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媛的爱情》水水刺猬

40、车祸

　　第二天元媛和木诚强告别父母返回了a市。到a市时已经是下午，天上飘着小雨。地上湿漉漉的，有的地方还有积水，看来雨不是刚下起来的，应当是下过一阵了。空气有些凉，他们出来的时候穿的衣服不多，此时现在雨中，又没有打伞，细雨撒洒在身上又不断累积，湿透了衣服，再经凉风一吹，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出了地铁站再走不远的一段路就到家了。木诚强一手拎着行李包，另一只手提着元媛爸妈特意给他们准备的吃的，有一大块元媛妈妈亲手做的酱牛肉，还有一盒点心，是元媛最爱吃的，在a市又买不到，所以元媛爸爸特意提前买好了让他们带上。
　　因为下雨，路上车很多，行人多半都打着伞，骑电动车的身上披着塑胶雨披，在雨中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起初木诚强和元媛两人还是并肩走，可木诚强个高腿长步子大，走着走着元媛就落到了他的后面。不过离得也不远，只有几步的距离，木诚强有一会就停下来回身等她一会儿，等看她追上来再继续朝前走。快要过马路的时候木诚强又站在原地等她，因为两只手都被行李占着，他腾不出手来去牵她，就等她跟上，再继续迈开步子两人一起过马路。
　　路不算宽，是双向车道，他们要过的是一个十字路口，四面都有车。此时他们要走的方向刚好是红灯，他们就并肩站在路边的斑马线上等。因为下着雨，车速都不算太快，可车子经过他们时，车轮卷起的积水还是会时不时的飞溅到他们脚面，木诚强连忙伸出提着行李的一只胳膊往元媛身前挡了挡，示意她再往后面站站。
　　前方的绿灯亮了，他们准备过马路，因为下着雨，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此时过马路的行人就他们两个。两人正准备朝前迈步，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入耳中，元媛下意识的侧头去看，可还没等看见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被人用力推了一下狠很摔到地上，跟着是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元媛猛的回头，见木诚强已经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手上的行李也被甩到了一边去。旁边是一辆白色的厢式大卡车，车头已经变形，车身印着天囍搬家四个鲜红的大字。
　　元媛一下就蒙了，她赶紧起身想要去扶他，可动了一下，感觉一条腿和一边的胳膊一阵生疼，她也顾不上究竟是骨头疼还是因为胳膊腿被路面擦破了皮疼，她用力挣扎了一下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跑过去跪倒在木诚强的身边。他侧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有鲜血从他的发间慢慢流出来，鲜红的，顺着太阳穴流过他有些苍白的脸颊，显得触目惊心。
　　元媛吓傻了，她不知道哭，只是一个劲的推他，叫他的名字。“木诚强，木诚强，木诚强……”可是他没有反应。他身下的衣服已经全被雨水浸湿，发黑的水渍从他的衣服底部浸染上来。元媛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浑身颤抖着想要去抱他的头，可试了几次，她根本用不上力，又怕弄伤了他。
　　她的心里一阵抽痛，开始大哭，边哭边喊他的名字。此时周围已经站满了围观的人，雨水打在她和木诚强的脸上，他脸上的血已经被雨水冲的满是狼藉。元媛伸出手一遍一遍的擦他脸上的血水和雨水，眼中的泪混着落下的雨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突然想起要打电话拨120，她放下身后的双肩背包哆嗦着双手去里面掏手机，她的手指抖得厉害，按了几次号码都按错了，这时听人群中有人说，已经打过120和122了，救护车马上就来。
　　时间在一秒秒的过去，元媛跪在木诚强身边已经哭的泪人一般。周围的人和车来来往往，围观的人站在旁边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着，可这些她都已经听不见看不见。天色越来越阴沉，雨好像也越来越大，元媛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完全崩塌。恐惧和无助从她的心底一点一点漫延至全身，让她不能思考不能行动，她只是趴在木诚强的身边，用手一遍遍抹着他脸上的雨水，不停的叫他，不停的哭。
