手？
　　她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要怀疑？”
　　“证件证明身份，确实是最为准确的。不过倘若尸体的指纹面部都遭到抹毁的话，我们可能会怀疑，这张证件是否是凶手用来掩人耳目的。”
　　周韵明一字一句你说着，审度的目光探索的紧盯着宋眠——他要看到，宋眠脸部所有的表情变化。

　　宋眠不喜欢他这种窥视罪犯似的神色：“周警官，你现在也只能是怀疑我涉嫌谋杀，但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这样的目光，会不会太苛刻了，也太恶意了。”
　　女警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着实是觉得，

　　周韵明目光依旧严肃，微敛了敛眉：“好，你只是存在谋杀的嫌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你如果有证据来证明自己……不过我的探案能力和看人的眼力，一向很准，我似乎，也有点相信，你没有杀她。不过我是警察，不能已主观去判断案件，所以凡事都要证据说明。”

　　旁边的女警，惊愕的转头看着周韵明：“周警官。”

　　宋眠：“周警官似乎对我有点偏见，这么强忍着，会不会太难受？”
　　周韵明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唇：“我不会把偏见放在案子上。”
　　宋眠说：“好啊。那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刚才的意思，很明确。汤明的尸体指纹和面部收到了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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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女主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