　　救护车终于到了，看着木诚强被几个救护人员七手八脚的抬上担架抬进车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也跟着上了车。
　　到了医院木诚强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来时拎着的行李全没了，此时元媛孤零零一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半垂着头，两只胳膊紧紧抱在一起。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抬头看了眼手术室的大门，上面的灯还亮着，她的心也越来越沉。
　　一切就像梦一样，昨天他们还在她家里，她拉着他的手给他算卦，他抱着她说她将是他这一生唯一的爱人。她也对他说他们一定会一辈子。可现在，眨眼之间，他就离开她，孤零零的躺到了手术台上。她一直叫他，他却听不见。不再看她，也不会抱她和她说话。她好害怕，害怕他会真的离开她。
　　“木诚强，你一定不能有事。你说过的，会一直陪着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守在我身边。你要是离开了，我怎么办？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不要，不要……”泪水如洪水一般又从她的眼中涌出来。她是真的害怕了，怕失去他，怕再也见不到他。刚刚他被抬上救护车时，医生说他的情况不是很好。怎么算不是很好？会有生命危险吗？医生没有跟她细说，只说是到了医院经过具体检查后才能下结论。
　　那一刻，她觉得天真的塌下来了，救护车里，她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一动不动，她觉得整个人都被抽空，她在心里一遍遍的祈祷:“木诚强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能有事，活着，活着，我求你活着……”当时她甚至想，只要他活着，即便是残废了，她也愿意一辈子照顾他，只要他活着，不要撒下她，离她而去。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一身疲惫的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
　　元媛猛地站起身，想要立即冲过去问个究竟，可她又突然害怕起来，以至于不敢上前，害怕医生会突然跟她说出一些恐怖的字眼。她就那样怀着万分的恐惧朝医生走过去，没等她开口，医生已经先说话了:“你是病人家属吧？”
　　元媛机械的点了点头，医生继续说:“病人因为受到剧烈撞击导致脾脏和肾脏挫伤并有轻微出血，不过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另外就是右腿小腿骨和右臂骨折，已经接上了，问题也不大。”
　　“他的头没有问题吗？当时头上流了好多血。”元媛有些不放心的问。
　　“你说的血应当是头皮被擦破流出来的，问题也不大，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好好休养一阵，一般不会留下后遗症。”医生耐心的给她解答。
　　元媛悬着的一颗心终于重重的落下，等医生走后她浑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好像也被抽走，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病房里，木诚强静静躺在病床上，头上绑着一圈纱布，右腿和右臂打上了石膏。他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元媛就坐在他的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许久，他的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他醒了，元媛赶紧起身站到他眼前。
　　“你终于醒了。”元媛的眼中顿时漾出了泪花。
　　木诚强看着她，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脸，本能的想要抬右臂，可试了一下，完全动不了，元媛赶紧拦住他:“别乱动，你的右胳膊骨折了，正打着石膏。”
　　木诚强侧头看了看，于是又缓缓抬起左胳膊伸向她。元媛将脸向他跟前凑了凑，他的手抚到了她的脸颊，然后慢慢将她脸上的泪拭了去。
　　可他一这样，元媛的泪反而更多了，止都止不住，木诚强动了动嘴小声对她说:“乖，不哭。”元媛一把抓住他的手，凑到唇边轻轻的亲吻。许久，她才放开他的手，抽泣着对他说:“你知道我爱你，为什么还要推开我，自己却……如果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就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吗？”
　　她哭的很伤心，语气中有埋怨有不舍又有娇嗔。木诚强默默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他才悠悠地说:“对不起，是我太自私。因为我更爱你，害怕失去你，所以宁愿我死了，让你去想我，也不愿意让你先离开我，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可事实上他知道，当看见卡车朝他们直冲过来，眼瞅着就要撞到元媛的一瞬，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几乎是本能的就把她推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孟瑶和高哥一早就来了病房。他们也是才刚得到的消息，没等上班就匆匆赶了过来。进了病房问了问木诚强的情况，孟瑶就开始责问元媛，问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元媛只笑没有答她，其实当时出事的时候她已经吓蒙了，等到了医院，医生告诉她木诚强已经没有危险后，因为当时是晚上，她就没再打扰他们。
　　见木诚强成了这个样子，高哥也是一脸的心疼，坐在他旁边问长问短，一会儿问他还疼不疼，一会儿又感叹说如果小木真有什么事，将来还找谁陪自己喝小酒儿呢。听的孟瑶直拿白眼翻他。
　　在医院里，木诚强和元媛简单商量了一下，都认为这件事还是先不告诉家里，免得让家人跟着担心，却又于事无补。只是如此一来，照顾他的任务就全落在了元媛一个人身上。
　　元媛一早已经和单位请好了假，至少最近几天，木诚强的身边还离不开人，她需要时时刻刻守在医院照顾他。白天还好说，最难熬的是晚上，元媛在地上打地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木诚强看着心疼，拉她到病床上，让她和自己一起睡。可病床很窄，又因为木诚强一侧的手臂和腿都打着石膏，元媛躺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木诚强自己也不敢乱动，结果一晚上睡下来两人觉得更累。好在没过两天，医院里新腾出了单间病房，单间病房里有个长沙发，元媛就在沙发上对付了几宿，不过睡得也不舒服。
　　大概两周后，木诚强终于出院了，不过出院后也还要回家养着。出院那天，高哥一早就开车过来接他。因为腿脚行动不便，高哥费了好大劲，又在元媛和孟瑶的协助下好不容易才把木诚强弄上车。等大家都上了车，高哥坐在驾驶座上还一直喘个不停，于是他扭头对木诚强说:“小木啊，等你好了可得好好请我喝一顿，瞧把我给累的。”
　　孟瑶忍不住接口:“你那是缺乏锻炼！瞧你那肚子，快生了吧！”
　　高哥:“诶媳妇，你又跟我提肚子，你忘了上回……”
　　孟瑶坐在副驾驶上顿时一巴掌拍过去:“少废话，赶紧开车！”
　　终于回家了，一进家门元媛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高哥和元媛将木诚强扶到了卧室的床上躺好，又坐了一会儿他们就告辞回去。等他们走后元媛走进卧室，坐到木诚强身边。他握着她的手，紧紧握着，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来呀，躺上来。”元媛便脱了鞋上床，小心翼翼地躺到了他的旁边。
　　他平躺着，她就侧着身子紧紧贴着他，将一只胳膊轻轻搭在他的胸前。他用左手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又一遍又一遍在唇边摩挲，许久他突然扭头对元媛说:“宝贝，亲亲我，我想你。”
　　元媛直起上身看向他，脸上含着羞涩的笑，愣了一下，才缓缓将脸朝他的脸凑过去，轻轻吻在了他的唇上。他闭着眼睛，静静感受着她的温柔，还有她熟悉的气息，胸中顿时涌起一股力量在全身上下窜动。
　　“宝贝……”他闷哼一声，开始热情的回应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左手压住了她的后脑。他真的好想她，想她柔软的唇，想她香甜的气息，还有她一切的一切。他是她的女孩，完完全全属于他，全心全意的爱着他，照顾他的女孩，她是他的可爱小姑娘。
　　感觉到了他的情不自已，元媛突然有些慌乱，她怕他再用力会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于是赶紧止住了他。木诚强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气息有些重，看着已经直起身的元媛，他就像个要糖而不可得的受伤小男孩，可怜巴巴的，让元媛看着又好笑又有点心疼。于是安慰他说:“好了，现在不能这样，等你好了的。”
　　“那你再抱我一会儿。”他赌气说。